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凤瑞和江新晨的会晤
第128章 凤瑞和江新晨的会晤
可是，今天，谷秀芳去找了凤瑞，不但碰了一鼻子灰，还落了个痛打落水狗的下场，如果她再不主动出击，跟凤瑞拉上关系且搞好关系，他的下场很快也会发生质的变化。
这是他的直觉，他总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也靠着这种所谓的直觉，他才单打独斗站在如今这个位置上。
太不容易了。
其实江新晨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很懂得爱惜，珍惜自己的羽毛，半生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马金凤。
他跟马金凤谈恋爱的时候，还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等到清楚了，也为时已晚，他们俩已经领了证，上了床，成了夫妻。
江新晨是个保守又有开拓精神的人。
他的家庭观念比较保守，结婚了，就一生一世一双人。尽管这中间会有波折，会起风浪，但只要夫妻俩同心同德，就会完整走完这一生。
可是，后来凤瑞出现了。
凤瑞的出现，折射出他的岳母马美华的丑陋和霸道蛮横，也映现出她的非凡才能和与众不同。
马美华之前也不是个软柿子，但起码在江新晨眼里还过得去，哪个丈母娘都不是省油的灯，这点他已经从众多前辈那里领教到了。所以，心里也给自己打了提前量，总体上还算不是太过分。
可是，一旦凤瑞崭露头角，马氏就像踩到了她的痛点，对这个老二家的疯狂打压诋毁，他就有点看不过去。但事情还没有波及到他的利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什么都不说。他们玩的是内斗，他不过是他们家的一枚女婿，轮不到他来对强悍的岳母指手画脚。
对马金凤他都没有指手画脚，从来是很听话，也很好说话的一个好丈夫人设。
可是，随着凤瑞的异军崛起，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他就有点看出了门道。
倒不是他有什么神通，而是他善于学习，工作中注意观察细节，加上自己处于这样一个“便利”条件，领导干部是要经常组织开会学习文件，研究实事以及不断出去考察，这些都让他得到了锻炼，也增长了见识和学识。
这是要“变天”了的节奏。
一是大时代发生了根本变化，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凤瑞就在这个时候“应运而生”了。
二是，过渡时期是最难把握的时候，左了不行，右了也不好。就像娄志高那样的老牌县委书记，原来的底子夯的很结实，哪个地方都有他的影子，现在要动根基了，他自然是不高兴的。
不高兴就对新兴事物一百个看不惯。看不惯就不会很好的贯彻执行新的方针政策。
他是一个地方的龙头老大，他不动，底下有人想动，除非他不知道，一旦知道就会有所行动，要么借助手中的权力收拾你，要么给你小鞋穿，更厉害的是阳奉阴违，反正就是不好好把上面的新动向向下级传达，更别说贯彻执行了。
作为财政局的第二把手，要想在夹缝中求生存，就得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他的经验是：表面工作上紧跟，实际行动上左右多看看，你脑子多动动，不要像个傻子似的，人家一喊口号你就冲锋陷阵，现在不是战争年代，要讲究策略方法，不是只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向罗马。
就像方嘉豪，他就喜欢凤瑞搞的那些东西，并且是个行动派。
方嘉豪虽然是“空降兵”，但人家有真材实料，不但是大学生，还留过洋，家世显赫，年富力强。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比娄志高更有前途。但有些人就是宁愿相信娄志高，也不肯追随方嘉豪，原因很简单，方嘉豪是候鸟，待一段时间，就会飞走的。
而娄志高无处可飞，他已经五十出头了。他只有一个庐阳县可呆，成也是它，败更是离不开它了。
江新晨还年轻，满打满算才刚刚三十五岁，他不想陪娄志高及他的拥护者玩到底，当官的谁不想往上爬。
再说的进步一点，江新晨打心里看不起娄志高那一套做法。为官者，都是民众里的佼佼者，不能弄的还不如一个老百姓的水平，那就有失当官的初心了。
反正，江新晨是打定主意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所以，他今天必须见凤瑞一面，和她好好谈谈，哪怕是谈崩了，起码彼此双方知道各自的想法和目的，在以后的交往，或是不交往中都会相顾相望。
他这个马家庄的女婿，很少走出过马家老宅。省亲就是省亲的，回来个三两天，就蹲在马家老宅，要么看看书，要么发发呆，很快 就过完了，用不着和不相干的人拉扯什么。所以，街上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这面前这条街是通往大队部的唯一路径，不足三米宽的街道两旁，站着三三两两的村人，男人居多。
