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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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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窦廉来不及分析始末, 更不可能猜着郁昕翊的心思。

    他见郁昕翊慢悠悠地整理完袖口,脸上突然挂上一抹阴鸷的笑意,阴森森开口:“伤了我的阿芋, 湘王殿下拿什么来赔呢?”

    话音落, 窦廉见他宽袖一甩,随之而来就是冷器破空的声音。窦廉下意识提刀去挡,却不料钢刀提起的瞬间, 郁昕翊的身影一闪, 寂静中突兀地传来一声兵器刺穿皮肉的声音。

    窦廉慌忙抬头,就看手中的钢刀刚好穿进郁昕翊左侧的胸口, 一股股血河顺着刀背往下流。郁昕翊一只手掌抵在刀刃上, 同样被钢刀割伤。

    “殿下?!”

    窦廉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窦廉慌忙松开握着刀柄的手,他这时候没打算动手伤人,更何况还当着这么多兵卫的面。他急急向后退了两步, 就看郁昕翊脸色苍白, 捂着胸口半跪了下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直到身后的脚步声靠近,他才匆匆下令:“雷洋!蓟王擅闯伊兰军军营, 被我误伤,先带他下去休养!”

    话音落, 可他井没听到雷洋的回应,转身望向身后的同时吓地他往后虚晃了两步。他没想到离自己几步之遥的人竟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脸罗刹曹思康, 站在他身边的还有窦棠舅舅的禁卫军!

    狄争从曹思康身后冲上前扶住了半跪在地上的郁昕翊,他一脸担忧看着郁昕翊胸口处不断翻涌出的血, 惊呼道:“曹将军!殿下重伤!需要立刻救治!”

    郁昕翊撑着力气对狄争摆摆手,失力地问:“找到王妃了吗?”

    曹思康紧蹙眉头,走上前查看蓟王的伤情, 安抚道:“殿下莫心急,找到王妃的时候,她被下了安眠的药,此时还没醒,已经接到车驾上了。”

    郁昕翊扶着狄争的手臂试图起身,曹思康也上前扶了一把,就听他虚弱地下令:“回府!”

    曹思康让跟着自己来的几个禁军护送蓟王府的人一同回去,直到看着一行人走远,他才重新回头审视着前些日子刚下毒毒害太后的窦廉。

    “湘王殿下这是做什么?皇上早就忌惮伊兰军的势力。伊兰军这个时候不在封地,怎么会在京郊扎营呢?!若不是接到了左骁卫上将军的密报,恐怕还真是要出大事了!”

    窦廉冷汗满额,看着曹思康的手在腰间摸了摸,他知道他手里拿着皇上御赐的斩杀符。

    曹思康继续道:“听说湘王妃去临城迷了路,我刚派人把王妃送过来,没想到竟撞见殿下这么恶劣的一面。群玉山已被我和韦臻将军手下的重兵包围了,我即刻回宫领旨,看看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曹思康转身对左骁卫上将军说:“这里有劳将军看护了,若有人擅闯或造反,将军可先斩后奏,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窦廉彻底傻了眼,左骁卫上将军是窦棠的舅舅,他巴不得自己趁早倒台呢!即便没人擅闯,恐怕他也能捏造出个罪名来!

    他只能盼着自己的暗使将这个消息尽快传进宫去,现在唯一的机会就在太后手上。太后只要下旨退兵,就算曹思康拿着斩杀符,他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威胁!

    ——

    狄争扶着郁昕翊上了马车后,支撑着他的身子坐在了他身边,井吩咐马夫尽快赶回府。

    他看着郁昕翊左胸的伤口,忍不住担心:“殿下怎么能冒这么大的险呢!这刀伤这么深!万一…”

    郁昕翊一手撑着座椅,脱离狄争的搀扶。他咬牙看着仍然熟睡的柳恩煦,却怎么也不后悔自己这个大胆的决定。

    他不希望她每每感到害怕无助的时候,想到的总是别人,似乎自己在他心里总是那么的脆弱易碎。

    他不喜欢她依靠别人,更不喜欢自己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他捂着胸口轻轻咳了两声,他必须要把戏做足、做真,才能让所有人相信窦廉做了多么荒唐的事。

    郁昕翊冷汗止不住往下流,虚弱地问狄争:“府里都处理好了吗?”

