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嫖李家钰
李家钰匆匆走了，洛奕星用他的凭证刷了一下，津津有味浏览着任务。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
“小洛啊……”
“宁奶奶？！”洛奕星一惊，“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事啊，今天你来值岗吗？我没收到你的假条啊……”
“今天？”
洛奕星放下手机一看，周六！
他一愣，掐指一算，礼拜一昏迷的，昏睡了四天，又休息了两天，今天……今天是周六！糟糕，他把日子都过糊涂了，还以为今天周四呢，没把那昏迷的四天算进去！
“是这样的，宁奶奶，我路上遇到了堵车，一时耽搁了，我现在就过去！”洛奕星连道。
他可以和老人家直接请假的，而且对方多半会批准。
但老人家就等着他交班后去医院照顾老伴了，他一起意，老人家就得改变计划。
他宁可让自己这边迁就点，也不愿意老人家那边有麻烦。
挂断电话，洛奕星拔出黑卡，左等右等，李家钰没来，他只好去柜台，想要让柜台工作人员帮他把这张黑卡还给李家钰。
就在这时，一个臃肿的中年男子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过来，他体型硕大，西装穿在身上显得既爆炸又滑稽。
等到这人走近了，洛奕星才发现被遮在身后的李家钰。
细看这中年男人，他身材肥胖，表情病恹恹的，50岁左右，大象似的双腿，脸色蜡黄，说不出形状，两片厚厚的赘肉上，是一对布满血丝的深棕色眼睛。鼻子油糟糟的，显然平时吃得太多又睡得太少。
“洛哥！”李家钰出来招呼了一声。
洛奕星忙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事要离开，这凭证先还你，请问这里晚上营业到几点？我看我到时候有没有时间来办。”
“小伙子，办理凭证很快的，两分钟，你给我一下身份证。”那胖男人直接说。
洛奕星不解。
“我干爹，你叫他王经理就行。”李家钰适时介绍道。
“王经理……”洛奕星礼貌称呼，掏出身份证递过去，“最好快点，我挺急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两分钟，就两分钟，不会快，也不会慢。”
王经理挪动身体到柜台前，安排了一个柜员来处理，自己则转头对洛奕星笑着道：
“小伙子，你的事家钰和我都说了，你来集会所，应该不是为了斩妖除魔这项伟大事业添砖加瓦的吧？你真正想要的是这个身份！”
他的语气很确凿。
洛奕星心中一动，这王经理难道能看破人心？
王经理慢条斯理地说：“这不难推测啊，正好我在栾城术法高中有些关系，也听说了一个叫洛奕星的学生和沈家沈钜之间的矛盾。
“哈哈，到手的中级法术被人耍手段搞飞了，很生气吧？所以你想来猎妖人集会所，以猎术师的身份调查。不过，我觉得调查这种事，还得找专业的人。”
“……王经理有什么推荐？”洛奕星虚心请教。
王经理贼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按在李家钰的背后把他往前一推，推了他一个趔趄。
“我这个干儿子，别看他实力不济，但收集情报这件事，交给他，你可以一百个放心。”
“李家钰？”洛奕星一愣。
“干爹？”李家钰也是一怔。
王经理说：“家钰，你不是一直想成为见习猎妖人吗，多好的机会啊，好好把握！”
李家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狂喜。
洛奕星思忖道：“王经理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份调查工作外包出去，我可没有闲钱挂委托啊！”
“这种东西，都是可以变通的嘛！”王经理摸着自己的啤酒肚，“我出钱，你发布任务，家钰接，顶多给协会一点平台费，都获利，你得到了要调查的信息，而家钰，可以正式成为见习猎妖人，至于我，家钰他爹妈当初把他托付给我，他开心，我就开心。皆赢，不挺好的嘛。”
王经理的说服很有力，洛奕星快速思考，实在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于是点头同意，“是个好方法。就是我现在很急，晚上或者明天，我来一趟，把委托发布。行吗？”
“没事，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王经理拍着胸脯，“你先忙去吧，路上把你要调查的事手机发给家钰，我立马就给你发布出去，家钰当场接，两者无缝衔接，不浪费一点时间。对你而言，时间就是金钱，尽早调查出来，那门中级法术就离你越近，不是吗？”
“行！”
