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价格
一切幸福,一切平稳,一切美好的存在,都需要有人付出一些东西,运气好的话,只需要付出一些汗水,运气不好,便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
而人类将这定义为,早已标注的价格。
而用一个人的命,换取世界的和平,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交易。女孩打了个哈切,眼泪蜷缩在睫毛上不肯下去。少年人的小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胡思乱想之后便把东西丢到了一边,看向了窗外的男孩。
自那天的血影事件之后,她和唐立明来到这里已经有两天时间了,伤口经过处理之后,就很少再见到外人,带他们来到这里的人对于他们的归属闭口不提,而唐立明也就当问题不存在。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当做不存在就可以忽视掉的。李知雅皱着眉头,压下脑子里的想法,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先相信他吧,毕竟很多的东西,也只有唐立明他知道。
阳光有些刺眼,樟树的叶子随着风的离去发出沙沙的声音,夏日的知了猴已经不见了踪影,因为时间已经步入了秋天。
唐立明摸索着手边的木块,魔力扩散到了整个安保区域,最终在地下接近五十米的地方找到了那块封印着血影的柱形黑水晶。
果然是被收起来了。唐立明找到地点之后,反而放下心来。血影被压制的很好,安保措施做的也很到位,倒是不用担心了。
“该回家了啊”唐立明起身,其实这里的生活很不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他没有自己的隐私,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而这一点,想必李知雅也知道,不然以她的性子,也不会一直这么焦虑,她向来是个安静的人。
“可以走了?”李知雅看着唐立明,露出了进入这里以来第一个带着真实笑意的笑容。“什么时候走?”
“还要跟他们告别,还有我们没办法保证尹七也愿意跟我们走。”
唐立明给她泼着冷水,尹七这个人,有责任感,但不多。
而在国家与个人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闭嘴啦!”
李知雅捂着耳朵,根本不想听唐立明的大道理。
唐立明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保区域的门外与门内是两个世界,门内保持着社会秩序,应有的法规依旧运行着,而门外却已经开始宵禁制度。
早上七点半到晚上八点半可以在街上活动,除此以外的时间全部都要待在自己的家里,晚上有特殊部门的巡逻人员固定时间安排巡逻,白天各个街道也有人观察记录。
虽然改变不少,但是还是没有变成国外那样。
至少,人的心还没有腐坏。
只要人心没有腐坏,就不至于走到记忆中的地步。
人类是一种矛盾的存在,他们向往光芒,却能为了生存干着下作的事情,而人们的两种合作方式:利他性协助和相互的合作,构成了人们对于“对错”和“好坏”的基础概念。
要加快脚步,要处理可以发现的那些怪物,要控制源头也要封印一些如今这个世界处理不了的东西。
而另一边,唐立明同李知雅与收留自己的人们告别之后,两人便回到了原本的住处,仅仅两天,那里便被树木吞噬,被小动物们视作了栖息休憩的好地方。
两人默默的对视一眼,最后认命的转移阵地。
还好,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归属于唐立明名下的,雇一些人来做清理就好,倒是新的房子成了大问题。
“我的那套房子只做了基础的地面和墙壁”李知雅捂着脸,因为可以回家而诞生的笑容逐渐消失。
“能住就行。”唐立明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反正戒指里也有家具那些。”
“说起来,你满十二岁了,我也满十二岁了”李知雅的眼神空洞。“咱们是不是要开始加班了?”
“嗯”唐立明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属于社畜的悲哀逐渐浮现出来。“世界告诉我了,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连轴转了。”
虽然每天可以不用上课,但是月考还是要去考试的,中考也不能缺席,他们还要不断的接取任务去换钱,毕竟黑市去的太多,他们的假身份已经被盯上了,搞钱,考试,外加处理世界意识放松之后出现的裂缝和异界来客。
明明不是社畜的年龄,为什么要提前干社畜的活。
李知雅咬牙切齿的想,唐立明见状也叹了口气。
“没关系,至少有一点咱们可以确定。”
他的话吸引了李知雅的目光,少女直直的看过去,眼神里带着期待。
“我们只要坚持十二年,确保国家的觉醒者成长起来就好了。”
李知雅死鱼眼,眼里的鄙视明明白白的展现在唐立明的面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这句话摆在了她的脸上。
“加油吧。”唐立明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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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将这座依旧保持着秩序的国度带向光明,就像是有人在暗夜里点亮一盏油灯,暖色调的光刺穿了黑色夜幕。
苍穹之下的大江畔依旧灯火通明,但相较于之前,原本作为围挡的石栏被拆下,取而代之的是高度超过了三米的铁丝网。
大江畔的城市是这个国家首屈一指的金融关卡,每一秒都有常人想象不到的财富从这里诞生,从夜晚到白昼,无数人的脚步带着喜乐哀惧在这里徘徊着。而灯火则是沉默的注视着他们,以自己的色彩烘托出这座城市的辉煌,也以自己的色彩为这座城市的血腥披在一层薄薄的遮羞布。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天空中的云层一层层的向下压着,风也带着焦躁的意味,像是随时随地都会下一场暴雨。
一个穿着黑色修身运动套装的少年手里点着烟,蹲候在江畔的铁丝网的缺口处,脚下是遍地的鳞片与绿色黏液。
“这个时间太早,也不知道喊的人什么时候会到。”已经十六岁的唐立明看着薄荷味的烟燃到只剩一点白,便丢到地上,一脚踩熄。鹩哥鸟则是蹲在铁丝网的顶端,凝视着河面。
他们从凌晨四点半守在这里,已经蹲守了两个小时,但是由于宵禁制度,所有非巡逻人员的人出行都要等待审批。
“还差一个小时,慢慢等吧。”鹩哥鸟的声音也有些发哑,它在这个晚上出力也不小,每一只鱼人想要向上爬时,都是它发出的提醒。“他们总能安全到这的。”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