第10章 胡玉山庄真相
眼睁睁看着曹明康被带走，王芸狠狠瞪了曹正德一眼。
曹正德还在安慰她说，“夫人，若是康儿没有做错事，很快就会被放回来。”
王芸心里郁闷的不行，就怕康儿做了什么，回忆起曹明康昨晚对自己说的话。
“母亲，儿子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王芸正在逗弄着养在笼中的小鸟，不在意的笑着说，“喜欢就娶回家吧。”
回头看着曹明康欲言又止，王芸皱起了眉似乎猜想到了什么。
“你又强迫良家女子了？”
曹明康讨好的笑着给王芸捶肩膀，“没有没有，儿子就只是把她请到品香园住几日。”
王芸嗔怪的拍着曹明康的手，“吓了为娘一跳，你爹在府上你可千万不能乱来。”
“娘，就是那女子性子有些烈，而且费源把人带走了，你也知道费源那人刻板的很，说不定被那女子一蛊惑又说是儿子绑架了那女子。”
“娘，你就帮帮儿子吧！娘~”
“你个讨债鬼！好了好了，娘帮你。”
王芸那舍得怪儿子，她也不是第一次帮曹明康处理这些事情了，只不过这次老爷在家可能康儿还是免不了一顿处罚。
公堂上，费源审理曹明康。
曹明康恨恨看着刘长理走进来，刘长理跪下说出曹明康有意绑架她是为寻仇，并且还将自己囚禁在品香园中派人看守。
品香园中的守卫被带上来，看到曹明康一个个都瑟瑟发抖的不敢说话。
曹明康得意的说谁能证明是他绑架了刘长理？
杨子修带着一个证人出现，证人指认曾经在阡陌巷外街看见过一辆马车，那辆马车上的人出现得很蹊跷，阡陌巷是寒窑瓦舍根本没人雇得起那样华贵的马车。
杨子修接着说他为了追查刘长理的行踪去寻找这辆马车，最后就是在品香园门外发现的。
然后赵三就被捕快带了上来，杨子修连忙指认马车上的人就是赵三，他亲眼看见赵三进了品香园。
赵三一副怕的发抖的模样跪在堂下，头也不敢抬起来。
费源一身官服坐在公堂之上，俯视着堂下的人。
“赵三你可有话要说。”
“一切都是曹公子指使小人做的！小人只是负责将刘姑娘被囚禁在品香园的情况汇报给曹公子！”
曹明康的脸顿时铁青，好你个赵三居然敢背叛本少爷，等本少爷出去后定要你死得难看！
“这都是赵三的一面之词，说不定绑架刘长理的人其实是他，是他想讨本少爷欢心如今被发现后又狡辩。”
刘长理皱着眉看着曹明康，被曹明康的无耻恶心到了，冷着声音问，“大人，若不是曹明康授意，赵三一个随从怎么能使唤得动品香园的众多守卫？”
曹明康冷笑一声，“哦？那不如就问问这些守卫？”
守卫们一听见曹明康的话就把头压得更低，全部都将原本在牢房中说的证言推翻了，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赵三身上。
“刘姑娘口口声声说本少爷绑架囚禁你，那你在被绑架被囚禁的时候可真的见过本少爷？”
刘长理咬着牙，看着曹明康一脸得意洋洋的无赖模样就一肚子火气，“没有！”
等她说完，曹明康拍着自己的衣摆站起身看向费源，“费大人，此事已有定论了吧？”
费源看着堂下的一切，其实这都在他意料之中，但重点不在刘长理被绑架一案，而是……，费源低垂着眼睑看向呈在自己手边的那封信。
这封信是昨晚父亲送来交给他的，信中的内容与胡玉山庄灭门一案有关，而信中所说的真凶就是堂下那个目中无人的曹明康。
趴在地上的赵三低下的脸上尽是骇人的不甘神色，抬起头看向曹明康，就像当年一样把所有罪行都推到别人身上而自己却安然无事。
“大人！还有一个证人三梅可以作证！”，赵三不甘心的喊着。
曹明康全然不在乎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赵三嘲笑，蠢货，你也不想想她还能活着吗？她身上可是藏着本少爷的一个秘密，一出品香园她便必死无疑。