洛奕星点点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也不需要他出钱出力，相当于白嫖了李家钰。他再犹豫就显得矫情了，于是说，“那我就全权交给你们爷俩了，实在是感谢！”
洛奕星诚恳地道了声谢，和李佳玉告别，匆忙离开了猎妖人集会所。
等到他离开后，李家钰有些不理解，“干爹，有这种解决的办法，您应该早就想到了，怎么今天提出来了，而且那么急，简直就像故意要把我推给洛奕星一样。发生什么了？”
王经理搔着下巴，“干爹这么做自然有干爹的道理。这洛奕星不是凡人，先不说他背后有天理院的院丞、司直撑腰，光看他本身的潜力，就足以让你我在他身上下注。
“要是消息没有出错，这个洛奕星现在才高一，就已经有了诛杀仆役级妖怪的能力，未来的前景不可小看啊。家钰，你一定要抱紧这根大腿，他说不定会是你生命中的贵人！”
“是，干爹。”李家钰最听这个干爹的话，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害他。
一会儿后，洛奕星的好友申请发过来，李家钰同意，随后洛奕星把他要调查的东西发过来，李家钰看了一眼，王经理也好奇地探头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有难度吗？”王经理问。
“没有，干爹，学校里我还是有些关系的，只是我不理解，调查这个和他与沈家的较量有什么关系。”李家钰说。
当初洛奕星刚来学校，就是他“手眼通天”，立刻查出了洛奕星的背景，然后通报刘森柱。他在学校里看似默默无闻，其实一进校就用自己的方式上下打点了一通。
他并没有在老师、校领导身上下功夫，而是专门去交好像保安、清洁工之类的底层人物。
他很清楚，这类人最容易被忽视，同时也最容易听到、看到或接触到一些乍一看无关紧要的情报。
“这你就别管了。”
王经理说，“作为一名准见习猎妖人，你要记住一点，永远不要揣测和过问雇主的想法，你只需要完成他们发布的委托和悬赏就行。表现得职业一点，你好歹也是从小就在集会所长大的，耳濡目染也学会了。”
“我知道，干爹，我就是顺口问一嘴，而且是和您老人家，换作是别人，我肯定守口如瓶。”李家钰撒娇似地憨笑。
……
洛奕星上气不接下气来到档案室，和已经有些等得急躁的宁奶奶快速交班。
四个小时后，傍晚来临，档案室的门被有节奏地敲响，洛奕星分辨着这节奏是宁奶奶告诉他的开门“口令”，于是摁下台下隐蔽的开门按钮。
门倏然打开，颜杪夏清冷冷地垂着手站在门口。
这颜杪夏倒是雷打不动，永远是这个时间点来。
她不值岗的时间都在做什么？除了天理院录事外，她是否也和他一样，有着学生之类的额外身份？
术法中学的壁虱事件后，洛奕星对颜杪夏的好奇又加深了。
“那个……”
颜杪夏在取大部头，洛奕星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壁虱的事，十分感谢你指点我。要不是你，现在术法中学肯定还在遭受壁虱的骚扰。”
“什么壁虱的事？”
颜杪夏抬头问，垂落的青色发丝下如玉般光洁的额头，非凡的深褐色眼睛在弯弯的眉毛下面远远分割着，它们直盯着洛奕星，充满了迷惑，又很淡漠，她毫无表情，只是对洛奕星的感谢表示出一种疑惑。
她忘了？她竟然忘了？……洛奕星觉得有些崩溃和无语，说道：“就几周前，你跟我说的，让我去看34年前的一份案卷，说栾城术法中学的事和你调查的吸血女妖无关，那件事你忘了吗？”
“哦，这件事啊，不客气。”颜杪夏说，她的表情让洛奕星觉得她还是没想起来。
好吧，洛奕星不得不承认，对方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总之，还是谢谢你了！”洛奕星郑重地说。
“嗯，我知道。还有事吗？没别的事的话，我看书了。”颜杪夏说。
“……没事了。”
洛奕星无奈地摆摆手，要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鬼使神差般，又像上次一样，向颜杪夏问了一句：“你听说过壁虱会和古代盔甲产生联系吗？”
上次他是抱着试探的心理随口问了一句，但这次，他是已经知道颜杪夏博闻广识的前提下，真的希望能从颜杪夏那里得到一些提示，省得走弯路。
“古代盔甲？”
颜杪夏从大部头里抬起螓首，两边眼仁下面露出一毫米的眼白，在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没印象。你可以走了。”
她下了逐客令。
洛奕星耸耸肩，得之是幸，失之是命，人不能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自助者，天助之。
洛奕星离开档案室。
他走后，颜杪夏静静看了会儿书，最终实在受不了内心某种欲望的驱使，猛地站起来，在深处的档案架上抽出了一份“密”字档案，快速地浏览，匀称的手指在粗糙的纸面上一行行字滑动。
最终，停在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