他虽然不知道大队部的具体位置，但他自信凭感觉可以找到，不用找人问路。
果然，走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一个写着马家庄大队部的木牌子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站在大门外停顿了一下，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声音，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然后推开虚掩的大门，向着发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凤瑞在吗？”
屋门也是虚掩的，因为怕冷，所以得关着，因为怕有人进来，所以门是虚掩的。这是办公室的特征。
随着声音走近的这个人，让屋里几个人同时向他看去。
江新晨同时也向里面的几个人一一看去。不卑不亢，不怯不颤。
“你……怎么来了？”
凤瑞虽然诧异，但还是没有喊出一声姐夫，她从心里就排斥马家所有的人。她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就怎么反应，一点都不会想掩饰。
一看有人来了，牛喜田，马久双，还有武桂林都借故出去了。
他们几个还是有人认识他的，但他似乎不愿意别人认出他，连招呼也不打，不是不想被人认出来是什么。
等众人走开，凤瑞才指指沙发道：“坐吧，找我有事？”
江新晨也不嫌凤瑞的态度冷淡，顺从的坐下，才回答她的提问：“老惯例，过年必回马家庄，你是知道的。刚好你也在村里，就想过来给你拜个年，不会嫌弃我吧？”
“啊？不……会吧。”
凤瑞在待人接物方面的确是脑回路有点少，总是慢半拍才跟上对方的思路。
“呵呵，看来还是有点会的。”
江新晨诙谐的笑了，没有一点尴尬。“因为刚刚在这里打了谷秀芳，我就上赶着来了，你没问是来给她报仇的已经很客气了，嫌弃也是应该的。”
凤瑞不觉停下手里的事，往他对面的椅子一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等着听下文。
可是，江新晨却不说了，抬起头同样的目光看向对面。
“怎么……不说了？”凤瑞问。
“看见你，就……忽然没话了。”江新晨忽然羞涩起来，两只手也交替着揉搓，这是他内心纠结的表现。
江新晨第一次有点不淡定，很希望这是错觉，也想拔腿就走，把个没有灵魂的江新晨给留在这里。
可是……他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来是想向你示好的，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这么做是不是让你感觉很诡异，很搞笑？”
“可能吧，不过你能过来，我觉得很意外，又说向我示好，这话谁不爱听？”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代表他们向你示好……抛开个人恩怨，我作为一个副局长，有必要向你表白一下我的立场……其实，一个副局长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不是，哎呀，我这会儿脑子怎么成了一盆浆糊……”
“哈哈哈……”
看着他这个尴尬又无措的样子，凤瑞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江新晨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凤瑞端着一杯水递给他道：“来喝点水，压压惊。”
江新晨真的接过水杯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他这个样子让她想起来，后世的凤瑞，面对一个新来报到的大学生，就是这么面红耳赤抓耳挠腮的囧态。
“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可笑？”
“嗯。”
凤瑞平静的坐在他对面，点头道。
对每一个向她释放上善意的人，凤瑞都是接纳的，她也能看出来谁是真诚的，谁又是别有用心的。
“我跟你见一面就准备回去了，上班后我打算……”
一说到工作，江新晨就慢慢平复了很多，娓娓道来，侃侃而谈，把他心里的真实想法都一一道给凤瑞听。
这是他们抛开亲戚关系，第一次开诚布公的交流，也是他们作为陌生的老熟人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人，看起来是群居动物，喜欢抱团取暖，有事了想找人倾诉心声，但严格说来，人还是孤独的，孤独在心灵的无法沟通，孤独在内心的诉求无法真正的达成愿望。
每一个人都把自己包裹的很 严实，很厚重，就害怕被 别人一不小心给趴个精光，把自己的本我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这是人最害怕的事情。
所以，沟通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