果然在捕快准备去牢房中带出三梅之时，便从牢房中传来三梅撞墙而死的消息，赵三瞪大眼睛表情狰狞的拔出腰间藏的刀，跳起来扑向曹明康。
一支箭破空而来，射穿了赵三的身体将赵三钉在了地上，赵三顿时吐出了一大口血。
众人惊骇的往箭来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高大的白发老者，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气场很是强大的一步步走进公堂。
曹明康惊喜的迎了上去，“外祖父！”
费源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王将军可知公堂之上，任何人皆不能动用兵器。”
曹明康外祖父王延哈哈大笑一声，抱拳向费源做赔罪状，“费府尹莫要见怪，老夫只是见这歹徒要伤我孙儿情急之下才动了手。”
说完一双虎目气势逼人的迎上费源凌厉的双目，心中惊叹此子果然不容小觑，年纪轻轻便得圣上看重。
在众人的视线都被王延的出现吸引走的时候，刘长理上前按住赵三的伤口，赵三的眼光开始涣散，看着刘长理仿佛在看向另一个人，“对，对不起。”，边说口中的血便汹涌而出。
‘对不起，害得你也惨死在他手中’
赵三昏厥过去，刘长理急忙看向费源，“大人！他快死了！望大人准许将他抬下去医治！”
曹明康冷漠看着他们，残忍的说，“他既然是绑架你的真凶，又何必救他。”
“断定谁是真凶是本府之职，此案还未做定论切勿妄言。”
费源准许了人将赵三抬下去让刘长理医治。
此时公堂之上以费源与王延关于曹明康去向的决定陷入僵持，王延自然是要把曹明康带走，而费源则以案件未结要将曹明康关押在牢房中。
僵持之下，衙门外突然传来击鼓声。
一个白衣的女子紧紧握着鼓槌，表情坚定的敲打摆放在衙门口的鸣冤鼓，然后在衙役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在一众人的目光中，白衣女子跪在堂下扬声说。
“民女许敏周状告曹明康杀害居住胡玉山庄民女一家二十六口人！”
众人瞪大了双眼。
曹明康面色惨白的死死盯着许敏周，三梅她没死？
王延一听胡玉山庄也脸色大变，当年之事竟还有余孤？王延暗中向自己身边的随从使了一个眼神，随从便悄无声息的消失。
在费源开口准许下，许敏周将自己所知的真相娓娓道来。
十年前曹明康见色起意，为了得到胡玉山庄大小姐许忆柔，便暗中勾结想要打劫胡玉山庄的山匪，提出建议将胡玉山庄灭门，再英雄救美的救下许忆柔，用救命之恩要挟许忆柔嫁给他。
“那夜，这些无耻之徒将胡玉山庄上下二十六口人屠杀、瓜分了个干净，唯有我在堂姐许忆柔的保护下逃过一劫。”
“之后事情败露，曹明康将一切罪行推到那伙山匪身上倒把自己摘了出来！可他才是这一切的主谋！”
许敏周说着流下了眼泪，恨恨的指向一旁的曹明康。
曹明康看了外祖父王延一眼，咽了咽口水，“大人她在胡说！她就是我府上的丫鬟三梅，早年用姿色勾引我，被我抛弃后怀恨在心才编造这一切诬陷于我！”
“诬陷？曹明康你可知道许忆柔至死都没爱上你，她已经知道了是你杀害了她的家人，她一定很恨你！”，许敏周像只恶鬼一般边流泪边嘲讽的笑着刺激曹明康。
曹明康红着眼睛，腮帮子咬的很紧，握着的双拳就连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许忆柔曾经怀了你的孩子，她还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最后还是喂了自己一碗落胎药，是我亲自去帮她买的。”
曹明康顿时暴怒抬腿就踹了许敏周一脚，许敏周吐了一口血却还在冷笑，“曹明康你就是个可怜虫，永失所爱，而且你知道许忆柔怎么死的吗？不是病死，而是自杀，她宁愿自杀也要离开你这个魔鬼！”
