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义诊遇难
“师父，我今日要去阡陌巷义诊，等晚些给你带爱喝的杏儿酒回来。”
刘长理给师父柳一刀上了一炷香，然后才闭堂出门义诊，前往阡陌巷。
阡陌巷在祁城西街靠近城门处，原本是祁城为逃难而来的人安排的群居处，所居之人大多是家乡闹了灾情不得已外逃而来祁城的逃难之人，之后却成为了祁城中的破瓦寒窑。
刘长理知道这地还是师父在世的时候，每月会拿着小济堂的药和一部分收入外出也不告诉她，刘长理整理账本的时候发现了，甚至以为师父拿着钱去寻欢作乐。
于是刘长理便等到师父又外出的时候跟在他身后，才发现师父是到阡陌巷义诊，而且是有些年头了，能看得出与阡陌巷中的大多数人都很熟识，并且很感谢他。
“是刘姑娘来了啊！”
住在巷口的李阿婆正坐在自家门口择菜，看见刘长理顿时眉开眼笑站起身把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往家中喊了一嗓子。
“阿正！快把东西拿出来，快点！”
扶着身上的药箱，刘长理笑着问“李阿婆，你扭伤的脚好了吧”
李阿婆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边说，“好了，早好了！多亏了你的药。”
满意的点着头，刘长理就看见李阿婆背后，她的儿子李大正拿着一袋钱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她时还笑呵呵的问好，刘长理也笑着回礼心里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李阿婆一定是又攒钱要付她药钱。
刘长理说了不收，李阿婆固执的塞到她手里有些伤感的摇着头说。
“你和你师父一样，你师父，唉，不说了，你一定要收着！咱们总不能老欠着你们，老婆子我心里过意不去！”
刘长理看着李阿婆有些倔强的表情，也有些头疼。
“阿婆，师父出义诊是报答你在他小时候给他饭吃，我不能破坏师父留下的规矩。”
最后这钱刘长理还是递还给了李阿婆然后就告别往巷子里走，李阿婆看着她的背影唉声叹气，李大正挠着头说。
“娘，刘姑娘说不收你还是别老是给她钱了，就买些吃的用的不也是一样？”
李阿婆白了自己儿子一眼，“毕竟她不是一刀，我怕她看白我们！认为我们理所应当的白拿药！”
“怎么会呢，刘姑娘为人那么好不会这么想我们的。”
李阿婆对着自己这个傻儿子是没什么心情再说了，谁能知道呢，毕竟人心隔肚皮这人情一欠就难还喽。
刘长理继续巷子里走，只见不远处一个骑着竹马的小男孩正在路上跑着，他身后追着另一个小男孩，二人嬉戏着一起向刘长理的方向跑来。
“杨子修你来追我啊！哈哈哈。”
“满二你快停下，你要撞到人了！”
“啊？啊！”
叫做满二的小男孩像个充满力量的小陀螺边回头和小伙伴做鬼脸边向刘长理冲来，听见这话扭回头一看，顿时张开手，张牙舞爪的往旁边避让。
刘长理也急忙让开，眼见小孩一个踉跄要撞墙，刘长理急忙伸长手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拽了回来，顿时三个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
“你吓死我了，满二！”
“对，对不起姐姐，呜呜呜。”
刘长理安抚的拍着他的背安慰着说自己没有怪他。
这时候刚刚李阿婆家门口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李大正，李大正听到声音往三人的方向看过来，顿时怒目而视。
“李满二！”
李满二脖子一缩停止了干嚎，看着自己爹走过来，嘿嘿傻笑着站起来试图蒙混过关。
“爹。”
李大正听说李满二差点撞到刘长理，便重重一巴掌拍在李满二肥嘟嘟的屁股上，李满二顿时憋着嘴想要哭。
刘长理伸手阻止说自己也没事，李大正便给她道了歉后就要带着李满二回家去。
另一个叫杨子修的男孩子也怯生生的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李大正提着李满二的耳朵往家里走，而李满二一边龇牙咧嘴的挣扎一边艰难回头给他挥手道别，样子十分滑稽。
地上的竹马染上了灰，杨子修捡起来宝贝的用自己的衣服擦拭着，刘长理看着他脸上脏兮兮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有些怜惜。
“给。”，刘长理掏出手帕递给杨子修，杨子修看着那张干净的手帕又看了看刘长理连忙摇了摇头，然后就往巷子里跑了。
刘长理没追收回手帕便往一边走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门打开后是一个衣衫朴素又俏生生的小丫头，小丫头一见她疑惑的歪着头问，“大姐姐你找谁？”
“申叔在吗？我是刘长理。”
话音刚落屋子里传来几声咳嗽，“阿兰，快请进来。”
刘长理跟着阿兰进屋子里去，只见申叔躺在床上很是虚弱的模样，阿兰扑上去哭着喊他外公。
“申叔，你这是？”
申叔看着刘长理笑着摇摇头，“老了不中用了赶了几趟马车就病了起不来，今日就麻烦你自己拿着诊单去找人了。”
见刘长理点点头后又疑惑的看着阿兰，申叔苦涩的笑着解释，“是我孙女，非要来看我。”
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刘长理便说要给申叔看看病，可申叔瞧了阿兰一眼然后说自己早年也跟着柳一刀学了点皮毛能大致给自己看看，不大碍事就是累了就让刘长理快去忙。
刘长理微微皱起眉眼中有些不解，申叔看着不像只是累了而已，而像是生了重病了，但她才一个月没来为什么上次见面还一副老当益壮模样的申叔却突然病得那么重？
她看了担忧的阿兰一眼，突然领会到申叔不让自己看病可能是怕阿兰担心吧。