    狄争表情格外沉重地“嗯”了声,应道:“木七都该处理妥当了。”

    狄争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郁昕翊此时的样子,让狄争几次欲言又止。直到看见郁昕翊费力地向后靠在车壁上,他才犹豫地问:“殿下这样子…真的要走吗?”

    郁昕翊闭着眼,努力忍受着此时胸口的剧痛和血气翻涌。他呼吸细碎,微微点头:“剩下的事,你记住该怎么做了吧?”

    狄争重重点头,郁昕翊交给他的事不复杂,帮着柳恩煦一起伪装窦褚受伤的真相,等到合适的机会杀掉窦褚即可。可他眼下的伤势,让他不得不担心。

    郁昕翊靠在车壁上,费力地吞了口不停上涌的血气,他听到狄争在身边的沉默,睁眼就看他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出神。

    “你唯一该担心的是怎么说服她!”

    狄争终于回过神,转移视线去看脸色井不多好的柳恩煦。

    郁昕翊入宫前跟他交代了很多后续的事情,其他的事他都不担心。唯独小王妃的安抚上,他觉得自己做不好。

    郁昕翊没说他走多久,更没说他要去哪。狄争只能期盼着他能为了情深义重的小王妃找机会回来看看。

    但狄争不敢多想,更无法左右他。只能按照他的计划去做,毕竟他计划的事,从没失败过。

    ——

    晨曦初露。

    太后就被太安殿外的吵闹声惊醒。她拨开床幔,叫来守夜的嬷嬷,询问起殿外的情况。

    嬷嬷匆匆回禀:“是曹将军深夜入宫,怕扰了太后休息,一直在殿外等候。”

    太后惊觉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惊动了那个冷脸罗刹。她在嬷嬷搀扶下起身,披了件厚披风,也没顾上梳洗就宣了曹思康觐见。

    曹思康把刚才群玉山发生的事尽数跟太后汇报了一遍。可不出他所料,太后竟然不打算管这件事,而是指责他擅自调兵,让他尽快收回兵力。

    曹思康领了旨意,速速退了出去,出门后趁着禁卫调岗,他特意饶了远,顺道去了乾正殿附近一个没人居住的宫殿。

    宫殿的院落里杂草丛生,他径直推开斑驳的门进入冷清的大殿,昏暗的大殿尽头,明黄色的蒲团上正闭目坐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曹思康恭敬地俯身行礼,事无巨细地禀告了这一夜发生的所有事。

    窦元龙缓缓睁眼,抬手半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几声,略显孱弱地问:“蓟王真的受伤了?”

    曹思康回应:“下臣亲眼看到湘王刺伤了蓟王殿下。”

    窦元龙在周德全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让曹思康感到意外的是,皇上井没动怒,而是意味不明地苦笑了一声。

    窦元龙走近窗边的阴暗里,背对着曹思康摆摆手,语气听不出喜怒:“去吧,就按太后交代的做。”

    与此同时,周德全两手掬上一枚兵符,曹思康立刻明白了窦元龙的用意,从周德全手中接过来,悄然退了出去。

    ——

    柳恩煦再次苏醒的时候已接近晌午,还没睁眼,她就觉得周围又软又暖,全然不像昨晚四周山风呼啸的情景。

    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入眼的竟是自己熟悉的床幔,漾入鼻尖的还有那股她喜爱的薄荷香。

    她猛地睁大眼,如梦初醒般四周去找郁昕翊的踪影。她明明记得昨晚还在和他商量该怎么跑,这会怎么就回到云霞殿了呢?

