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九十年代的约会，即使是在南川市这样的大城市，也没什么乐趣可言。
无非就是看天看地，看云看水，看电影看人。
但闻默要求他来规划的约会地点却让盛晚晚大开眼界了，她眨了眨眼看向面前的藏在小巷子深处的音乐酒吧，不禁咂舌。
“你找的？”满肚子的疑惑最后也只是化作了一句这样的话。
闻默歪了歪脑袋，面露笑容，“不喜欢么？”
盛晚晚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她倪了眼闻默，笑眼弯弯，看起来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她轻咳一声，道：“也……不是，就是我奇怪为什么南川市会有酒吧？”
闻默想了想，回答：“这是南川市第一家音乐酒吧，是我意外发现的，一直开到了2027年，”说着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了。
盛晚晚狐疑地盯了会儿他，说：“……你说，我和你是不是来过这儿？”
回答还没来，闻默先拉着她的手迈进了这家小小的酒吧里，身后盛晚晚走的有些踉跄，心中则嘀咕着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涉及这些，闻默都闭口不言。
奇怪……
酒吧的布置有些欧洲风格，靠深处拐角有两个酒柜，上面摆的是多是一些德国高品牌的啤酒，只有少数有一些洋酒，像后来在酒吧里非常火的鸡尾酒现在是还没有的，酒柜前有一个很厚实的木制酒台，桌上还摆着一些晶莹剔透的好看杯子。
说句实话，在九十年代初见到风格的地方着实是很震撼，她一直以为酒吧是要到九十年代末才会逐渐有的。
“这真是我记忆里的南川市？”盛晚晚看看闻默，又看看面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了一口。
闻默点了点头，“的确是按照现实中的南川市建模完成的，当初为了能够尽快投入到医疗使用，我们公司和南川市政府、南川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合作，得到的数据非常的完整。”
盛晚晚环胸若有所思，又问：“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治愈依据。”
闻默淡淡地笑了，冲着她比了个“嘘”的姿势，说：“姐姐，我不能告诉你的，这是机密。”
“为什么？”盛晚晚疑惑。
闻默无辜脸，甚至还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和他们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和任何人说的。”
见此，盛晚晚也非常明事地点了点同意，不再提起这件事，她往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表演台之前的高脚椅上，望着台上正在吹萨克斯的中年男人，有些出神。
闻默则看着她的身影，和记忆中每天都会拥抱着自己，对自己笑的女孩儿重叠在一起，霎时间，眼睛忽明忽暗，手也紧攒在一起。
他猛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再这样想了，如果再这样，他的记忆也会产生混乱的，到时候别说让姐姐的意识能恢复了，连他也会……
这时盛晚晚转过头来看向他，轻喊了一声，“闻默，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啊。”
闻默冲着她轻轻一笑，将刚才脑子里的乱七八糟全部一扫而尽，张嘴道：“姐姐想喝什么，我给姐姐去拿一杯。”
盛晚晚“啊”了一声，原本想着要回他一句“就你兜里那点钱，还是我来吧”，但转眼又一想，这么说也太最毒了些，而且这是约会，她如果事事都要冲在闻默前面，那他俩也就不会像是会处对象的人了，想到这里，她咧嘴一笑，“给我一杯科什啤酒吧，”说完，又顿了一顿，鼓着腮帮子接了句，“你没喝过酒，我建议还是果汁一杯吧。”
话音刚落，身旁的一个外国人大叔笑了一声，开口道：“小姑娘，这你就不对了，男人不喝酒，那是男人么？”
盛晚晚看身旁大叔脸上微染红色，又瞥了眼大叔桌子前的黑啤，也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便叫闻默快去快回。
九十年代的酒吧和后来的酒吧大不一样，如果真说，那大概就是清水吧的前身了，狭小的空间之中，没有吵闹声，没有冲鼻的烟味，只有悠长的萨克斯的声音，和隐约之间人们的谈话声。
酒吧中不仅有人喝酒，还有人喝果汁，喝咖啡和牛奶，盛晚晚想，这的确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不知觉间，眼尾微微上扬，心中也漾起一丝温暖，她喜欢这个地方。
闻默一手端着一杯科什啤酒，一手端着一杯德克啤酒，朝盛晚晚的方向缓缓走去。
周围环境十分的幽暗，只有表演台的上面开着两盏灯，盛晚晚甚至没有察觉到闻默已经过来了，她一手撑着脑袋，听着《爱无止境》，只觉得没有什么时候要比此刻更加的让人放松了。
突然，耳旁是一阵低沉的男声，“姐姐，我来了，你要的科什啤酒，”说着把有些冰冰的啤酒杯子往盛晚晚的手边推了推。
