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谎言
冲突并没有影响正常上课。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袁夫子昂首挺胸走了进来。
所有冲突顿时土崩瓦解。
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课程正式开始。
他凌厉的目光扫视一下，在周了了身上停顿半秒，却无人看出来。
“在学法身设计之前，我们首先，要破除一个误解！”
袁夫子的声音回荡在天涯堂。
“高贵的谎言！”
“法身，自出现之时，便是修仙者们身外化身的一种存在状态。”
“而后便成了佛教专属的名词，追溯历史，我们必须明确，它的概念，来自一个特殊的历史背景。”
“但它仍然联系着我们现在法身的一切设计！”
“为何法身的历史极端重要？”
“因为它与礼结合，它的制式，它的运作方式，皆因礼的要求，而呈现出现在的状态。”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必须要搞清它的来历，才能明白它现在的趋势及设计的尺度。”
“命题宏大，但有迹可循，礼为抽象，但可具化，为礼者，乃天地教化，人之本心。”
“何为本心，情感的妥善表达与礼的繁复呈现。”
“于民为风俗习惯，于官则职责所在，于君子在尽人事，于圣人为神道设教，于法身则为尺度规则…”
袁夫子，在探路者组织中，已经是最大年龄的老师。
据说他来自一个穷乡僻壤，但依靠勤奋，靠着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命运。
虽年过半百，但仍然声音洪亮，吐字清晰，讲课思路有条有理，易于接受。
曾有传言，袁夫子年纪轻轻便入了金丹，本来大道可期，可15年前，突遭变故，落得只能在探路者讲课为生。
袁夫子所言，皆为自己半生经验所在。
但台下众人却不以为然，认为这些不重要，听起来晕晕欲睡。
而周了了却听的极为认真，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课本中要加入法身历史的内容。
一如现代的火车，不论动力再怎么变，它轨道的宽度却是由最初马车的决定。
法身的设计也同样如此，到底哪些地方是因为这种历史原因而保留下来尺度。
哪些地方具有变革的弹性。
哪些设计本有另外的路，却因因循守旧而不断限制人们想象的设计。
周了了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左边的澎湖涛看似正襟危坐，实则神游天外，一看就在大梦空间中不知在做些什么。
右边的秦南还沉浸在她自己世界中，思考着经书、自己、家族的关系，一会又担心起自己站错了队，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中央第一排，尚且如此，更遑论坐的更远的其他人。
在众人迷迷糊糊之时，周了了却专心致志，更无心观察其他人。
他忍不住激动的想到，袁夫子所讲解解开了他众多看书时的疑虑。
那以后在设计法身的时候，突破了历史和礼的局限，那该出现什么划时代的设计！
当然，并不是只有周了了在认真听课。
在袁夫子讲到礼为本心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中响起：
“夫子所言，子弟有不同看法。”
“夫子讲到，礼为顺应本心，本心于圣人为神道设教。”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我们吊唁死者，认为死者无知无觉，则缺乏仁心。”
“若认为死者有知有觉，则欠缺理智，而圣人看透了这些，却仍然制定了礼，这样来看，礼岂不是叫人看上去表里不一！”
课上可以提问，但这种问题却近似逼问，不禁让人感觉气氛紧张起来。
秦南回过神来，听到这铿锵之问，不禁转向周了了好奇问道：“这谁啊？”
周了了微微一笑，低声道：
“我这里不认识几个人，但她恰好是我认识之人，路一欢。”
秦南摇了摇头，道：“没听过”
袁夫子低头看向台下，气鼓鼓如斗鸡的路一欢，哈哈一笑，伸手示意她先坐下：
“这样的问题很好，说明你真的动了脑筋，不错，圣人确有这层’深意‘”。
说到这里，袁夫子故意停顿一下，在场众人议论渐起。
袁父子却转而问了另外的问题：“西方诸国立国的第一要义是什么？”
路一欢答道：“当然是天赋人权！”
“那大周的立国之本又是什么？”
路一欢继续答道：“当然是礼！”
“那你认为这些国家的立国之本都是表里不一么？”
路一欢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当然当然不是”
袁夫子继续说道：
“为何天赋人权？人怎么会天然的享有某些权利？”
“为何需守礼？虔诚的奉献祭品，好像鬼神真的会来用？”
“这些，都是高贵的谎言！”
“在法身设计的第一课，我们必须破除这些谎言。”
“一些历史中的谎言，我们作为设计者，必须要知道哪些是幌子，哪些是真正发挥作用的设计！”
接下来，袁夫子继续讲下去。
讲得时间虽然短，对于具体的设计方法寥寥数言，但更多的是法身结构的相关理论。
能量体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并不是稀奇东西。
人们一直在研究，在广泛钻研，灵气的灵活运用更为广泛。
自从大梦空间的流行，灵气也不再是传说中那么玄乎的存在。
为了族群的发展关于气的使用理论不断被完善。
体系也逐渐变的丰满，气也不再是只有修炼者可以操纵，普通人，武夫经过训练，操纵由气构成的法身进行战斗。
从那时起，人们再也不畏惧大陆上的禁地，那些黑暗丛林，蛮荒之地，人类成为了他们无法战胜的存在。
气作为这个世界的基础，它的存在有着不同的形态，在某种物质的催化下，可以互相转化。
气的属性复杂，袁夫子今天第一节课，讲的很浅显，但在众多人眼中，太过理论。
而对周了了来说，正是久旱逢甘霖，瞌睡来枕头。
周了了之前所学，皆是实践之中出真知。
均是一些不成体系的零星片段。
现在在袁夫子的讲解下，一点点梳理出脉络。
令周了了心中充满兴奋。
周了了之前一些隐约的想法，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