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法术，引金入体
太阳逐渐落下西山，高一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堂课终于结束。
班主任王兴武站在台上，看着心思已经飞到寒假去的众学生们，笑眯眯的，突然重重咳嗽了一声，让众人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虽然要放假了，大家也不要忘记修行。术法一途，一天都不可懈怠。新学期开始，学校会检查你们的修炼进度，要是看到有人停滞不前，后果你们是知道的。”他敲打道。
看到很多学生都苦了脸，他又话锋一转，“当然，休息肯定是要休息的，要劳逸结合，关于时间怎么分配，就看你们自己的。好了，我宣布，高一第一学期，结束！”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欢天动地的欢呼，早就理好书包的众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议论着寒假要去哪里玩。
洛奕星落在最后面，经过这一个学期的相处，众同学都有些了解他的性子，知道他是看似很好相处，实则不愿与人交流的那种人，所以如非必要，他们也不会去打扰洛奕星。
况且洛奕星现在“失势”，就连当初钟情他的那些女生，如今也有些“怒其不争”的味道。
实际上是他们误会了，洛奕星少和他们交流，是因为觉得他们谈的话题太幼稚，自己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难以加入。
洛奕星慢悠悠地走着，想着自己的《阴阳十一脉经》已经可以运转一周天，完全可以向学校申请学习法术，可看栾城术法高中公认的天赋第一人沈丘云都停在了一周天以前，还未赶上自己的进度，他如果此时去学习法术，岂不是会暴露天赋？
洛奕星并没有暴露天赋的想法，有两个原因。
一是藏拙，枪打出头鸟，所以永远别当那只出头鸟。
二是红莲教。他对自己父母的死因存在疑虑。
他记得张陆轩说的话，他父母是玄阶术师，当时他不了解玄阶术师的概念，现在了解了之后才发现那是他远没有达到的境界。连玄阶术师都死在了红莲教手上，他又怎么能抗衡呢？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修炼，同时隐藏实力，让那红莲教看轻他，这样才能在一些关键时候抓住机会。如果他表现出惊人的潜力，红莲教肯定会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但是，抓紧时间修炼，就意味着他必须赶紧学习法术。可如果不证明自己可以运转《阴阳十一脉经》一个周天，学校是不会同意他进入法术室的。
这样来看，倒是一个难解的“死局”。
洛奕星苦思冥想，突然释怀地笑了，法术是成为术师的象征，是必经之路，有了法术，术师才有了可以作战的能力。他若是拘泥于藏拙，浪费了这个寒假，完全是在舍本逐末。运转一个周天这种事，显露就显露出来了，他迫切需要掌握法术，这样才能在再遇到红莲教的人时候，有一战之力！
他有种感觉，那红莲教的人不会放弃他的。
想到这里，洛奕星顿时下定决心，往法术室走去。
“站住！”
法术室外有两个老师站岗。
这里是栾城术法高中最重要的几个地方之一。不止栾城术法高中，法术室是所有术法学校的根基，别说是学生，就连老师，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术师，也都对每所学校的法术室分外眼热。
毕竟法术这种东西，有价无市，放在拍卖场里是众人哄抢的宝贝，倘若能不花一分一毫得到一门法术，谁不想要这种好事？
“两位师长，学生已达到《阴阳十一脉经》运转一周天的要求，特来取一法术回去修习。”洛奕星拱手，很有礼貌。
听到他的话，那两名老师严厉的表情稍微柔和。其中一人问：“你是高二学生？学生证出示一下。”
洛奕星在听到这老师前半句话时，神色微微一动，想说自己或许能冒充高二的学生，这样一来就不必暴露天赋了，但听见后半句，就苦笑起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法术室这种关键的地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糊弄过去。
洛奕星掏出学生证递过去。
那老师扫视一眼，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高一新生？”他和另一名老师交换了个眼神，“高一才第一学期结束吧？就有能修习法术的人了吗？”
他看向洛奕星：“证明一下你说的话。”
洛奕星叹了口气，知道这一关逃不过去，伸出右手，金煞在体内流转，最终被他控制着汇聚到右手的食指，指尖散发出微弱的金光，虽然微弱，但确实是“能驱动元煞”的标志。驱动元煞，是释放法术的前置条件。
那老师的眼神惊讶，看向洛奕星的眼光中充满赞赏，“果然已经完成了第一周天，你的天赋，竟是比那沈家的孩子还要强一点。”
“侥幸而已。”洛奕星指尖光芒暂消，对两位老师微笑，“还望两位师长能保密，学生无意校园争斗，只想安安静静修炼。”
“你放心。”那老师说，“我们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另外，你天赋虽好，可术法一途，这只是基础中的基础，况且法术的修习是另一回事，你万不可因此而得意忘形，要戒骄戒躁，明白吗？”
“明白。”洛奕星点头。