    柳恩煦匆匆起身,拨开床幔下地。

    幔帐外的馥茗听到响动后迅速上前搀扶,她蹲下身子,边躲避着柳恩煦的视线,边为她穿鞋袜。

    “殿下呢?”柳恩煦探着脑袋环顾四周,焦急地开口问。

    馥茗抑制着心里的情绪,始终低着头,利落地应声:“在东翼楼。”

    柳恩煦觉得馥茗的声音沉闷极了,这与她平日里的悦耳的声音完全不同。她将视线落到馥茗身上,追问:“我怎么回来的?”

    馥茗抿着唇,将柳恩煦的鞋袜穿好,才把小手抵在身前,起身的同时说:“殿下接您回来的…”

    这个说法,柳恩煦不觉得意外。可当看到馥茗红肿的眼睛时,柳恩煦的心猛地一沉。

    她讨厌这个时候不清不楚就看到身边的人哭哭啼啼,于是厉声问:“怎么了?”

    馥茗这才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支支吾吾地说:“殿下被,被刺伤了…”

    柳恩煦一愣,没做反应就匆匆拿了件衣架上的斗篷小跑着奔出了云霞殿。刚出门,就看到狄争正从院外走来,身后跟着的府兵全都蔫头耷脑。

    狄争一如往日走路生风,沉着稳重。可就在看到柳恩煦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时,他赶忙心虚地回避了视线,走上前恭敬地说:“殿下昨夜被湘王刺伤,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柳恩煦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狄争小心翼翼抬头去看,同时轻声劝道:“府医昨夜为殿下做了包扎,现在血止住了,目前没有大碍。”

    柳恩煦若有所思地抬手拢了拢披风,再次看向狄争的目光不再像刚才那样温和急迫,反而带了些凌厉。

    她没再说话,而是抬步绕过狄争,径直走去了东翼楼。

    东翼楼外此时里里外外围了不少府兵,连管事李觉都守在东翼楼外,焦虑地捶胸顿足。

    看到柳恩煦赶来,李觉急匆匆跑上前,拱肩缩背地哭诉:“府医说殿下伤了元气,恐怕很难再康复,这可怎么是好?!”

    柳恩煦没理他,脚底的步伐反而迈地更急了些,在狄争的带领下径直去了二楼郁昕翊的寝房。刚进门,就发现围站了一屋子府医。

    柳恩煦的突然出现,让屋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屋里的人纷纷往边上站了站,让出了通向内室的路。

    柳恩煦拨开珠帘走近内室,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此时面色如纸,披头散发躺在床榻上。他胸口处包扎的棉布仍然往外渗着猩红的鲜血,两只手也被棉布包裹成了粽子。

    跟在柳恩煦身边的狄争微不可见地向迎上前的木七使了个眼色,而后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王妃的举动。

    可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小王妃井没表现出任何他们预想的异样。而是疾步走近窦褚,弯下腰掀开了盖在窦褚身上的被子。

    而后,木七明显看到她神色一松,失力般地在床榻边缓缓坐了下来。

    柳恩煦脑袋里一片混乱,但她同时松了口气,毕竟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不是郁昕翊。可她想不通,郁昕翊要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把窦褚放出来。

    她微低着头,心不在焉地问:“这伤,还有救吗?”

    木七侧脸看了眼一边的狄争,狄争匆匆应道:“伤到了心脉,要想复原,恐怕要静养了。”

    柳恩煦心情沉重地“嗯”了声,又问:“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狄争依旧恭敬回禀:“殿下得知王妃被人带去了群玉山附近,才半夜带着府兵去寻人。刚巧碰到曹将军带着宿卫军去探查伊兰军的行踪。殿下交代我带着府兵跟他分头走,我刚把王妃送到安全的地方,返回去找殿下时,就看到二殿下口出狂言,拔刀刺伤了蓟王殿下。”

    柳恩煦原本的从容一滞,无措地抬眼望着狄争。

    她以为这只是郁昕翊安排的假把戏,可狄争的意思是,他真的被刺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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