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第86章
那冰冷锋利的果刀此刻就贴在自己肚子上，沈茹是万万不敢造次。她拼命的点头，努力回应程旻的话。
“我……我不喊。”毛巾拿下来后，沈茹嘴巴得了自由立刻说道，“有话好好说，你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我给你就是。”
“钱？”
程旻冷笑了一声，转身拿起桌上那张泛着金色光芒的银行卡捏在手里把玩着。
沈茹松了口气，正当她以为有可谈余地时，寂静的包厢内突然响起“咔”的一声响——那张卡在程旻手里应声而断。
锋利的边缘划破程旻手心的皮肤直接扎进肉里，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你以为我会在乎？”
程旻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他将手里的碎卡丢回桌子上，手在毛巾上随意擦了两下。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茹觉得自己真的快崩溃了。她固执的认为，迄今为止，她所遭受的屈辱都是面前这个人施与自己的。
“想要什么？”程旻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来，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那不疾不徐的样子颇吊人胃口。
“我要你以后再也不找我和我弟的麻烦。你之前找人伤了我们，我现在还了回去，我们之间就此一笔勾销。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我答应你。”
沈茹嘴上连忙答应，心里却暗暗想着回去以后要怎么报复、怎么收拾他。自己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十倍奉还回去。
程旻望着沈茹眼底的狠厉，心里暗暗冷笑。
果然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那就行。但如果让我发现你不老实，背地里又搞些下三烂的事……”
程旻用手拖着脸，手心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裂开。
那血顺着程旻的指缝流了出来，滴到他那灰色毛衣上瞬间晕染开来，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称的程旻鬼魅一般妖艳。
程旻笑里藏刀的看着沈茹，“听说民政局也有离婚窗口，不知道你领结婚证时有没有看到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程旻继续笑着，那温润可人的面容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若是被我发现你不安分，我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哦。”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沈茹努力的维持镇定，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我就是在想啊，以唐华现在稀罕我这劲儿，我要是在他耳边吹两口枕头风……”程旻看着她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你猜……他会不会和你离婚呢？”
“到时候你离婚了，以唐家的手段，你恐怕连孩子的抚养权都拿不到吧？”
程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看见了沈茹以后那凄惨模样，当他再次看向沈茹时，目光都带着股同情。
“你胡说！”程旻那怜悯的目光让沈茹恨不得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唐叔叔不会同意的。”
“要是唐华真的以死相逼呢？”擒贼先擒王，攻人先诛心，程旻深谙这个道理，“你觉得他是会在乎自己亲生儿子还是在乎你这个可有可无的外人呢？”
轰隆！！！
程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沈茹遍体生寒。
唐山是个商人，万事以利为主，这一点沈茹早就知道的。
最初他看中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父亲手上的势力，可父亲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要退下来了，沈家也只有一年不到的荣盛光景。到时候自己没了价值，自己和唐华……
一个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一个是亲生儿子，孰重孰轻瞬间明了。
“不，不会的。”
沈茹拼命的摇头，脸色煞白。她不敢想也不愿相信，自己只是爱唐华想和他在一起罢了，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明明自己喜欢唐华那么多年，也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到头来就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突然，肚子传来一阵翻滚，是肚子里的孩子在动。沈茹理智瞬间被拉了回来。
她还有孩子，孩子是她和唐华之间的纽带、牵绊。只要有孩子在，那么她和唐华这辈子都不可能掰扯清楚的。
这么一想，沈茹心定了下来，“你不要在挑拨离间了，我不会上当的。我们还有孩子，这辈子都分不开！”
“挑拨离间？我可没那闲工夫。”程旻嗤笑了一声后看向沈茹的肚子，若有所思，“不过你说到孩子……
程旻摸了摸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一直以来我都挺疑惑的，唐华说那晚的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说你都将唐华药的不省人事了，他是怎么和你做那档子事啊？”
提到这件事沈茹肉眼可见的慌乱紧张起来，看沈茹的神色，程旻更加肯定这事另有隐情。
“听说现在婴儿试管技术很厉害，该不会是你们把他弄晕然后去做了吧？”
沈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色再次惨白起来。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除了几个相关工作人员就只有唐山和自己知道，怎么会？
沈茹快要疯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唐华知道了事情的真像后果会怎样？
沈茹自嘲的笑了笑，只怕会更加厌恶自己吧。
从难以置信到惶恐不安，程旻将沈茹所有神态都尽收眼底。
原来真的是这样。自己不过随口一诈，竟然真的就给他诈中了。
