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公寓11
接下来两轮,荀寐有意要打出两张四条,给怡酱和腿腿明示麻将有问题,但他又倏然想到开局时女人说的话:
‘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们出老千。’
不是禁止出千,而是不能被女人发现他们出千,换言之,在这场麻将中,出千的人只有可能是他们三个。如果荀寐拿出了第五张四条,那么他就成了所谓的出千者。
隔壁还在认认真真地进张出张,荀寐这边早就把自己的一副好牌拆得干干净净,女人出什么如果他有,他就跟着出,如果没有,就把手里的三个八条三个六条都拆开了单出。
如果在这里的是断水流,绝对八百年前就发现了不妥,也就眼前这两位被大牌迷惑了心智的小傻瓜还在认真打牌,幻想用自己高超的麻将技术打败女鬼。
但等荀寐出到第二个八条的时候,腿腿突然脸色一变,一言难尽地看向了他,她原本要出的牌也握在手中犹犹豫豫地不肯放下。
眼见着女人用淬了毒的视线望向她,腿腿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打结,脱口而出道:“你出千!”
女人脸顿时垮了下去,仍旧是字面意义上的垮,鼻梁两边的皮就像挂不住骨头一样,一叠一叠地往下褶,露出了眼眶底下血红的肌肉和森森白骨。
“你·说·什·么——!”女鬼咬牙切齿地用她血红的脚指甲抠紧了桌面,牙齿摩擦的声音吓得腿腿直往椅子上瘫。
下一秒,她又被荀寐用一只手从桌子底下拎起来,后者冷淡地说:“合理怀疑而已,你不准我们出千,那你自己呢?谁能保证你不会出千?”
“闭嘴,出牌!”女鬼对荀寐的问题避而不答,她恶狠狠地瞪着腿腿,“接下来你们不准再说一句话,否则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腿腿赶紧手指一动,换了张牌扔到桌面上——八条。
荀寐朝她掀起眼睫又缓缓垂下,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暗示,女鬼就是在出千,而且是理直气壮的出老千!腿腿当即露出吃屎一般的表情,想必心里早已经激烈地祝福起了女人全家。接下来的轮数,她也无奈地仿照荀寐做法,尽量防守。
确实如女人所言,她不可能输,作弊掌控牌面的人又怎么会输?输的只会是他们三人中间的一个,就看最后放炮的那个人是谁了。
事实上,荀寐甚至已经猜出了本轮的输家会是谁,这场不公平的麻将牌局里没有随机,一切都在女人的掌控之中。
女孩母亲情绪崩溃的原因在于丈夫的出轨,从她想要鲜嫩人皮的行为中可以看出,她将此主要归咎于小三的貌美年轻,她更加憎恨的不是见异思迁的丈夫,而是李阿姨这名勾引丈夫的第三者。
那么在场最先死的人,很大可能是腿腿这位唯一的女性。
接下来的牌局也证明了荀寐的猜测,怡酱还在那里兴致盎然地做大牌,打出一张又一张荀寐看着心都惊肉跳的牌,女人吃碰的却基本都是腿腿谨慎再三扔出的麻将牌。
不管腿腿放出的是哪张牌,下一秒,女人都会用她尖利的嗓音喊出吃或者碰,一次比一次咄咄逼人。她在明目张胆地针对腿腿,而牌桌上的其他三人,对此都无计可施。
女人脸上的笑容愈加不受控制,两只眼睛狭长地吊起,口中长舌就像触手一般,在说话时不住兴奋地扭动。
腿腿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几近苍白如纸,她仿佛被一只被鬣狗逼进角落里的小白兔,她一次又一次地挣扎,撞得头破血流,却还是只能困于原地瑟瑟发抖。
在又一次扔牌时,她好似已经预见了什么,泪水在憋红的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这只是一场全息游戏,但这身临其境的代入感,让她切实感受到了死亡临近的窒息感。
……和满腔不甘。
“我不……”腿腿抬起头,无助地望向荀寐,泪水不知不觉地淌下,沾湿了她沙哑虚弱的嗓音,“我不想死,难寐,救救我……”
怡酱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就看见女人激动地把她面前的麻将牌全部推倒,“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荀寐猛地站起来,女人却根本不等他把阻止的话说完,她的指甲突然变得又长又尖,高高扬起,宛若五把细长锋利的红色尖刀。
腿腿双目瞪直绝望坐在原地,听到女人穿破云霄的笑声时,怔愣地抬起头,随即一道白光骤然划过她的脸中央——
下一秒,她脸上的皮便从如剥蛇皮一样被女人硬生生活剥了下来。