王延呵斥了曹明康一声把他拉开，看着费源说道，“胡玉山庄一案是大人当年亲自结的案，而且当年许家的人都死了，没人能证明这个女子是许家之后。”
“我能！”
重伤的赵三在刘长理的搀扶下重新回到了公堂上。
当年赵三的父亲是山匪中的一员，因为所谓的‘兄弟义气’也参与了抢劫胡玉山庄的计划。
原本曹明康与山匪一伙人说好就是里应外合的抢劫胡玉山庄的财物，哪知曹明康带着手下的人联合背叛了弟兄们的大当家一起把胡玉山庄屠杀了个干净。
曹明康带着许忆柔和许敏周离开。
大当家也掳走了山庄的二小姐当压寨夫人，在他志得意满成亲当天，被许二小姐乱刀捅死，许二小姐也跳崖自尽却并没有死，而是赵三父亲暗中救下了许二小姐。
之后以赵三父亲为首的山匪弟兄再不愿意与大当家为伍便纷纷离开，隐姓埋名的生活。
而赵三就是许二小姐的孩子，本名许常。
“我娘早逝，是父亲告诉了我真相，我长大后便混进曹府做了侍从因为机灵被曹明康提拔到了身边。”
“我原本是想要动手直接杀死曹明康的，但这样太便宜了他，我便计划着将胡玉山庄的真相公之于众。”
“之后我帮曹明康送礼品到品香园的时候，发现了被困在品香园中的姑姑，便和姑姑联手调查曹明康。”
许敏周拿出了刘长理和费泽在品香园挖到的铁盒子，刘长理心中一动，知道费泽也在背后帮忙了。
铁盒子被呈到费源手中，费源仔细查看了一番，嘴角扬起了势在必得的浅笑，许敏周交上的证据就是曹明康与山匪大当家的信件往来与账目本。
曹明康似乎想到什么惊愕的看向王延，王延也皱起了眉头，难道王昆没有把事情处理干净！
而一直暗中等候在衙门外的费泽，在王昆偷偷出了衙门去品香园销毁证据的时候就和暗卫一起跟在他身后，看着王昆拿出证据，费泽也想起原本他和刘长理一起看到的那场火可能真的是意外了。
因为王昆武艺高强，又拼命抵抗，三人联手才拿下了王昆，其中一个暗卫还受重伤。
费泽拿到证据之后便放到铁盒子里交给了假死逃出的许敏周，原本许敏周手里的证据只能证明曹明康与土匪有金钱的往来，有了费泽手上这份就能证明曹明康确实参与了胡玉山庄灭门屠杀。
许敏周激动的感谢了费泽后，就拿着证据去衙门击鼓鸣冤。
费泽意味深长的目送许敏周走进衙门后，才带着暗卫回府治疗身上的伤。
‘当年查案的遗漏导致了如今的悲剧，费源你又会如何？’
证据确凿，曹明康当堂被关押，王大将军气急拂袖而去，他得尽快想办法救出曹明康，否则灭门一罪曹明康必死无疑。
事情暂时落下帷幕，许敏周慌乱的看着许常身上渗出的血迹差点落下泪来，“常儿，你这是怎么了？曹明康打你了？”
许常笑着摇摇头，脸上难得露出了符合十几岁年纪的孩子气，“不碍事，刘姐姐帮我包扎了，我一点也不疼，姑姑你别哭。”
许敏周脸上也第一次露出温柔的神色，说要带着许常回胡玉山庄，还和刘长理道谢，“刘姑娘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帮我我们那么多，还救回了常儿的命。”
刘长理勉强的笑着，默默看向许常，她明白许常这不是被她救回了性命，而是许常拼着最后一口气的回光返照。
果不其然二人还没走几步，许常就浑身无力的倒在许敏周怀里了。
刘长理叹口气把许敏周姑侄二人带回小济堂，把最好的药喂到许常嘴里，她也只能保证吊着赵常的最后一口气。
许常躺在床上目光涣散，手被许敏周紧紧攥住仿佛也感觉不到疼，自顾自说着话。
“姑姑，对不起又要留下你一个人了，好好活着，替我回山庄在母亲的墓前放上一束野百合，姑姑，我们的仇报了。”
“常儿，呜呜呜，姑姑错了，若不是姑姑执意报仇……常儿！”
许常最后还是死了，死在了十七岁的年纪。
许敏周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刘长理轻轻拍着许敏周的肩膀，她看着许敏周内心也是心酸。