“你们这么做有问过唐华的意愿吗？”一想到唐华被蒙在鼓里，真以为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而对自己愧疚的样子程旻就心如刀绞，“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你们……你们怎么能不尊重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不，不是的。”沈茹连连否认，“你胡说，我们没有。”
“没有？那好，你告诉我，”面对沈茹的否认程旻突然强硬起来，“他大腿上那个红色的胎记是在左腿还是右腿？”
“在……在……在……”沈茹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
“唐华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胎记！”程旻感觉心脏犹如万箭攒心一般，开口说话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他左腿内侧只有一个弧形的伤疤，那是他小时候爬树不小心刮伤的。”
“你骗我！”
“你们不是也骗了所有人吗！”
知道事实真相的程旻无力再与沈茹争论什么。
他只要想到唐华面对自己时的内疚，想到唐华为了能和自己在一起和他爸公然对抗，甚至不惜绝食来威胁他爸，程旻就心如刀绞。
程旻伸出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费力解开沈茹身上的绳子，“你走吧。今天的对话我都录了音，所以你不要试图再过来找我们麻烦。不然，我不介意让今天谈话内容公之于众，特别是唐华！。”
来时沈茹有多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回去时就有多狼狈不堪。
她用丝巾将脸紧紧捂住后慌张的跑了出去，在去医院的路上，她能感觉到别人看她时那异样的眼光。
沈茹走后，程旻不知道自己在茶馆坐了多久。若不是茶馆里面服务员过来，他想自己可能会坐到天黑吧。
以前唐华就告诉过自己他爸从来不在乎他的意愿，如今再次得知，程旻对唐华心疼更甚。
原来真的有父亲可以不顾念父子情，利用儿子到这种地步！
程旻到医院时整个人的状态都还是恍惚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不想让他们担心，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想着将心态好好调整一下。
同一地点，同一张长椅，不同时间程旻又遇上了同一个的人。
“你又偷跑出来了？”
时隔半个月，程旻再次看见小张嘉豪时发现他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些。
“嘿嘿……”小张嘉豪看着程旻乐呵呵的笑着，“哥哥好啊。”
“赶紧回去吧。等会你……你妈找不到人该着急了。”
明明知道一切都和面前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无关，可自从上次刘娟为了骨髓配对找到自己以后，他发现自己再面对小张嘉豪时有种异样的抵触情绪。
“没事的，我留了字条。”想到自己明智的做法，小张嘉豪一脸骄傲。
“那也不行，现在风大。”程旻心情不好，说话语气也就有点强硬，“你身体不好，等会吹病了。”
“哥哥……”小张嘉豪小心翼翼的拉着程旻衣服撒娇，“我在病房待了半个多月了，天天除了面对那些药水就只剩四面墙。你就让我待一会儿嘛，就半个小时，好不好？”
看着他眼底的期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程旻怎么也说不出口。
“15分钟。”程旻不容商量缩短了时间。
“好的，谢谢哥哥。”小张嘉豪看着程旻，两眼笑成了月牙弯。
程旻还沉浸痛苦中，对于小张嘉豪提出的问题要么敷衍了事，要么就答非所问。
很显然，小张嘉豪也发现了他哥情绪低落，“哥哥是不是讨厌我？”
“嗯？”程旻转过头看向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阿嚏。”。一阵风吹过，小张嘉豪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程旻看了看手机时间，这才四点多，日头就已经落山了。程旻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套在小张嘉豪脖子上，成人围巾对小张嘉豪来说有些大，他半张小脸都埋进围巾里。
“我不要，不冷的。”
小张嘉豪说着就要取下来，可当他看到程旻那一双都是伤的手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哥哥，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程旻将围巾系好后收回了手，“不小心伤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小嘉豪将程旻的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是不是很痛。”
“没事，不怎么疼。”
“哥哥骗人。”小张嘉豪眼泪汪汪，“伤的这么严重怎么可能不疼。”
咋一听这话程旻觉得有些耳熟，想了一会才发现阿黎之前说过同样的话，俩人就连神情都有几分相似。
程旻好笑摇了摇头，现在孩子都这么机灵吗？不好骗了。
“没事，就一点点痛。”
小张嘉豪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刘娟在大声呼喊到处找人。
“妈妈，我在这。”
找到人后刘娟松了口气，可当她看到儿子身边站着的人时，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将儿子拉到自己身后。
昨天在楼梯间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刘娟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还在隐隐作痛。
“小……小旻啊。”刘娟笑了笑，“你也在啊。”
“妈，是我在楼上看到哥哥所以跑下来的。”小张嘉豪怕他妈误会，赶紧解释。
“是……是吗。”
“我先走了。”
只要一见到刘娟，程旻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她来家里让自己捐献骨髓的事。眼下看到她对小张嘉豪这副紧张样，程旻只觉得更加刺眼。
回想之前自己说沈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就觉得好笑。对他妈来说，自己不也是一样的吗？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贻笑大方。
“哥哥，围巾。”小张嘉豪挣脱他妈的手，伸手就要将围巾取下。
“不用，你戴着吧。”说完程旻转头离开了。
“那哥哥记得有空过来看我啊。”小张嘉豪冲着程旻背影报了自己病房床号。
程旻既没有回头也没有答应说过去看他。小张嘉豪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情绪有些低落。他低头在围巾上轻轻嗅了嗅，香香的，是哥哥的味道，心里顿时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