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抉择
周了了看着鲲担心的表情，感受着刚刚自己在潜意识之海的收获，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
“我在潜意识之海，看到了无数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感受到什么叫做生命…多姿多彩，充满希望！”
“潜意识之海被污染，我感受的变成了无尽的暴力，杀戮，恐怖…这个世界，我也是一份子，为何，我不可以守护这个世界！”
鲲警告道：
“记得很多年前，曾经有个孩子，在相同的情况下，做了和你一样的选择，我曾经问过他一样的问题，他给我的也是肯定的答案，他的意志力同样强大，同样无所畏惧，可他最后还是死了！”
…
沉默许久的潜意识之海，突然掀起巨大的海浪。
周了了端坐在漩涡中，不断吸收着潜意识之海中的猩红腐败。
日复一日，周了了左半边身体，开始呈现灰褐色。
周了了苦坐在潜意识之海，在鲲的注视下，不断洗涤着海水中的诅咒。
就在这种情况快要变成每一日的规律时，终于初步有了变化。
“猩红腐败的诅咒，已被你吸收了七七八八，不过你真的确定，自己没事么？”
鲲的伤仍不见好，看着周了了苍白的脸颊，无来由心头一软，低声问道。
周了了揉了揉自己枯瘦的脸颊，咧嘴一笑，示意自己没有事。
鲲莫名看着他，像是没有看懂他的示意，实际上，他问出这句话，也是一句废话。
怎么可能没有事！
这可是曾经灭世的猩红腐败！
鲲恼火的说道：
“你救了所有的人，可却没有人知道，你感觉自己值么？”
周了了看着他神情凝重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最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鲲极致真诚的痛惜道：
“可你本身已被污染，再加上这的猩红腐败，我担心，你迟早变成疯狂的怪物。”
周了了笑了笑，看着只剩半条命的鲲笑道：
“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我想做这件事，并不是想满足我成为英雄的虚荣心，也不是想有多少人来感谢我。”
“就如我看到一个孩子掉入井中，难道还能做到权衡利弊之后，再去营救？救了他父母会不会诬赖我？救了之后，他的家族会不会回报我？”
“难道权衡之后，我带着功利的目的把人救了，然后再让大家去评判一番，说这人到底有没有好好的谢谢他的恩人？”
“不，当然不是，我救他时，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事，我想不到救他要承担多少风险，也不知道救了他能够得到多少好处，我想到的唯有一件事。”
“那就是怎么救他，以及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我也必须救他。”
“至于之后的事情，不是我关心的事，同样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我想，这就是我此刻的想法。”
鲲看着周了了神色凝重，说道：
“我本意是想带你来这里，锻炼你的精神力，可没有想到，居然…”
“我不怪你。”周了了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来到这里，更不可能踏上修行的道路。”
“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你想发生的，但他却实实在在发生了，但这与你带我来到这里，踏上修行之路没有任何关系。”
“对抗疯狂与诡异，是探路者的职责，而履行这个职责，需要我成为修炼者，只要走在这条路上，我必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生命威胁，难道都要归结到你这个帮我踏上修行之路的人身上？”
周了了摆了摆手，示意鲲不要再说了。
“我看你，深受重伤，怎么不见半点好起来？”
鲲伸手扶了周了了的肩膀，靠着他坐了下来，只不过，他仍然漂浮在虚空中，并没有沾上半点潜意识之海。
“猩红腐败会阻止伤口的愈合，并不断侵蚀宿主的精神和肉体。”
“我也中了猩红腐败，在这里，没有什么办法。”
周了了陡然意识到，这里是大梦空间，两人的肉身都不在这，那猩红腐败应该不会对肉体产生伤害。
可鲲苦笑一声，仿佛看穿了周了了的想法，他坦然道：
“只要我们的意识回到了肉体，猩红腐败必然会感染身体…”
周了了睁大眼睛，十分吃惊：
“这，这如何做到的？”
鲲解释道：
“意识与肉体，本就是互为存在的关系，肉体的损伤会影响精神的状态，精神的萎靡也会让肉体受伤。”
“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有人证实了这种关联，当你的精神被猩红腐败寄生，肉体必然无法幸免。”
此言一出，周了了陡然想起前世的心理学以及神经科学，似乎都用科学的方法证实了这个规律。
“既然如此，”周了了看着鲲微笑道：“反正我天下都救了，就不差你这一个了。”
说罢，鲲还没反应过来，周了了就抓住了他的手，运起气来，猩红腐败的诅咒逐渐向着周了了手部聚集。
鲲反应极为快速，想抽手离开，但身上的伤带着猩红腐败，这两个月来，腐蚀了他。
眼下，鲲早已是强弩之末，他万万没有想到周了了竟然会这样做。
鲲高声叫道：
“不，不要，你不要这样做！”
周了了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鲲坐在一起，听着他的喊叫，却把手抓的更紧了。
“相信我，会有办法的，不过前提是，你可不能死在这里！”
说完，周了了闭上双眼，继续聚拢猩红腐败的诅咒，不管鲲如何挣扎，他都没有放手。
不一会，鲲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伤势逐渐好转，毕竟没有了该死的诅咒，神话之躯恢复能力十分惊人。
但周了了此时的脸色苍白，显然从潜意识之海中汲取猩红腐败与在生物躯体中，消耗是不同的。
眼看鲲逐渐恢复，周了了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慰藉之色。
…
问书塔外。
曾经最为安静的地方，如今成为了闹市一般的存在。
人声鼎沸，排队等待进入问书塔的人，已经排到了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