喷射的鲜血霎时溅了荀寐和怡酱一脸,女孩母亲离得最近,全身上下都泼满了猩红的血液,她享受地肆意狂笑起来,手上用力,扯着已经剥下的皮肤再次往外一拽。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荀寐看到了瘫软在腿腿原先座位上的……一团血肉模糊的马赛克。
怡酱早在鲜血糊脸的瞬间就弯腰到旁边狂吐不止,可惜胃里没什么东西,呕出来的就只有酸水。他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瞥了女人手下的红黄相间的软肉一眼,顿时白眼一翻,吐得更用力了。
女人举起沾满血液和碎肉沫的人皮,如获珍宝地捧在脸颊边蹭了蹭,“这次的货品质量不错呢,果然如我想象的那般又滑又嫩……”
说着,她舐去唇角血液,品尝般地咂了咂嘴,布满血丝的眼珠转向面前二人,“剩下的也很不错……我下次再来取……”
女人尖锐的话音同她满身是学的人影一同逐渐模糊,随着一同消散的还有笼罩整个空间的黑暗。
阻碍视线的黑雾如来时那般无声无息地散去,荀寐发现他竟然仍旧处在方才那节电梯中,电梯门大敞,正对着黑暗幽深的纵向过道。转头四顾,两边分别是惊魂未定的怡酱,和瘫坐在地的吃糖哥,以及在他目光掠过时,恰好抬起一双紫罗兰色眼瞳与他对视的断水流。
听到还有下次,怡酱整个人都不太好,yue一声又低下了头。吃糖印堂泛绿,单手撑着墙半弯下腰,捂着胸不停地反胃干呕;断水流状态比他好太多,但脸色也铁青,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别吐了,来交换信息。”荀寐长腿一抬,人已经走出了电梯,“我们那边淘汰的是腿腿,你们这边是爪爪?”
吃糖艰难地点点头,痛苦道:“难寐兄弟你流弊啊,承受力这么强,都不吐的?”
“嗯……”荀寐眼珠心虚地一转,“我这边情况特殊……叭。”——系统给打了马赛克。
“特么这场游戏的策划有病吧还搞活剥人皮的?!腿腿和爪爪在观战室看到自己被剥成这副死样,回家还不做噩梦的?”
“就算她们不做我也得做。”怡酱心有余悸地跟在荀寐身后,“那女的是不是出老千了?我手里三个红中,看他胡的牌里还两个红中,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警告我们不准出千自己出得开心?我大三/元马上凑齐了欸!这可是我二十年麻龄以来第一次离大三/元那么近欸!”
“所以你的重点在大三/元?”吃糖哥的心情在怡酱的大呼小叫之下变得平缓许多,恐怖游戏里确实需要一个怡酱这样的谐星来调节心态。
“重点当然是腿腿死得太惨了。”怡酱嘟囔道,“而且那个女的说她下次还要来……兄弟萌,快想办法啊!”
公寓第四层的构造又与楼下都不同,它总共只有三个房间,左一右二,而占据整个右侧的则是一间巨大而空旷的麻将室,室内密密麻麻摆满了麻将桌,桌上零零散散摆满了麻将,茶水几上是冒着热气的水壶,仿佛上一秒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的状态。
“能有什么办法?她这出千出得就差现场拿笔画牌了,难搞……”荀寐在麻将室内找了个合眼缘的麻将桌,拉开左边的椅子坐下,闻言,怡酱立刻拍桌喊道:“那咱们可以和她对着出千啊,只要不被她发现不就好了?就电影里那种,手指一旋,chua一下神不知鬼不觉把牌换掉,还有用细线在桌底控制骰子,扔出固定的点数。”
“真是个好主意。”荀寐笑得眉眼弯弯,鼓掌称赞道:“那这个艰巨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怡酱赶紧疯狂摆手:“我不会啊!这不是大神必备技能?难寐你别说你不会?”
“不好意思我还真的不会,”荀寐露出无辜而哀愁的神情:“我不配被称作大神,哎,我不配……”
怡酱现在没空安慰这朵小白莲,听这边不行立刻眼巴巴地望向另一位,“那断水流大佬呢?”
没成想断水流大佬居然就连视线都懒得给他,被再三缠问后才烦不胜烦地摇了摇头。
由此,群体舞弊的计划还没开始便已宣告失败。
吃糖哥在座位上焦虑地啃着指甲,啃完左手啃右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脚指甲掏出来抱着啃,“不要慌,不要急,淡定……”
“好兄弟,这里最不淡定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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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竞猜,游戏系统为什么专门给美美打了马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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