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欢迎光临！”
站在甜品铺子的收银台后面, 时戚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最甜。
今天会是异常繁忙的一天。
白天在甜品铺子打工，帮忙补货, 下午他和周数说好自己要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因为他还要坐地铁去某家放贷公司讨钱，晚上七点, 顾澈的演唱会正式开始。
时戚分别定了三个闹钟提醒自己。
上午十点钟左右，店里来了群女孩子, 同事们又开始慌张, 生怕又是哪个平台的主播跑来探店。
时戚正在补货, 店里的巧克力爆浆蛋糕卖得特别好，还有好几款甜品卖断货，可能是因为今天是例行的促销活动，客人一直源源不断。
他算算还需要些什么。
女孩子们进来后, 安安静静地坐在用餐区, 过了会儿, 看时戚忙完，她们围到收银台前, 光顾着盯着时戚看。
时戚：“您好, 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有。”小姑娘一看到时戚，脸就红了, 他身上的香气真好闻。
一群女孩子将藏在身后的签名本拿出来，“戚戚小哥哥, 你可不可以帮我们签个名？”
时戚摇头：“我不是时戚。”
小姑娘们不好骗, 娇声道：“我们是你的粉丝。”
因为还在店里，他没多说什么，接过签名本刷刷签好。
小姑娘拿过去一看, 时戚写着一句：“不要粉我，好好学习，好好工作。”
不管时戚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她们要到签名就心满意足了，顺便要了些甜品。
“要一个巧克力爆浆蛋糕，凤梨、红豆、榴莲三种口味的冰面包都要，麻薯每种口味来三个，红糖面包圈，焦糖杏仁酥，榴莲酥……最后再加两个日式奶油可丽饼。”
五六个人买这么多，能吃完吗？
时戚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提醒了一下，“您好，我们的手工甜品保质期只有三天，您可以适当购买，如果有您感兴趣的口味，可是先试吃再决定要不要买。”
他从柜台的保鲜柜里试吃礼盒，推到客人的面前，“这些试吃甜点都是当天现切的。”
对方还是坚持都要。
忙了一个上午，中午周数给他做了无油香煎小牛排，时戚洗了手出来，从锅里捡了根芦笋吃着。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打开手机，查了下自己的还款记录。
时戚通过银行设置了自动还款，片酬打进账户后，就直接从后台划走。
他查过原主母亲创办的公司主要业务是哪些，以及都是从哪里借的钱。
公司的主要业务，以承办演唱会和投资电影电视剧为主。
原主进入娱乐圈的第二年，公司承接了某位知名演员兼歌手的演唱会。
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是家小型的文娱公司，能够得到这次的机会，已经是走了狗屎运。
然而结果是演唱会正式开始前，知名演员因为涉毒，被警方批捕，他们的钱也跟着打了水漂。
这是报道里的说法，但实际上是，钱被别人吞了。
因为当时太过信任对方的口碑，没有签合同，只有口头上的协议，以及一张没什么用的字条。
加上参与投资了几部电影，不是演员或者剧组出事，就是上映票房不理想，其中某个一线男演员主演的电视剧，投资巨大，结果扑的没眼看。
各种赔偿和欠款，以及为了开展业务向银行借的钱，零零总总加起来，累积成一个巨大的负债数字。
以原主的赚钱能力，下辈子都还不上。
时戚穿来以后老老实实地还债，但是他今天从还款记录里发现了什么。
他找出几笔不太正常的账单，通过查阅原主母亲的账户资金来往详情，一下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这是笔根本不存在的欠款。
对方根本就没有将钱转入原主母亲的账户，却每个月固定从他这里划走一大笔钱。
时戚不着急，他还有件事没做。
上次那个男主播请求他帮忙配合直播，并说会在店里下二十单甜品当做礼物。
时戚当时配合他做节目，绝对不是义务帮忙，而对方既然事先做出承诺，那还是言而有信比较好。
他留着上次那个男主播的电话，用甜品铺子的座机拨通了这个号码。
主播正在开播当中，接到陌生的电话，巧了，他今天的直播主题——看看今天都有哪些人给他打电话。
“喂，请问找谁？”
主播特地将挂在衣领的上蓝牙麦拿到嘴边。
“顾客您好，我们是榛果甜品，上次您说需要下二十单甜品当做礼物，今天店里正在做活动，请问您今天有需要的吗。”