“若在相认的时候就和常儿说的一样隐姓埋名的活下去，或许常儿还能 ”
刘长理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来安慰许敏周，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
似乎终于接受了最后一个亲人的逝去，许敏周坐在小济堂的院子里目光悠远的看着当空的一轮明月，手里还拿着一坛杏儿酒。
刘长理抬着一碗面条走过去，“你先吃点东西。”
“一会儿吧，刘姑娘。”
于是刘长理就把那碗面放在桌子上，正要离开时被许敏周叫住了，看着了却执念后的许敏周温温柔柔的笑着的样子，刘长理只能无法拒绝的坐下听她倾诉。
“我曾经最亲姐姐，因为她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的疼爱，虽然她被困在曹明康的掌控之下，却温柔教导我不能向困境服输。
“但后来就因为我那时候爱上了一副深情假象的曹明康我与她生分了，我好后悔啊。”
“我记得姐姐知道真相的时候肚子里正怀着孩子，她决然的喝下了落胎药，但我很担心她因为她身体一直不好，那段时间她经常抱着我哭。”
“而我得知真相的时候已经是爱上曹明康，又被曹明康冷落的时候了，那时候姐姐已经病死了。”
“所以我恨姐姐招惹了曹明康这个魔鬼，又恨姐姐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真相让我爱上了曹明康，最恨的是曹明康！我差点想要与他同归于尽，幸好我遇到了常儿，否则我也做傻事了。”
“为了向曹明康复仇，我装作可怜留在了他身边，学着姐姐的样子讨曹明康欢心即使曹明康侮辱着我给我改名叫三梅，我都忍了下来就等着有一天让真相公之于众。”
“我利用曹明康金屋藏娇的那些女子做了很多计划，但最后曹明康还是安然无恙，就在我打算直接杀了曹明康的时候，你出现了。”
“我曾经看到过你经常出入林府，又一副和林府小姐关系匪浅的样子而林府又与费家是亲家，于是我打算利用你让曹明康的罪行败露。”
“所以你对我从来不下重手，给我搜过身知道我是郎中，才用砒霜这种容易看出来的毒药引起我的注意？”
“对，曹明康的父亲意外回府就是我的时机，只要你在他父亲离开之前逃出去。”
“为什么不直接放了我？”，刘长理不解的问。
“我不确定你是否会状告曹明康，刘姑娘，而且你也许不知道若我放你出去了，我和你都会被暗中守在品香园外的人偷偷杀死。”，许敏周轻声笑了，又灌下一口酒。
刘长理看着她，觉得这真是一个可恨可怜的苦命女子。
许敏周喝下酒，眼中的黑色浓稠的像化不开的恨意，而且她还常年给曹明康下了药，曹明康这一辈子都不能再有子嗣了，她也要他曹家，家破人亡！
曹明康被关押的事传回曹府，曹正德猛的起身难以置信的又问了前来报信的人一遍。
“老爷，少爷确实被费府尹以胡玉山庄灭门案主谋的罪名关押起来了。”
王芸一听霎时眼前一黑晕倒在曹正德的怀中。
曹正德不忍心看着自己儿子被处以死刑，又被自家夫人哭着哀求，于是第一次拉下老脸去求费源放曹明康一条生路。
费源却说自己父亲经常夸曹正德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他为官时也一直以曹正德为榜样。
听出费源的言外之意，曹正德叹口气最后还是放弃了。
许敏周等到了费源通告祁城胡玉山庄灭门一案的真相，曹明康被判处死刑等待秋后问斩。
刘长理问许敏周之后何去何从，许敏周说自己要回山庄，把许忆柔和许常带回去。
“刘姑娘，谢谢你，此别之后不知还能否再见，珍重。”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