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的立场
篮球场的边上就是马路,路灯散发着暖橙色的光,车辆依次来往,红色的尾灯与橙色的光芒混杂,绿色的通行灯偶尔亮起,又在三十秒后快速关闭,未能通行的时间,红色的尾灯便排做一堆,远远望去亮的扎眼。
篮球场是有铁网围着的的,两个篮球架在两边沉默的站立着,高处的灯没有打开,左右两边的铁网门也没有开启。
一个穿着黑红色裙子的小姑娘却正好就坐在篮球场中间靠边上的座位上。
阴暗的月光把天空烘托得雾蒙蒙的,让人以为整个云层像个蒙古包,盖住了大地,压制的人无法呼吸。
“闭塞宁平,纳扩为守。”
安贝尔的口中吐出简化过的符文,橙黑两色的符文以他的蛛腿为起始,逐渐扩散,包围了整个篮球场,最后光滑的,人类无法发现的屏障竖起。
那个小女孩却一动不动,只是静默的看着,黑色的眼眶不时落下粘稠的物质。
蛛腿攀爬上那五六米高的铁丝网,安贝尔以为的反击却迟迟没有到来。
“大哥哥,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直到那只灰烬开口,安贝尔才有闲心仔细观察它。
黑色的裙子,血腥味扩散的很重,还有类似于石楠花的味道,它是光着脚的,脚趾上带着干涸的血迹,眼睛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空洞。
而那张脸,竟是意外的熟悉。
“欧阳婵。”安贝尔从属于本体的记忆中翻出初中时期的懵懵懂懂,那是本体第一次有过心动的,想要去保护的女孩子,可如今,却变成了所谓的旧世界的灰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蛛腿一点一点的挪动,他终归还是走到了‘欧阳婵’的面前。
可那个称呼却像是开启了什么出发点一样,竟然让那只灰烬直接冲了上来,防卫的本能使得蛛腿迅速截断了对方的攻击路线,但也仅限于此。
安贝尔下不去手。
他注视着她的嘶吼,看着她血泪顺着眼眶滑落。
“宿主,灰烬的每一次攻击的力量都来源于她生前的痛苦与绝望。”
0-037言尽于此,没有再多加一句话,白色的小蛇吐着信子,他知道自己的搭档会做出理智的选择。
锋利的蛛腿高高扬起又快速落下,头颅落地的声音是那么清晰,负罪感油然而生。
下一秒,安贝尔的意识就把本体的意识给踹了出去。
他捡起灰烬消失后遗留下来的珠子,在水魔法凝结的水里过了两遍,然后丢进了袋子里。
压箱底的金色净化药剂被他从袋子里掏出来,砸在了地上。
“三七,引路。”低哑的语气和被人操纵时不同,那是极具魔性的诱惑音色。
当安贝尔回到唐立明身边时,他正流着泪。
“那个时期的你没有保护他人的资格。”安贝尔冷静的说出这句话,紫色的眼睛里倒映出被冠上贤者之名的年轻男人。
“那个时期的你太弱小了,明。”安贝尔没有打击对方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阐述事实。
唐立明张开嘴,刚想说什么,沉默数秒后才低下头。
“我知道的。”唐立明说出这三个字后停顿了有一会,像是在思考怎么编辑自己的语言。“我只是有些可惜,她她本来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当初她的消失,学校是用的转学作为解释,可如果真的是转学了的话,她不该出现在那个篮球场如果她的人生道路没有出现差错,她应该已经成为了一个能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毕竟毕竟她在化学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她”
“她本来也该是为了国家建设而忧虑的人。”
唐立明没有提起自己年少时的懵懂,他只是可惜着那名女孩的死去。
那名女孩,参加过的比赛很多,每一次她出现的比赛第一名就已经注定了。
省级综合知识竞赛省赛的第一名啊。
参加了国赛的第一名啊!
在幼年就已经展现了巨大天赋的人啊,为什么会死在那个年纪,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蓝色的珠子安定的待在安贝尔张开的掌心。
“这颗珠子是里那只灰烬的记忆,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知道的话,就将它吞下去。”
唐立明颤抖着接过那颗珠子,思虑再三,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不看吗?”安贝尔移动蛛腿,有些新奇的看着他。“你过去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人。”
唐立明摇了摇头。
“人性的黑暗面比你见过的更加恐怖,”唐立明回想着欧阳婵的样子,多少能分析出些什么。“我多少能够猜出一些。”
“是么?”安贝尔看了他一眼,给他翻了个身,考虑到睡衣碍事,就直接用蛛腿给它割开了。“别乱动,我给你把背上的伤给治好。”
一句话,让人类的贤者躺在我的身下。
安贝尔愉快的在自己的医药包里挑挑拣拣,选出了药效最好的治疗药剂还有锻体药剂。
“等等,安贝尔,别给我完全治好,留点皮外伤。”唐立明倒是意识到过快的愈合速度会被围观,立刻在安贝尔下手之前敲了敲对方的蛛腿。“好的太快的话,我说不定会被逮过去解刨。”
“那你别治了。”安贝尔拿药的手微微发颤,他冷着脸说道。“我这里的药就没有药效不好的。”
“额,”唐立明的头埋在枕头里,乳胶枕的味道有点像是牛奶,又像是什么糕点。“那你给我治好然后给我弄点皮肉伤?”
“宿主,我们不支持自残行为。”0-037忍不住开口打断了某人的想法。“而且不是有幻觉遮盖吗?我们给你二十四小时无间断套上不就行了。”
“幻觉遮盖还能这么整?”唐立明惊了,他原本以为幻觉遮盖只能用于遮掩自己的身形来着,确实是没想到还能这么用。
“足够真实的幻觉能让人认为自己受到了重伤甚至死亡。”安贝尔提醒道,紫色的眸子扫过身下人类的皮肤,药水被他控制在手心里,一点一点的用指腹划过那些伤口。“你连这个都忘记了吗?”
“与其说是忘记,不如说”0-037思量着,缓缓吐出自己的想法。“那家伙,已经完全把自己视为普通人了吧,毕竟学法学了两三年。”
安贝尔哼了一声。
“人类的法律,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