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失去一切的活着
“咔……”
包裹住阿飞的污染尖刺开始生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逐渐崩碎。
那不断向中心生长靠拢的尖刺突然间受到了极大的阻碍，速度被急剧削减，难以靠近。
“林野……哥哥……”
阿飞看到了握住他手的林野，嘴唇蠕动着发出几个音节。
“我在。”
林野回答道，脚下的阴影也在这一瞬间如同失去了限制一般瞬间扩散，将那些濒临碎裂的尖刺尽数吞没。
包裹住阿飞的尖刺彻底破碎，他也失去了支撑，向地面倒去，被林野稳稳接住了身形。
阿飞站稳了身形，茫然的环顾着四周，看到了远处那些不断涌动的紫色流光。
他有些歉意的低下了头：“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吧？”
林野没有回答他。
阿飞转过头，看到了那具倒在地上的干尸……
那原本是他的好朋友。
可是，因为他，一切都毁了。
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从他的眼角滑落，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我也许生来就是这样的命运吧……”
“不配拥有一切……然后一个人死掉。”
林野依旧没有回答，那些安慰人的甜言蜜语永远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站起身，目光看向远方。
那里正缓缓走来一个，戴着纯黑色面具的身影。
是愚者，真正的愚者。
她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一边鼓掌，一边用着她那魅惑的声音点评着：“做的很不错嘛。”
“在不杀掉污染源的情况下，控制住了污染的扩散，也唤醒了失去意识的他。”
愚者放下双手，在不远处站定，与林野相对而立。
“你的手段，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很多啊。”愚者笑着说道。
她缓缓张开双臂，向上抬起，地面的裂缝里突然伸出了一只只染上鲜血的手。
就在林野和阿飞的四周，一个个化着小丑妆容的人影，缓慢的从地下爬出，将他们包围在了中心。
他们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目光呆滞。
林野环顾着四周这些迈着僵硬的步伐，不断接近他们的身影，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大概都是被剥夺了情感，已经彻底成为了愚者的傀儡。
他手持黑刀，刀尖轻点地面。
阴影中的黑板刹那间冲出地面，将那些包围住他们的小丑身影尽数吞没，拉入了地面之中。
然而，当第一波小丑消灭以后，第二波，第三波，地面的裂缝之中爬出的小丑越来越多，不知疲倦的涌向中心。
而林野则不断的控制着黑暗，拦截着那些小丑靠近的脚步。
使用能力的副作用再一次出现，脚下的黑暗似乎也因为那些小丑而变得十分狂躁。
“呵呵呵……还要做这些挣扎吗？”愚者笑了，“你应该清楚，这些力量的来源。”
林野并没有回答。
他当然知道这些力量的来源，这个领域，说到底是属于阿飞的，那么，这些力量，都是来自于……
【神血】。
那融合了被剥夺之人所有情感的血，也正是阿飞身上流淌的血。
也就在这一瞬间，阿飞猛然惊醒，衣袖之中突然伸出一柄短刃，对准自己的心脏就要刺进去。
一只大手突兀的抓住了他。
林野站在他的身边，对着他摇了摇头。
“林野哥哥……”阿飞抬起头，“这些都是因我而起的，我只能……”
“不……”林野摇头，“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我想说的是，哪怕你失去了一切，这也并不是你亲手造成的。”
“你还没有真正的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所以……”
“你可不能倒在这里。”
“我们是好朋友，我可不允许你随便离开啊。”
林野看着他，目光坚定。
阿飞同样注视着他深邃的双眸，缓缓放下了手。
“说的可真好听啊……”愚者收起了玩味的笑容，“那你准备好了吗？”
她双手合十，置于胸前。
“嗡——！”
那些不断向外扩散的紫色流光早在阿飞恢复意识的刹那就受到了影响，散发出强烈的污染波动，不断的冲击着这片领域的边缘。
而在愚者做出这个动作的刹那，它们则迅速的调转方向，冲向林野二人。
林野神色平静的看着远处带着滔天之势涌来的紫色流光，眼底突然倒映出另外一个身影。
一个白发的身影。
他脚下的阴影在刹那间抽出了无数条细密的血丝，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血幕，迎着那些紫色流光冲了上去。
“轰！”
血幕掠过之地，掀起漫天尘土。
直到与那些流光相碰，血幕立刻绽放出猩红的光芒，将这片紫色的污染领域染上一抹血红。
只一瞬，那些流光便被血幕尽数吞噬，变成了它的养料。
而那些源源不断爬出的小丑，也在瞬间化作灰烬，消散无踪。
血幕不断壮大，向上攀升，覆盖住了淡紫色的穹顶，成为了这片领域的天。
林野脚下的黑暗失去阻碍，肆无忌惮的向着四周蔓延着，成为了这片领域的地。
在血色的天空之下，林野屹立在深邃的漆黑之上，神色淡然，却又让人望而生畏。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借用我的能力吧？”白发少年轻笑两声。
“是啊，你在我的精神世界里住了这么久，不交点房租怎么行？”
“况且，我挺好奇，跟另一个自己合作是什么样的体验。”
林野带着些调侃的语气，目光却依旧直视着前方。
白发少年笑着道：“行吧，那我就配合你一下了。”
话落，白发少年的身影突兀的从精神世界之中消失。
站在这片领域中央的林野，那如墨般漆黑的头发无风自动，细碎凌乱的刘海微微翘起。
下一秒，林野的发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白，而发根处依旧保持漆黑。
穹顶的血幕开始翻涌，地面的黑暗逐渐躁动，林野手中紧握着夺魂长刀，刀身上的黑暗攀附起一道道血色纹路，森然可怖。
阿飞视线有些模糊的看着眼前林野发生的变化。
他似乎看到了两个身影。
不论是现实中，还是幻境中，他们都亲口说，是他永远的……
“好朋友。”
林野看着阿飞，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随后，他转过身，刀尖指向远处的愚者：
“你的表演……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