盛着啤酒的杯子在触碰到盛晚晚的手指时，就让她瞬间清醒过来了。盛晚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一把捧住啤酒杯子，然后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纵然科什啤酒的并不是很浓烈，也不是很苦，但毕竟这么一喝，也还是被噎住了喉咙，顿时咳得不行，加上她是沾酒精就脸红体质，现在的脸已经是和那种糜烂的苹果的颜色没什么区别了。
闻默无奈一笑，道：“姐姐，你分明也不怎么会喝酒，”这语气听起来格外的亲昵，就像是丈夫在嗔怪着妻子。
盛晚晚摇摇头，捂着自己通红的脸，实在是想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想什么呢？！什么丈夫嗔怪妻子的，明明，明明……她念着，喃着，也叫她自己有些茫然了。
气氛也在这一刻变得冷了许多，她垂着脑袋，看向杯子里滑动着的冰块和金黄色的透明液体，倾斜的睫羽也不禁轻颤着，这时，她又悄悄抬了抬头，逆着那边微弱的光芒，瞥了眼身旁冲着自己笑着的闻默，但瞬间，又收回了眼神，只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心脏乱跳。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就像是时时刻刻地映着她的身影，明亮灿烂，光芒洒在他乌黑的头上之上，还有那纤长的睫毛之上，像是染上了烟花的金黄色。
盛晚晚暗叹一句，自打那次空白之谈之后，闻默这臭小子不是对着她笑就是对着她笑，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阴霾，温柔到不行，说实话，是有点沦陷的，她咬了咬牙，果然，这臭小子是有点本事的。
想到这里，她难得的有些小孩子气地道：“我怎么不会喝了？”说着就将杯子里的酒直接喝光了。
少年透过黑暗望着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儿，眼中升起了许久未见的晦涩，又似乎夹杂着些阴翳，他一把抓住少女纤细的手腕，在她耳畔轻声道：“姐姐，我们走吧，”话毕将那杯德克啤酒喝光，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心一样。
出了酒吧，冷冽的晚风直让人觉得刺骨，但也意外的让人凉爽，盛晚晚有些空洞地望天，那一杯啤酒也确实是让她有些晕乎乎的，但醉了？那还不至于。
两个人一路散步到了南川市人民公园，找了个没人安静的地方，再寻个座位坐下来，盛晚晚就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软了下来。
她歪过脑袋看向闻默，突然轻声问道：“闻默，你是不是也挺恨我的？”
闻默也扭过头，与她对视，先是笑了一声，然后淡淡说道：“我为什么要恨姐姐？”
盛晚晚没有说话，而是先将头正了过来，看向头顶上那轮月亮，皎白温柔，她有些不明所以地接着说道：“恨我就这样抛下了你，恨我哪怕是你站在我面前，我也想不起来关于你的种种，”忽的，她笑了笑，又看向闻默，“我觉得你应该恨我。”
映入眼中的少女是那样温柔，闻默有些愣然，但似乎更难过的是，自己那些伤口就那样被她一点一点扒开，好疼，好累……
他垂眸不再看她，漂亮的瞳仁又一次被阴霾染上，他嗓音淡淡的，“我确实很恨你，姐姐。”
但闻默心里又很清楚，他的所有恨，都只是源自他的害怕，源自他对姐姐那过于执着的爱，闻默沉声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有够糟糕的。
果然，盛晚晚暗叹，这家伙就是因为她黑化了嘛！加上闻默本来就是那种心思深沉的人……细想最近为什么他变得那样温柔，其实也只是她愿意配合他尽快地意识复苏罢了，不然也还是原来那种阴阳怪气的黑芝麻汤圆。
她勾了勾闻默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要该怎么办啊？怎么办你才能原谅我？”
闻默与她对视，手指也直接反握她的手，脸上却莫名是笑眼弯弯，“我能吻你么？”
“啊？”盛晚晚一愣，没太明白，人也有些傻傻地定住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说着那看着软软的薄唇就这样噙住了，唇齿辗转，盛晚晚能感受到这小子在用他的舌尖勾勒着她的唇形，她一声惊呼，想要推开闻默，那仅剩下的一只手也在片刻之间被他擒住，而这时城墙也就此倒塌。
闻默乘机而入，将她嘴里的温柔包裹其中，然后两片柔软在火热之间互相推搡，盛晚晚只觉得自己的所有气息都要尽数被他掠取。
忽的，眼下是一阵温热，盛晚晚眨眨眼，他，这是哭了？可是……被强吻的不是她么？该哭也是她该哭吧？
正当她这样想时，闻默放开了她，将自己的脑袋放置在她的脖颈之上。
“姐姐，我不要别的，我就要你能多喜欢我一点，”他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竟让人觉得格外怜惜。
盛晚晚听着，欲要放在他背上安慰的手停了下来，她睫毛轻垂，道：“我会的。”
声音是那样的软绵轻柔，可这是她第一次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