时戚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清晰分明，就好像在他耳边说话。
主播对这个声音可是记忆犹新。
“什、什么甜品？”
声音有点抖。
“是这样的……”
时戚在电话里帮他回忆了下。
主播想起自己当时随口扯了句什么，事后他竟然给忘了。
他当时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时戚还会打电话来催。
时戚的声音让他好像一下回到当天的诡异氛围里，要不是因为还在直播，他可能当场就会把电话挂断。
主播故作镇定道：“你说的优惠活动，都有哪些甜品参与打折？”
时戚给他大概介绍了下。
“那我就要二十个……”主播根本没在听时戚说话，他随口道，“法棍吧。”
“好的，顾客，稍后请您直接通过app下单，这边会在后台为您调整为优惠后的价格。”
“不用不用，我叫人去拿，现场结账就好。”
主播还在直播当中。
弹幕上都在刷【主播你怎么了】。
【主播的声音不太对劲，感觉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
【一句顾客您好，把主播吓成这样？】
【你们不知道吗，上次直播结束后，甜品店的小哥哥一走，半夜有人用铁锤砸门，还硬是砸开了，把主播吓dei，连夜搬家，连押金都没要回来。】
【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个小哥哥还提醒他，说门有问题。】
主播真正搬家的理由，他们绝对想不到，他是因为时戚来过才搬家的。
打完这通电话，时戚出门扔垃圾。
刚走到小巷入口，接到放贷公司的电话。
那边让他过去一趟，还把地址用短信的方式发送给他。
“好的，我两个小时后到。”
时戚挂断电话，他回去收拾好书包，将粉色小熊的围裙脱下，跟周数说：“周哥，我今天要提前走，明天多加两个小时的班。”
他算了算时间，顾澈的演唱会晚上七点开始，所以得提前两个小时坐地铁过去。
周数刚后厨出来，手里端着刚烤好的芝士牛油果奶酪面包，这是他最近正在尝试制作的新品。
他也没问时戚要去哪里，这么大的人了，总有点自己的隐私，不能老把他当成孩子看待。
不过还是提醒时戚一句：“演唱会八点开始，你记得来。”
时戚背上书包，将棕色的针织围巾系好，“我会准时到。”
他出门后就直接跑到地铁站，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放贷公司的办公室是在市区的一栋写字楼里，他们以科技公司的名义，租下十八层一整层的办公区域。
在一楼大厅的楼层提示牌上，连公司名字的字体都比别家大得多。
“先生您好，请问你要去几楼？”
“我去楼上的科技公司。”
“好的，麻烦您先在这边做个登记。”
前台工作人员将手里的登记表递给他。
时戚在前台填写好外来访客表，当然，他是随手乱填的资料。
前台工作人员用门卡替他刷开电梯门，帮他按下第十八层的数字。
走出电梯间，出现在时戚面前的，是一家装修的像模像样的科技公司。
从外面往里看，至少看起来像是一家正经公司，还有程序员正在写代码。
门口有位漂亮的前台小姐姐，对方正在刷手机。
时戚上前一步，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接到贵公司的电话，经理让我过来面谈。”
他报了自己的名字，假名字那种。
前台小姐姐把他放进去。
很快有人来接待他，把他带进后面的办公室里。
里面有人等着他，都穿着黑色西装，有些不伦不类的。
坐在沙发上的应该就是给他打电话的经理，一脸横肉，很不好惹的样子。
这家放贷公司的工作人员，明显是两种风格，外面的办公桌后面坐着的，是一群脸色灰暗的社畜，和这群个个孔武的员工，有些格格不入。
当时大闹原主父母灵堂的就是这群人。
时戚正在记住这些人的样子。
身后那扇厚重的房门被人关上，还顺手反锁了。
“你大小也是个明星了，就你一个人过来？”
经理手里盘着两颗核桃，上下打量着时戚，“你那个经纪人，叫什么周数，他怎么没跟着你？”
时戚没说话。
“坐下来喝杯茶吧。”经理示意他坐下。
时戚参演的小甜剧开播后，反响还不错，经理对他比之前客气得多。
时戚摇摇头：“我不坐，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一句话就引起旁边那些人的不满。
“你tm听不懂人话是吧，让你坐就坐。”
“看什么看？”
“是不是皮痒了，想挨揍？”
时戚冲他们软软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