诊单是记录每月在阡陌巷中报名需要义诊的居民，上面记录着地址，刘长理只能在一天中尽可能出诊几家。
正在刘长理忙着义诊的时候，她没察觉到从她出小济堂的时候就一直有两个人跟踪在她身后，一个黑影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另一个黑影走出阡陌巷似乎去通知人了。
黑影走进一家乐坊，所到之处都飘散着香粉脂气的奢靡感，梁柱上缠绕着飘逸的纱帘随着风飞舞，黑影推开一扇门，门中娇声细语还有着男子的调笑声都随着黑影的进入停了下来。
“少爷，确定了那个叫刘长理的女子现在正在阡陌巷中，一时半会不会离开。”
原本躺在床榻上和女子寻欢作乐的男子听到黑影的话，顿时起身一把推开身边妖娆多姿的红衣女子。
被轻纱遮掩住面容的男子冷哼一声，手中的酒杯狠狠掷在地上碎成一地，屋子里的声音顿时都停了，弹琵琶的女子瑟瑟发抖的抱着琵琶跪在地上低着头。
“哼，这回本少爷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小东西，备马车！”
简陋的房屋中，一个面容肌瘦的女子靠在床边不时的咳嗽像是要把血都咳尽，她身边依偎着一个孩子，眼泪婆娑的喊着她娘。
刘长理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况，刚刚她循着地址找来，发现这是个连门也破破烂烂的地方所以对屋子里的情况也大致有了个心理准备。
“请问是杨秀琴家吗？”
杨秀琴看着刘长理点点头，“是刘姑娘吗？”，见刘长理点头便挣扎的要起身她身边的孩子连忙扶她起来，刘长理一看还是个熟悉的面孔，是刚刚在巷子口遇到的孩子杨子修。
“你不用起身，我帮你看看。”
杨子修一看见她也有些惊讶，抿着嘴给她让位置，刘长理带着安抚意味的向杨子修笑着，然后才给杨秀琴看病。
杨秀琴的情况非常糟糕，风寒积久成病已经到了难以治愈的地步，再进一步会感染入肺，到时候依照如今的医治手段就真的是必死无疑。
刘长理拿出药瓶给杨秀琴喂下，再掏出一包药递给杨子修，“会煎药吗？”
杨子修重重点头接过药包就往外跑，杨秀琴一边咳嗽着一边抱歉的看着刘长理。
“麻烦你了刘姑娘，我家中清贫实在无以为报，只能日后你若有事我必定会豁出命去也要帮你。”
刘长理摆摆手拿出一张药方递给她。
“不必如此，这是你需要吃的药的药方，我给你留下了五天的量，五天之后你拿着这张药方来小济堂我再拿药给你。”
杨秀琴感激的红了眼眶，颤抖着手想挣扎着起身给刘长理行谢礼被刘长理按住了。
杨子修煎好药用碗接着抬进来，之后刘长理扶着杨秀琴喂下药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刘长理轻轻拍着杨子修的手示意他和自己出门说话。
“你叫杨子修是吧，这是一些银钱你拿好买些补身体的东西给你母亲，还有你自己。”
杨子修瞪大眼睛看着她手里的钱袋，连忙挥着手拒绝，“不，不能拿，你帮娘看病已经是大恩了。”
“这是我借给你们的，将来是要还的还是要双倍的还。”。
刘长理故意装作拉下脸，用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杨子修，这对还是孩子来说的杨子修确实有些压制作用，杨子修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接过去后就跪在地上给刘长理磕头道谢。
刘长理挪开一步没让他给自己磕头，看着杨子修抬起头一脸眼泪婆娑的样子尴尬的挠挠头就好像自己欺负了一个小孩子一样，于是咳了咳说。
“你好好照顾你娘，每日要煎药给她喝别忘记了。”
杨子修点头见她要走爬起来要送她，刘长理按住他的肩膀说，“去照顾你娘。”，然后自己离开了。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刘长理感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今天一天她就吃了两个自己带着的馒头。
倒也不是没人要给她准备吃的东西，但看见他们自己也不一定能吃得饱，她又怎么忍心吃得下去？所以就一直说已经有另一户人家请她吃了。
揉着酸痛的脖子，刘长理看着诊单上还没划去的名字打算明天再来，然后准备打道回府。
走到巷子口刘长理突然慢下步子，她突然想到自己似乎要对师父言而无信了，因为她已经把身上的钱都给了杨子修一家，已经没钱买出门时说给师父带回去的杏儿酒了。
刘长理拍拍药箱，相信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怪我的，知道了我的善举说不定还要竖起大拇指好好夸奖一番，刘长理想着便笑起来，仿佛都能听到师父慷慨激昂的声音。
才刚刚走出阡陌巷不远，刘长理就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动，皱着眉头转身时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口鼻，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入鼻中，刘长理一边想用手拉开禁锢一边使劲挣扎的踢身后的人。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刘长理渐渐地失去力气直到眼前一黑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前恍惚间刘长理听到几句对话，然后咬牙切齿的在内心呐喊，到底是哪个卑鄙无耻的混蛋搞偷袭！
“少爷，抓住了！”
“好！带回去，哈哈哈，本公子要好好地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