不需要这位老师说，他也没有因此时取得成绩而沾沾自喜的心理，毕竟他有个强大无比的对手，红莲教。他所取得的这点进展，和红莲教藏在阴影里的庞然大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好了，进去吧。记住，只可取一门法术，贪多嚼不烂。”另一位老师开门，把学生证交还给洛奕星，“你是金煞学生对吧？金煞入门左转，走到头最后一个书架，那里有你要的东西。”
他刚才感知到了洛奕星指尖微弱的锐意，那是金煞独有的特性。
“谢谢老师。”洛奕星走进法术室。
法术室和一般的阅览室没什么不同，也是摆放着若干个书架，上面全是书籍，也有一些空槽，代表被人借走。没有特殊的防护。洛奕星只能说，这法术室要么还有别的他没有看见的安保措施，要么就真的是如此漏洞百出。
洛奕星随便拿下一本典籍翻看，这本典籍封面上写着《水雾术》，是水煞法术，书籍上有四个鎏金小字：“初级法术”。
法术分为三级：初级、中级和高级。或许在这之上还有其他的等级，但那就不是此时的洛奕星所能接触得到的了。
洛奕星翻看了几页，把这本书插回书架，又拿了十几本翻阅，全是初级法术。他扫视这些书架，皱眉，难道全是初级法术？堂堂栾城术法高中，连个中级法术都没有吗？
“算了，自己也才刚入门，没必要好高骛远。”
洛奕星耸耸肩，向左侧书架的最深处走去，这里果真如那老师所言，全是金煞法术。
“《锋锐术》，初级法术，作用是能使一些器物变得锋锐化。
“《硬化术》，初级法术，能使皮肤变得如铁石一般，提升防御能力。”
……
洛奕星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摸着下巴，陷入了选择困难。
似乎每一门法术都很厉害，他想同时学，可那老师也说了，贪多嚼不烂。况且自己在法术上的学习天赋还是个谜。他也无法带出去1本以上的法术典籍。
过去许久，洛奕星才做出了决定，伸出手，要抽出那本《硬化术》，防御是保证不败的基础。但就在此时，他却突然心中鬼使神差般微微一动，望向书架角落，那里有一本他之前没发现的黢黑书籍，结了好多层蛛网，看来多年都无人问津。
洛奕星弯腰将其抽出，吹开上面的灰，眯着眼睛等待眼前灰雾消散，书的封面上没有名字，书脊也是干干净净，好像这是一个笔记本。他将其慢慢翻开，里面的内容也像极了笔记，不是印刷字体，而是手写。字体刚健有力，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一股要冲破书页、舍我其谁的锐意。
洛奕星认真看了好久，才徐徐吐出一口长气。
原来这并非是一门法术，或者说，是法术，但不完整，还需要继续完善。
这门法术叫《引金入体》，是由这本笔记的主人创造的。据他所言，这门法术融汇了锋锐术、硬化术等诸多金煞初级法术，将它们全部杂糅到一起，探究金煞的本质，修至极致，能一法通万法通！
当然，在洛奕星出于理性看来，这多半是创造者的自吹自擂。要是这门法术真的这么厉害，就不会积灰了。
不过，让他心动的是，这门法术既然融合了诸多初级金煞法术，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他修会了这一门，其他的初级金煞法术就不用学了，以后他再也不用来这法术室了？
他还是考虑着藏拙。今天是假期开始，许多学生都没有来法术室，因此没有人发现他完成一个周天这回事，但是，这种好机会以后可能很难再碰上了。洛奕星不喜欢自己的修炼进度被一些好事者暗中注视着，然后拿出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般那样说。
他想，学了这门法术，或许直到高三，自己都不会再来法术室，这倒是件好事。
洛奕星思来想去，拿着这门法术来到门口。
两位老师给他做借阅登记，当看到他竟然选了这本无名秘籍后，两位老师都神色古怪，其中一个正色对洛奕星说：“你要不换一本吧？这一本，呃，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洛奕星问。
那老师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洛奕星的话，而是转而问道：“你知道法术修炼的三个境界吗？”
洛奕星思忖片刻，“略有耳闻。小成，大成，圆满，是这三个吗？”
“对！”那老师赞许点头，“看来你的课外涉猎很广。法术的修炼，影响深远，关系到你未来能否顺利晋升到基台境。你掌握的法术越多，晋升成功的几率就越大。在这些法术里，大成、圆满的数量越多，就标志着你晋升后构筑的基台质量越好。基台境是术师初窥门径的第一个境界，是每一位术师的基础，基台打得稳，日后的修炼之路才能走得顺。你如果现在修炼这门法术，未来，或许很久都达不成小成，更别提大成了，你的基台兴许永远都会有一处欠缺，这会影响到你未来的发展，懂我的意思吗？”
“懂。”洛奕星点头，岔开话题，“这门法术没有人修炼到过小成吗？”
“据我所知……”那老师沉吟，“没有。”
洛奕星陷入沉默，不知过去多久，微笑，“老师，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或许别人做不到的事，我能做到呢？”
那老师怔住了，两三秒后才无奈摇头，“总之利弊我都和你说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他把已经填好的借阅卡还给洛奕星，“借阅时间三个月，到期归还，逾期扣除学分，学分影响到你的毕业。”
“好，我知道了，谢谢两位师长。”
洛奕星对他俩鞠躬，接过借书证和《引金入体》，走了。
两位老师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的拐角，叹气。
“其实你知道你的劝说没用吧？”
“我就是想试一试。”
“像这种天赋异禀的学生，都自信自己不会被一本秘籍难倒，等撞了南墙之后就明白了。”
“到那时候就晚了。”
“老王，晚了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