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谢……谢谢您
林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二人,想要伸手触摸,却又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
那个戴着暗红色面具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彼岸花的执掌人,双子……
以及他们口中的那个碎片,是陨石碎片?
为什么院长会和这个人进行交易?
刚刚他们的谈话中,提到了双子的能力……
林野的脑海中诞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但是他十分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身边的黑暗又一次开始扭曲,眼前的两个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林野不知道这片黑暗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很讨厌四周这种安静的氛围,那股摆脱不掉的孤独感又一次萦绕在他的心头。
“小野。”
记忆中最为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野错愕的转过头,看到了轮椅上的院长,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院……院长……”
林野踉踉跄跄的起身,有些摇晃的走向前,来到院长面前。
伸出手,林野触碰到了院长的袖摆,这不是虚影……
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此刻的院长是林野在这片黑暗之中唯一能够真正触碰到的存在。
“对……对不起。”
林野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刚刚经历的画面又一次涌上心头。
“这些不怪你,我以前是不是教过你,没有必要为了过去的事而后悔,不是吗?”
院长的声音十分温和,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林野的手。
林野低头,突然发现那紧握着自己的双手,正如同星辉一般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光,点亮着这片黑暗。
“不……”
林野颤抖的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捂住院长的双手,却依旧无法阻挡那些星辉的散落。
此刻的院长,只是凝视着那些飘散的星辉,脸上的笑容不减半分。
“其实啊,自从我领你进孤儿院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能够猜到,这一天终会到来。”
“能够成为你前段人生的引路人,我很荣幸,所以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为了你,也为了人类的未来……”
一句句话语刺痛着林野的耳膜,而此刻他却挤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和那个人的交易期限定在七年吗?”
院长看向林野的双眼,带着一丝询问。
林野此刻的大脑只是一片空白,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
“那时候约定的七年,也就是今年吧……”
“你步入了大学,以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也有了足够多的朋友,可以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一个人坐在草坪上发呆。”
“也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有喜欢的人,什么时候会结婚,有了家庭以后的你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院长此刻的神情有些沉醉,仿佛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之中。
“有时候我在想啊,如果小野你没有那所谓的能力,从不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会不会真的能够被感化呢?”
“可是好像命运安排的一切都不愿意让你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过于沉重了……”
好像想到了什么,院长用自己的衣袖蹭了蹭林野的手心。
“你不用担心孤儿院的事情啊,我在之前已经跟特研部的人打过招呼了,会有一个跟我一样对孩子们好的人来接替我的位置的。”
“我突然就这么离开了,孩子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孤儿院也是我的家啊,几十年来每一个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都能够快快乐乐的成长,都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创造自己的未来,对我来说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啊。”
“只不过,还是会有尽头的啊……”
院长的半边身体已经化作星辉飘散,有些惘然的回忆着过往。
林野想要做些什么来阻止眼前这一切的发生,但是此刻的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院长的消散。
“小野,接下来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够记住。”
院长的语气加重了些许。
“我知道,你在见证了自己那些记忆以后,会不敢相信是因为自己的失控造成了这一切。”
“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和那个男人交易的目的,这七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告诉你,孤儿院永远是你的家,我也从来不会怪你。”
“属于我的命运轨迹早已成型,你也有属于自己的使命。”
“但是,希望小野你啊,能够在累的时候,想一想自己的家,想一想过去的生活,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着能够包容你的存在。”
话音落下,院长安然的闭上双眼,等待着消亡的到来。
为了,不让我有罪恶感吗?
为了,让我永远记得身后还有家吗?
林野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催动着他轻启双唇,吐出几个音节:
“谢……谢谢您,院长……”
面前即将彻底消散的院长听到林野的声音,缓缓张开了双眼,对上了林野的视线。
随后,他最后一次对着林野露出了记忆中最为熟悉的微笑。
“谢谢……吗?你在我这学到的情绪,是感谢吗?真好啊……”
随着最后一点星辉的飘散,院长的身形彻底化作点点星光,点缀着这片黑暗的空间。
林野仰起头,看向上空的星光,它们不断的排列组合,向着林野展示着一幅幅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林野第一次学会走路,院长有些紧张的转着轮椅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摔倒。
第二个画面,是林野一个人坐在草坪上,呆呆的仰望星空,院长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安静的注视着林野。
第三个画面,是小吕哥鬼鬼祟祟的拉着林野来到教室的角落,偷偷的密谋着什么,而院长此刻正在后门口的拐角处,面带温和的微笑。
第四个画面……
第五个……
那些星光不断地将林野过去的生活再一次重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第一次骑车,第一次离开孤儿院上学,第一次参加领到奖学金……
最后,那些星光开始向中心汇聚,逐渐凝聚成为一块晶莹的菱形碎片,落入了林野的手心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脸上感到一股暖流划过,林野用手背轻轻触碰了一下脸颊。
诶?
好奇怪啊,
我好像,是在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