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指鹿为马
秦源从禁军衙门出来以后,有两个商贩模样旳人看到了他的背影,不由都脸色微微一变。
其中一个慌慌张张地掏出了传音石。
但从他们背后,忽然闪出两个戴着铜面具之人,分别用掌刀朝他们脖子上轻轻击打了一下。
那两个商贩顿时闷哼一声,便颓然倒地。
一辆马车经过,上头又下来两人,利索地将这两名商贩给抬上了马车。
正好路过衙门口的几个贩夫走卒吓得目瞪口呆,可谁都不敢喊,只是愣愣地看着那驾马车走远。
有人看到,禁军衙门口其实是有哨岗的,可是哨岗里的兵却都抬头看天。
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
马车里,一人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张黝黑的大方脸。
大方脸让手下将那两人弄醒,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二人是朱雀殿林淮三手下,还是大长老手下?”
那两人刚刚苏醒,听到这话,都登时又心中一寒。
此人是谁,怎知自己身份的?
大方脸正是墨隐的统领荀馥,自然是秦源叫过来的。
现在朱雀殿那边,秦源谁都信不过,包括王琪在内。
见二人不说话,荀馥又道, “你们不说,便只有死。说了, 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你是谁?”两人之中, 个子稍高的一位首先恢复了冷静, 问道。
荀馥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墨隐。”
两人闻言, 更是一脸惊诧。
墨隐,乃墨家暗剑,号称“不动隐锋芒, 动则破雷霆”。墨家墨隐三百六,皆是赴汤蹈刃、死不旋踵之士,且个个修为精湛。
朝廷围困墨岛七十年, 唯墨隐来去自如。
墨隐何用?以战止战耳!
朝廷杀墨岛多杀人,墨隐就要杀朝廷同等级的官吏多少人。
朝廷杀墨岛宗师,墨隐便杀朝廷宗师, 朝廷杀墨岛大宗师, 墨隐便杀朝廷大宗师!
不多杀一人, 但也绝不少杀一人。
不杀清官好官,只杀贪官庸官。
他们的恐怖, 秦源是没体会过,因为基本没怎么用。
但在曾与墨岛合作过的圣学会中, 他们的凶名就无人不知了。
高个子喉结上下一动, 忍不住问道, “阁下,我圣学会与你们墨岛素来交好,又属百家同枝, 因何要这般待我们?”
荀馥冷声道, “无他,上峰之命罢了。你们可以回答问题了。”
“我们是朱雀殿林殿主手下。”高个子道。
“你们在禁军衙门口, 意欲何为?”荀馥又问道。
“不能说。”高个子毫不犹豫地答道, “此为我会机密, 不可与外人知。”
荀馥微微点了点头,“不愧是朱雀殿的人, 是条汉子。”
话音一落, 只见他随心写意地抬起右手,高个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就只听自己的脖子发出了咔擦的声响。
高个子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大方脸。
好快的手!
高个子倒在车厢,睁着眼死去。
车厢里的几个墨隐都一脸冷漠, 圣学会与墨岛确实没有死仇,但此人试图间接谋害墨岛秦源,便当死。
谷龘</span> 剩下身材稍矮的那个,已是脸色惨白。
不等荀馥发问,便主动说道,“我们奉林殿主之命,前来打探左使秦源是否进出禁军衙门!”
“因何打探他?”
“他、他是我会叛徒!”
“谁告诉你,他是叛徒的?”
“自然是林殿主了!”
矮个子说话的时候,发现有个奇怪的东西对着自己,那东西前边是个圆筒,后边是个方盒子,还有个摇柄,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荀馥又问道,“这么说,泄露他在草悦茶社行踪,引官兵前去追捕的,也是林殿主了?”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矮个子慌忙说道,“我只奉了命令,来此查看罢了!”
荀馥点点头,“好,我们墨隐言出必行,说让你活便让你活,但你还需做一事。”
城东染布坊,朱雀殿京城分部秘密聚集之地。
甲字科王琪,和新提拔的乙字科、丙字科两个档头脸色凝重地聚在一个小屋之内。
乙字科档头赵俊生说道,“王档头,潜伏在禁军的弟兄传来消息, 秦左使确实被抓了!”
丙字科档头李立焦急道, “怎生会这样?草悦茶社那边一向很稳当, 然秦左使一去就被抓,这是何故?难不成我们之中, 出了叛徒?”
此时的王琪, 面色阴沉如铁,双目血丝微微绽起。
沉默了一会儿,他冷声道,“定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可此事除了我、林殿主之外,并无外人得知”
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让赵俊生和李立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王琪的推测,并非毫无根据。
众所共知,秦左使被实授一事,大长老那头本就不情不愿。而且,秦左使上来就撤了大长老的人,提拔了他们几个可以说,已经明着与大长老树敌了。
而林殿主是大长老的爱徒,他若是出卖秦左使,完全在情在理。
可是,谁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毕竟,圣学会中人人如兄弟,而朱雀殿更是个个好汉子,林淮三身为朱雀殿殿主,真能干出那种出卖手足的事情来?
三人正想着呢,却只听屋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王琪皱了皱眉,怒道,“何人喧哗?”
却听外头传来一阵冷笑。
“王琪,你暗通朝廷,出卖秦左使,致使其为禁军所俘,还不速速受缚认罪?”
伴随着声音,便有几个健壮汉子踹开了房门,冲将进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随即,门口又进来一人,只见他身材清瘦、颧骨微凸,正是总舵主跟前的枢密使温先生。
王琪见状,登时怒发冲冠,大吼道,“温先生,你竟也帮大长老颠倒黑白!你就不怕战神回来,东窗事发吗?”
温先生不屑地看了王琪一眼,淡淡道,“王琪,你怎知道我在颠倒黑白?”
王琪反问,“那你有何凭据,说我出卖秦左使?秦左使待我不薄,我为何要出卖于他?”
“呵呵,你要凭据?”温先生阴沉道,“那我问你,草悦茶社的钱大黄说,秦左使进去的时候,曾提及是你要他去那的,可有此事?”
“是,但我是奉林殿主之命,转告秦左使的!说白了,是林殿主要秦左使过去的!你们怀疑我可以,但需找来林殿主对质!”
“林殿主之命?有何凭证?”温先生冷冷地问道。
王琪怒道,“他用传音石与莪说的,传音石之音听过便会消散,我怎会有凭证?区区小事,难不成我还要他写个手信来不成?”
“那就是无凭无据了?”温先生眯起眼,阴气沉沉地一笑,“林殿主刚刚入京,不先去找他的恩师大长老,却去找秦左使,你不觉得奇怪么?都到这会儿了,你还想把罪名扣在林殿主头上,简直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