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我跟时戚就是认识的时间长一点, 但是没那么熟。”
“营销号的爆料，大家看看就好，别什么都信。”
顾澈打开手机app, 登陆某个直播app，进入熟悉的房间。
耿项南在直播间里顺便澄清自己和时戚的关系。
今天钟铭和耿项南是应品牌爸爸的邀请，在线下见了面, 晚上七点开始双人直播。
顾澈在直播间里待了几分钟就退出来，哥哥顾以政给他发来消息。
【哥哥：邀请卡给他没有？】
顾澈摘下耳机, 起身走到收银台前面, 手指在台面上敲了几下。
“你几点下班？”
时戚头也没抬, 用干净软布擦拭玻璃桌面，“我、我还要等会儿才下班。”
时戚避开顾澈的视线，转身到后厨清点下库存。
他没想到顾澈居然会跟进来，感觉到寒冽的气息, 时戚怀里抱着库存登记本往后躲了躲。
顾澈掀起日式的布帘, 盯着他看了眼, 往里走了两步，后厨本就不大的空间被他一个人占据大半。
两个人面对着面, 默不作声。
顾澈似乎感觉到无聊, 移开视线，拿起柜台上草莓蛋糕的样品观察片刻。
他突然开口：“你见了耿项南。”
语气很肯定。
时戚：“？”
顾澈把样品放回去, “你问他要了多少钱？”
他问得是合同的事。
时戚：“三百多万。”
跟时戚父母资助耿项南的费用相差不多。
顾澈没接着追问着钱的事，上前一步, 将时戚拽到身前。
他个子很高, 比耿项南和虞危都要高得多，缓缓俯下身，凑到时戚的发间闻闻。
时戚的眼睛微微睁大, 后颈窝的寒毛全部竖起，浅棕色的眼仁里倒映出顾澈的身影。
顾澈：“你身上的味道……”
他偏过头盯着时戚的脸，俊秀的眉头紧皱。
时戚被他抓着，就开始打嗝。
软软的，像只容易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顾澈冷声道：“别装了。”
时戚努力摇头，他没有在装。
“你、你弄疼我了。”时戚冲他软软地一笑。
顾澈淡漠地看着他，半晌松开时戚，手指在时戚的围裙上擦擦，像个没事人一样出去了。
时戚浑身发软，靠在柜子上喘息一阵，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走了出去。
顾澈站在收银台前，等着店员打包。
依旧是店里所有的甜品每样两份，打包带走。
八点左右，清点完厨房里的库存，同事们陆续下班回家，时戚不着急走，将收银台的桌面擦一擦。
搁在收银台的座机响起来。
这个粉色小熊的座机，几个月难得响一次，自从电脑里安装了自动接单程序，几乎用不着它。
另一个还没下班的同事接通电话， “您好，榛果甜品为您服务——”
电话那头是个极年轻的男性声音，“我点的外卖，怎么到现在还没给我送过来？”
“对不起，您稍等，我帮您查一下。”
同事进入接单程序的后台查看，然后拿起电话告知对方，“您好，您的外卖在下单十分钟内已经取消。”
“我今天就是特别想吃甜品，你们能直接送上门吗？”
店里已经打烊，对方没法下单，在电话里要了几个经典款的甜品，要求他们送过去。
“谁去？”
同事们住的比较远，他们都不顺路。
时戚：“你把地址给我，我去送。”
顾澈坐在沙发上，看到时戚脱下粉色围裙，穿好外套，像是打算下班的样子。
“你去哪儿？”
“我去送外卖。”
时戚拎着甜品外卖往外走，顾澈果然紧紧跟上。
“我送你。”
时戚瞥到路口停着辆共享单车，将甜品外卖挂在脖子上，再用一条绳子绑好，打开手机扫码，跨上去就用力一蹬。
顾澈的保姆车跟在后面，时戚飞快地蹬着自行车，钻进狭小的小巷，准备抄近道把外卖送过去。
他从小巷的另一头出来，没一会儿，顾澈的那辆黑色保姆车又出现在他视野里。
电影里主角被人套麻袋的情形跟这也差不多了。
时戚不能骑得太快，甜品这东西小气，稍微颠簸下就不成样子。
时戚看看时间，后面的路，他没有再偏离路线，就沿着最热闹的主干道一路骑过去，遇到堵车，就把自行车扛起来穿过红绿灯。
就算顾澈是神仙，在晚高峰堵成狗的路口也无能为力。
时戚刚松口气，没多久，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顾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辆碳纤维的闪电山地车，紧紧地跟着他后面，时戚把脸转过去，调转方向钻进条暗巷。
暗巷里没有路灯，只能凭着感觉往前骑。
“哐”
自行车轮碾过窨井盖。
快到地方后，时戚打开导航看看位置，将单车停在绿化带边，沿着台阶往上跑。
这里总算有点光线，时戚习惯了黑暗，今天却因为光亮的出现缓了口气。
顾澈把山地车往地上一扔，几个大跨步就追上他，从后面一把搂住他的腰。
“你跑什么？”
“我、我赶着送外卖……”时戚说话的声儿都变小了。
时戚整个人被顾澈抱在怀里，双脚离地，身体软得不行，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些小慌张。
“啧。”
