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点菜
也不知这小明是怎样个人，想着不好借钱于他，却如此这样便借了，也未留一张就都交给了自己，达西姆觉着是小明这些也就都不怪了。
这之后四周一转，果然除了那家酒楼便无其他真实可去的地方了，或是因为这日是什么节日，需有在家吃饭的习惯，所以几处似是吃食的店家，都立了门板，到底说不清就不是还是暂时关着了。
也还有一家茶楼开着，但料想茶楼总没有什么能饱腹的东西，或是去谁家讨些吃的，在这里也好像极为正常不过的，但总不如自己有钱吃的自在，三人最终还是回了那二层的酒楼。
虽然天总是那么亮，但应是到了中午或是晚上吃饭的时间，酒楼的二楼里有了几桌客人，能听见人声，但达西姆三人也没有上楼的意思，反是那之前柜台里的小厮眼睛尖锐的很，离老远就望见达西姆手里攥着的票子，此时已经在门口候着将三人迎上二楼了。
“几位客官二楼雅座请，若是想寻清净，还有后院的单间可加钱用，本店鱼翅最是一绝，只要一元就吃得一大盘，凡有客人都是必吃的，还有顶好的绍兴老酒，已经给您温好了······”这小厮猫着腰围着几人绕着圈介绍着。
达西姆也不理他就找了一楼大厅的一张桌子，三人也就坐了。
这一楼大厅的桌子都有些破损，达西姆坐的地方多有缺角，还有喝酒的闲人用不知什么划得横七竖八的道子，又被后来的泥垢给填平了，若再用久些恐就包了浆，还比那新的更看的值钱，料定都是没钱的主顾才会坐在这里。
“小朋友，你想吃什么呢？告诉哥哥，哥哥都买给你吃。”这么久了，达西姆终于可以抬头挺胸讲出自己酝酿已久的话了，连同桌的小明也全乎略忘了。
小女孩也挺懂事的，推说自己不饿，让达西姆做主。
达西姆也就不谦让了，这才第二次和那小厮说话：“小哥，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吃的，我们都饿了，说一些管饱的，小孩子喜欢吃的我听听。”虽然达西姆长得老成了些，但那小厮还应是比他年龄大的，便叫人家小哥。
这小厮好像没怎么听懂，或是就只背了这套说辞，仍旧介绍那些鱼翅，油豆腐，毛豆这些饮毒时常配的菜料，还要介绍一些其他毒饮来给三人喝，却都不看他们是不是成年。
达西姆本就对礼乐的食物不甚了解，这些又不同于礼乐，听不出都是些什么，就只好打断了小厮，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不抱希望的问题“你这里有没有会做油炸菲儿的？”，因为这是他儿时最喜欢的食物了，想必这个小女孩这么大一定能喜欢。
“油渣么？倒是有节前炼猪油剩下的，客官要是想吃我就叫后厨去做，但不甚多，若是那点儿不够就叫厨子再去多炼一些猪油，肯定是够客官吃好的。”小厮倒是很自信地说道。
“不是，不是”达西姆赶紧打断了小厮的话，这油炸菲儿可是神圣的素食，不可和油渣混了。达西姆虽然食尸，但是只吃鸡鱼的肉尸或是蛋奶黄油，绝不吃其他四腿行路的，况且这里小女孩是陶渊人，肯定什么肉尸都不吃的，必然不能让这些上了桌。
“那就来一些你说的油豆腐和毛豆吧！煮一个量大些的蔬菜，还有再多来些米饭我们都饿了。”达西姆也是没了主意，就这样尝试点了几个。
小厮听了觉得十分可惜，达西姆手里攥着的一把票子，这次连一张都赚不全了，所以也不着急去叫后厨来做，也不言语，仍旧站着，像等人不再点菜就赖着不走似的。
这时小女孩又用那稚嫩清甜的声音对达西姆说：“哥哥，我可以要一些喜欢吃的东西么？”
达西姆一听立刻高兴坏了，这才是自己最想听到的，于是赶紧说：“快！快！快！你想吃什么就和他说，大胆的要就对了。”
听了达西姆的话，这小厮非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走，想着这个小乞丐肯定乱点一通，到时若是吃不完，还可以给自己剩了吃，掌柜也还得夸自己。
小女孩看了看柜台上挂着的菜牌，上面都有价格和菜名，“那我想吃那边那个桂花糕，那个是一包多少钱？”小女孩指着柜台上挂着的，用粗纸包着，外面贴着红纸写得“桂花糕”三个字，读有那个没有挂牌写价。
“那是十二个大钱一包，是我们鱼田镇本地的桂花做的，甜着咧，往来的客商都是必会带些回去给孩子吃的”小厮自信地推荐道。
“那你帮我带三包来吧！刚才说的煮青菜换成炒的，量大一些，用那牌子上写的野芝麻炒就行，还有那个油豆腐不要用猪油炸的，我们都是吃素的，吃不得荤腥，米饭需要五人的量来盛，其他的都不要了，这一元先给你，免得你又说我们没钱，污了我家的清白，有剩的就给了你当赏钱了。”小女孩一改稚嫩的童声，说话变得有条有理。
小厮见了有赏钱，眼睛几近蹦出了花，向小女孩快快地谢了下，就朝达西姆去讨要了，达西姆也对小女孩如此有条理的样子，大加赞赏，有她在身边自己不知道省了多少心思。
小厮得了钱，知道有赏钱可拿，干活不知多卖力，又擦桌子，又泡热茶，连后厨都给骂了，说厨子常偷吃人家客人的菜，这次自己需代替掌柜亲自看着，不能让外来的客人看扁了这鱼田镇最大的酒楼。
待到小厮走后，小女孩因为桌子高自己够不着，就又搬来一把长凳和自己的长凳排成两排，然后站到了长凳上，这样就能够到桌子上的杯碟了。
达西姆心中一乐，果然还是个孩子，也没学过什么礼节。
但没想到小女孩不是为了自己吃饭方便，而是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摆好两只杯，给小明和达西姆分别倒好了茶水，也没顾得上给自己倒水。
然后稚气地说道：“哥哥们喝茶。”
“好的”小明回答，然后就将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光了，把杯子又放到了身前的原处。
这茶水是小厮用那温毒的开水泡的，虽然过劲了有些不烫，也还是热，小明也真是能耐。
小明的位置是小女孩的对面，本来桌子就大，小女孩给小明倒水就很难，小明还将杯子放自己跟前也不说往前递一递，就更加困难了，但小女孩还是赶紧将小明的空杯又给蓄了。
小明也是不客气，又一口喝光了，将空杯放到了原处。
小女孩又非常吃力的给小明倒满，小明又一口就喝光了。
三个来回之后达西姆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拦下小女孩，自己拿了茶壶给小明倒的满满的，还有些溢出来流到了桌上，然后冷声冷气地说道：“喝！喝！喝！我看你要喝多少，我都给你倒。”
小明像是听不出有挖苦的话在其中，又说：“好的。”然后一把将茶水喝光了。
但达西姆也不给小明倒了，温声对小女孩说道：“别理他，我们喝我们的。”
说完自己给小女孩倒来茶水两人一同喝起来，小明就这样喝完了这几杯水也就干坐着了，若是旁人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干把一个直挺的人晾在一旁坐着，肯定觉得异样，但小明总不需如常人般看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