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回忆
一弱不经风的白面书生,他靠在椅背上,摇摇头道。
“哎,贵兄此言略显狭隘,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会踏入那污秽之地,身份不由人选择。”
“我倒是觉得三皇子值得受人敬仰,他靠自己的能力在御林军拔得头筹,远去边城,短短时间内深得大将军喜爱”
“大将军被敌人一箭射穿胸膛,咽气之前把三万大军交付与他,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仅用两个月击退七万敌军。”
“虽然没有正式受封,但他的杀伐果断,深受士兵爱戴,手下所有副将都死心塌地跟着他,奉他为大将军。”
“三皇子仁慈,心怀百姓,不忍民众死于饥荒,只身在荒芜之界,只为种出高产稻谷,日日呕心沥血,鉥肝刿肾,最终心诚感动玄天,上苍派来会种粮食的菩萨,两人合力救了无数百姓呢。”
“此乃无上大功德啊!”
“他此次回来定赏赐丰富,风光无限。种种壮举令人钦佩不已,我愿写本书来赞扬他。”
白面书生这一慷慨激昂的话,让很多人陷入沉思。
也有人继续谈论。
“我听说他残暴不仁,边城城墙上挂着无数骷髅头,全是他杀。”
“都为百姓谋这么多福利,杀几个人算什么,再说也不可能无缘故杀人,还是那句老话,我不犯人人不犯我,我看陆将军这天神下凡的模样,不会坏到哪里去。”
“听说三皇子请的那位大士,精致得雄雌莫辨,灵气逼人,整个人宛如仙童一样。”
“都是俗人,不关注那大士种粮救了万千百姓,却在意皮囊这样肤浅东西,他这样的大功德就算丑如恶鬼,也值得人敬佩赞扬。”
“对的,或许他真的是神仙下凡来历劫的。”
一时间,整个皇都都在议论陆京墨和种出高产粮食的苏甜。
皇宫。
精美绝伦气势恢宏的御书房内。
一身玄衣的陆京墨撩开衣袍,对着紫檀木宝座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双膝跪下,他面无表情沉声道。
“儿臣叩见父皇”
闻言,一身华丽龙袍的皇帝从书中抬起头来,他犀利的眼神落在男人矫健的身姿上,皇子的满身威严与杀伐之气让他皱了皱眉。
好半晌,才压下心中的不快,淡淡开口。
“免礼,赐座。”
“谢父皇!”
陆京墨端正坐在檀木椅上,他垂眸,静候皇帝开口。
视线无意间扫过宽大檀木桌下,跪着一双画着精致彩绘的腿。
陆京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淡淡移开。
整个御书房鸦雀无声,袅袅细烟从香炉里飘散出来,整个屋子满是浓郁的麝香与龙涎香。
“嗯”
这时宽大案几下发出一个细闷声。
与此同时,皇帝啪的一下将手中的书放在案几上。
他皱起的眉头让额上皱纹更加明显,眼眶凹陷带着黑眼圈,浮肿的脸有些僵硬。
片刻,他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
“这些年在边城苦了我儿。”
“回来后就好生歇息。”
陆京墨面无表情,依旧淡淡道“不苦。”
话落又是鸦雀无声。
不过一瞬间,皇帝对站立不远处手持拂尘的太监招一下手,他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
“将朕上午拟好的圣旨宣一下!”
原本耷拉着三角眼,白面无须的中年男,立马笑着,恭敬弯腰道
“是。”
他接过小太监双手奉上的圣旨,枯瘦手指展开圣旨,高声喧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陆京墨,心怀百姓,育粮高产,有勇有谋,击敌有功,朕心大悦,特封瑞亲王,食邑万户,赐府邸---仡亲王府,择良日设宴庆贺此功,钦此。”
陆京墨跪地接旨,他垂眸让人看不清神情,低沉的声音响起
“谢父皇隆恩!”
“儿臣告退!”
不等皇帝发话说,陆京墨几乎话落就起身,他背脊紧绷,大手紧握圣旨,大步向大殿外迈步。
“啪!”
路京墨刚踏出殿外,皇帝一巴掌扇在跪地的美人脸上,他厉声道
“谁让你支声的?”
“平时不是挺能耐的?”
“瞧见年轻挺拔的男人,就春心荡漾是吧?”
那美姬趴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因哭泣变了音调,似男非女。
捂着被打的脸,微启红唇,声音娇柔,断断续续抽泣道
“不是的,不是的,都因陛下惹人家”
“奴一时……心潮澎湃。”
那美姬爬上了紫檀宝椅,声音带着魅惑道“求陛下怜惜。”
……
不堪入耳的声音被陆京墨远远甩在身后。
他强忍着反胃,加快速度,直到出了皇宫还自己觉得自己肠胃在阵阵痉挛,胃里的酸水快从嗓子眼冒出来。
他刚毅沉稳的脸在明媚太阳照射下,带着病态的苍白。
原本身姿矫健的男人,如同缺少魂魄一般,僵硬翻身上马。
十岁多年前,眉梢渐开的他。
被当成奴才。
醉酒的皇帝,荒唐至极!
那一刻他的天塌了!
明君伟岸的形象如同大提溃毁!
绝望像一把大手掐着他脖颈,让他无法呼吸!
他为什么还还活着?
无娘疼,爹不爱,日日受尽恶奴折磨!
穿不暖,吃不饱,苟且偷生牛马不如!
巨大的恐惧与绝望让他忘记反击。
直到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出现在视线中。
他被丑陋恶心吓到,极力反抗。
奈何瘦小的他被禁锢着头部,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庆幸,常年被欺负的他,身上习惯性带着一根磨得尖锐的铜簪。
他用尽全力,一簪下去!
听闻从那之后,狗皇帝只能依靠药物!
这些被尘封起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陆京墨握紧缰绳的手青筋凸起,劲腿用力夹马腹,如箭一般飞奔而去。
他五官阴沉骇人,漆黑眸子内蕴藏着想要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
他骑马狂奔至郊外林间,施展轻功,踏叶而行,拔出宝剑,将所有杀意化作凌厉的剑术,削掉一棵又一棵树顶。
直至霞光满天,他才停下,在一棵参天古树上坐下。
男人一身玄衣俊朗非凡,他斜靠老树,狭长深邃的眼眸深敛锋利,铁骨铮铮却满身落寞,整个人冷寂无边,只可远观不可近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