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山顶上的争执
“现在就是你逆天改命的契机，融合天道的一部分，你将成为下一个命运之子，我们三代人的谋划，最终在你身上看到了曙光。”
林君浩有些犹豫，又有些迟疑，再次确认道：
“我不管天道是什么，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已经做到了，换命这事，你也答应过我，不会让他丢失性命。”
老者并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转而说了另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
“你拥有的最好天赋，最纯净的血脉，可你欠缺的，正好是他的命格。”
他看着林君浩皱起的眉头，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而命格一事，关乎身家性命，但如果只是对调命运，确实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林君浩还是信任他，继续追问道：“可我还是看不到成功的希望，你要准备怎么做？”
老者呵呵一笑，淡然道：“果子还不够熟，再有点耐心。”
林君浩感到十分无奈，坚持道：
“一切的开端，都建立在你告诉我换命这种事不会损害他的生命，我才同意。”
“所以我以为只要果子足够成熟，成为参天大树的时候，就可以借着他的荫蔽实现我们的目标。”
“可看你现在的目的”
“果子熟了，里面的子才能长成参天大树，我也只是想拿走那个子， 你不必担心。更何况，如果果子熟了没有吃掉，终究还是要烂掉的，他最后的结局，逃不过一个死字”
“用他的死，来拯救这个大陆上绝大多数的人，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
林君浩摇头，“可他并不知道，他没有任何选择。”
“这就是人生，人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实现自己的欲望，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命运的权利。”
老者的话非常残酷，弱者就该被抛弃。
“可，你要让我这个兄弟来要盗取他的命格，顶替他的成就， 我也没得选择么？”
“选择？当初你答应我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的选择才是选择，而我们的选择，不过是无知之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为自己的命运做出选择，或者说，我们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我的选择，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选择，你”
“那我的爷爷的选择呢？当年你可是欺骗了他，让他看护人间，结果他身死道消，你成功的骗了他，也骗了天道。”
“你从未说过，在这件事中，到底要牺牲谁，更没有说过要牺牲的人是他。”
林君浩语气清冷，言语中颇有些责备和无法释怀之意。
“所以，我把果子留给了你！”老者很是恼怒，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君浩对他的计划充满着质疑。
“留给我？你刚刚不也说过，你没有想到，我身边会出现天近人。”
“我更怀疑，是因为你无法吃这个果子，所以才选择了我！”
林君浩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
“而我也只是你的棋子，我与他最大的区别，就是我知道你在利用我，而他并不知道一切，用他必死的命运，来换取人类最大的福祉，你做的如此心安理得！”
“你爷爷一心只想着如何让人间繁荣，你父亲想着如何让人间公平，他们却都不会抬头看看天，看看所谓的天命到底是什么！”
林君浩凝目望去，看着身边的老者，虽然他站的很近，但此刻林君浩却感觉到他从未站的如此之远。
“摘果子的时间，会很短，短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怎么你还是不忍心夺取他的性命？”
老者语气逐渐加重，言语中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能不能留他一命？”林君浩从未反抗过老者，说了这么多，他真实的目的终于暴露出来。
“留他一命？天近者，你知道如果他的这个身份泄露，根本就不用我动手，整个朝廷的鹰犬，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林君浩再一次沉默，他眼底不情愿的情绪波动被老者尽收眼底，老者的语气也逐渐淡然起来：“你不是他，你知道他每日活的有多辛苦么？”
“你又怎么知道，死亡对于他来讲，未必不是幸福呢？你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林君浩听着如此荒谬的话语，怒从心起：“可他拿我当兄弟。”
老者知道他说的兄弟就是周了了，可这句拿我当兄弟，就很值得品味，他拿我当兄弟，我未必拿他当兄弟。
一切都要从很多年前，从都江城送往帝都的那封信开始。
也从同年帝都流血夜后，从帝都逃出来的那个翩翩少年郎谈起。
更要从他在都江城街边看到那个快要饿死的天近人周了了，一次善缘，一个包子，救了周了了的性命开始。
看来今夜所有的缘分，都到此为止。
哪怕到了现在，林君浩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就像狂风中悬崖上的青草，被压弯了腰，却仍想站直。
可时间不等人，虽然他无法下定决心，心中对周了了充满愧疚，可他没有选择停止，也没有选择行动，而是让一切顺其自然，自然而然的发生。
这样，他的内心可能就不会煎熬。
“他选择了‘药剂’路径，起始职业是‘农夫’，而你，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选择选择了‘仙法’路径，也起始职业为‘摄提格’，代笔了初时繁荣的一切。”
夜色的中，老者的目光，从林君浩的身上离开，看向遥远漆黑的天空中，然后落到山脚下白帆遮挡住的房间上。
“‘仙法’路径，走的乃是逆天而行的道路，你就像天上那北斗七星，明亮在黑夜中，借助人间之力，而走上无尽坦途。”
“现在已经不需要你来做决定了，我已经将你们的气运连接，等到最后一刻，他走出那个房间，你终究会明白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说完，老者闭上双眼，慢慢飘了起来，峰顶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林君浩望向山下的灯火，他无法分辨周了了到底在哪，但看着明亮的北斗七星，林君浩衣襟随着风摆荡，遗世独立，恍若仙人临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