大概是没想到时戚会这么轻，单手就被他抱了起来，顾澈脸上的冷酷有一瞬间的凝滞，他立刻松开手。
时戚扶着墙抖了半分钟，顾澈就站在他面前看着。
“蹬蹬蹬。”
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接近，顾澈的保镖们总算是跟了上来，见到顾澈在和时戚交谈，便都停下来，远远地守着。
缓过神以后，时戚没有再耽误时间，拎着外卖上了楼，顾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爬到六楼，时戚身上出了汗，还有点微喘。
这一层的声控灯坏了，时戚打开手机电筒，在走廊里转了半圈，找到顾客给的门牌号604。
时戚敲了敲门，“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顾澈在楼梯口停下，往墙上一靠，拿出手机回复哥哥的消息。
时戚再敲了遍门，终于有人应声。
开门的是个极年轻的男性，屋里放着音乐。
“这么快就送到了。”年轻男子边说边打开门，走廊里黑漆漆的，只有他这扇门前有点光线。
时戚将手里的外卖递过去，“顾客，这是您的外卖，请您收好。”
主播的衣领上挂着话筒和微型摄像机，门口还有隐藏式的相机对着时戚。
主播吐槽了一晚上，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
通过粉丝的推荐，他在甜品铺子下了单，因为听说这间店有个店员，长得跟时戚很像，他想亲眼看看到底有多像。
门一开，房间里的灯光尽数打在时戚身上。
他生的极为漂亮，站在昏暗的光影里，自带某种绮丽的氛围感，脸上挂着营业性质的微笑。
主播见到他以后往门后退了半步，在时戚的再次提醒下，才将外卖接过去。
他闻到点好闻的气息，发现味道来自时戚身上。
背在身后的左手握着一支礼花筒，始终没拿出来。
这本来是他跟观众约好的恶作剧，等时戚一到，就对着他放出来。
最终，因为还有观众在守着，主播不得不按照计划跟时戚求助。
“小哥哥，你好，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时戚没说话，准备帮顾客把门带上，
主播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将门抵住，“等等！”
“你不认识我？”主播问。
时戚摇摇头。
主播脸上的笑容不减，主动给时戚解释，说自己是个正经主播。
“就问你几个问题，回头我给你五星好评，然后再从我的粉丝里面抽出二十个幸运观众，送你们家的甜品作为礼物。”
时戚立刻抬起头，他扫了眼主播。
主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时戚慢吞吞地道：“好啊。”
偷拍镜头里的时戚，外表纤细柔弱，还有点点害羞。
弹幕上刷过一片：“主播又在哄骗清纯路人小哥哥。”
主播冲着镜头吐吐舌头，没有再进行过多的铺垫。
“你跟一个明星长得很像，他叫时戚，听说过吗？”
时戚摇头：“不认识。”
主播将礼花筒随手扔掉，从门后拿出平板，“我给你看看，就是这个人。”
他将平板里的视频打开，正好就是今天他吐槽过的模糊版片花，主播拖动进度条，将画面停在时戚出场的地方。
片花里的，时戚的表演，每一帧都是灾难。
时戚拍完这部戏从来没看过回放，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他在小甜剧里演得这么差。
主播说，“我在做关于明星路人缘的合集，需要收集点大家的真实评价，你尽管说没关系。”
“如果对演员的演技进行排行，s级别耿项南（从战场归来），商屿秋（狗）；a+级耿项南（一级警卫），楚越（人间镇魔司）；a-级耿项南（活在恐惧中）……
还有d级徐归璨盲人似演技派；e级盛忆州演技黑洞，你认为他属于哪个级别？”
时戚认真想了下：“d级。”
因为观众的催促，主播努力多问了几个问题，其实都是借机从各个角度拍摄时戚，好让观众看清楚时戚的长相。
时戚也不是什么问题都配合，没听说过的问题，就说不知道。
“还有别的吗？”时戚问。
看样子他好像对主播的问题产生了点兴趣，不着急离开。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和时戚两个人站在外头。
主播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没、没有。”
时戚轻轻拉着门。
主播暗暗使劲想要把门关上，一边笑眯眯地道：“谢谢小哥哥的配合，回头我一定给你五星好评。”
时戚眼帘低垂想了一会儿。
他重新抬起头，软软地一笑，“祝您用餐愉快。”
时戚提醒道，“顾客，您的防盗门有点问题，有时间找物业帮你看看吧。”
“好的，谢谢你。”主播说。
时戚走了两步，“砰”身后的门重重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