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跟踪了
第三十二章 被跟踪了
可是,等到了村外的烟炕屋,她却发现那个摇摇欲坠的破房子根本没有人住。
走进去查看的结果是,除了显示有人住过的痕迹,打扫的干干净净,却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哪怕是一床破被褥也好,起码说明凤瑞过的很不堪,很拮据,这样她的心里才会有些许安慰。
只有凤瑞过的不如在她眼跟前那样,她心里才是平衡的。一旦有谁打破这种平衡,那就是与她马美华为敌。与她为敌的下场,将会很惨、很臭。
马识途就是例子。虽然他是她亲生的,可这又有什么呢,她也只有对自己人才有这个控制能力。
马美华站在烟草屋外面,久久缓不过神来。
她就离开了几天而已,难道凤瑞这个骚货就插翅飞了不成,连那几个小贱货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难怪,马美华是在奠基仪式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马家庄,所以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这更坚定了她对凤瑞几个的排斥和愤恨。一旦找到她们,就用家法伺候,哪怕改了姓氏又有何妨,说到天边她们也是马家的人,天王老子也改变不了,更不是改不改姓氏能决定的。
她受过的委屈和不公,一定要百倍的还给马二牛的后代身上。
她一直认为她现在的处境都是拜马二牛所赐。如果不是马二牛“多此一举”,她早就带着腹中婴儿死去托生成了什么 ,那样一场触及灵魂的运动,她能安然无恙,不应该好好感激马二牛?
也就是马二牛这样的憨货,把她当成顶礼膜拜的神,不知道世道深浅,成全了她,她才全尾全须的活到今天,还活的特别滋润。这就是他的大罪,罪不可赦的成了她嫌弃他,厌恶他的理由。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忆起她辉煌的过去。尤其是和魏承乾在一起短短的数月里,那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如果按照那样的走势,她今天最差也是省城里某个高官的阔太太,而不是马家庄这个山村农妇的婆娘。
她却完全忘了她爹马占地是被政府镇压的,而她这个大地主的女儿,和魏承乾那样供职在旧时代的大资本家少爷,只有比她爹的命运更坏。
人的惰性决定不可能永远记得某些惨痛教训,人是记吃不记打的动物,和所有低等动物一样。
农夫和蛇的故事,不是一个童话,也不是什么古训,它会源源不断的在人世间发生着。
人格完全扭曲了的马美华,因为没有找到凤瑞娘几个而气的跳脚,马二牛适时赶了过来,说生产队今天就要说分地的事,凤瑞几个不会不到场的,别生气了。
吃过早饭的马家庄人,这次不用敲钟,不用大喇叭吆喝,除了老人孩子不管事,都很齐全的蜂拥到大队部的院子里。
牛喜田正在大声念文件,念完文件又看看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用眼神提示他们可曾听懂了。
一个中年男人道:“村长,大伙都听懂了,现在就听你一句话,该咋分,人均能分到多少,还有从前偷摸开的荒片咋办,总不能算进集体里面吧?”
这话基本上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思,牛喜田大手一挥说,荒片谁开的归谁,反正都是零星地块,也没多少,不算在集体土地里,请各位放心,现在咱们就派出各家代表,现场抓阄,谁抓到哪里就是哪里,这样各位没有异议吧?
虽然有人小声嘀咕一句,这样一来那抓到不好地块的人家不是倒霉了,但也没有更好更公正的办法,抗议无效。
本以为都没意见,就可以进入第二步,进行实地测量地块,最迟明天晚点就能把全村地都分到各家各户。
不想,站在人群里的马美华却罕见的开了口。
“村长,我们家的地都分一起啊,不能零零星星的东一块西一块,我们家没有壮劳力,都是些老老小小的女人,需要吃吃照顾,给行个方便呗。”
这可不像是马美华的行事作风,一般这样的场合她不会出席,更不会说软话。
此话一出,不等人们私下窃窃私语,凤瑞就站了出来。
“我不同意,我们已经分家了,她家是她家,我家是我家。地块当然也要区分开来,各过各的,互不打扰最好。”
这时有人说话了。
“老二家的,你们家里就剩大大小小几个女人,以后没有生产队了,啥活都要自己干,没有人帮衬可不行,既然你婆婆想把地拢在一块,也是好事,你还固执个啥。”
凤瑞看了那人一眼,分明是马家的一个旁支,存心帮马美华打圆场,也不领情,直接笼统怼了过去。
“我们娘几个不用您老人家操心,自己干的动,假使说干不动,把地荒了也是我们自己的事。”
“那你们娘几个吃啥,喝啥,老二家的你咋不知道好歹,听不出来我是帮你说话?”
“我谢您了三爷爷,就是饿死也不会求谁施舍的。”
凤瑞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把三爷爷气的直翻白眼,马美华更来气了。
“三叔,这种人用不着心疼,吃屎不知道香臭,饿死她们才好呢。凤氏,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咱就走着瞧!”
“就是,还是好好走自己的路,年纪大了,不看好路,小心一跤跌进烂泥沟里,既臭了自己也恶心了别人,何必呢。”
凤瑞说着随便从桌子上抓了一个纸团,打开一看,竟然是马家庄最北边的一块六亩地,距离后山最近,听说山里经常有伤人的“大虫”出现,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去那里。
马识途不就是夜晚去上山才出的事,最后把命都搭上了。
以前是生产队时代,大伙一块出入,也不会有人害怕,以后单干了,谁会喜欢那样一块地,可都是抓阄抓来的,谁也没办法不是。
牛喜田看了看她手里的纸条,为难的说:“要不找谁商量商量换换地?”
他往男人堆里看去,却发现男人们一个个把头都低了下去,这表示没有人愿意做这个牺牲。
马美华一下子来了劲头,“哈哈,这就是报应,现报哇,让你逞能,让你诡谲。”
凤瑞挺了挺腰杆,看都不看她大声说:“不用了,谢谢村长的好意,我们娘几个就要这块地了。”
“要不再给你家划几分开好的荒片,就当是补偿你家吧。”村长实在过意不去,又补充道。
凤瑞摇头笑笑,”我就要这一块地就行了,多了也顾不过来。”
她巴不得越远越好,远了不会有人注意,她想干什么也落得个心静,等到该掀牌露底的时候,自然会亮瞎所有人的眼。
因为最差的地块让凤瑞给捡到了,大伙的心里顿时没了开始时的纠结,气氛也活泛了起来,就三五一群的说着往村外走去。
势在必得的马美华,如意算盘落空了,心里还是愤愤不平,就瞪着马二牛,怨他不帮自己说话,人前窝囊的一脚跺不出一个屁,这种尿性的人她咋跟他过了半辈子。
她本来指望把凤瑞和几个孩子给捆绑在一起,一来可以为家里带来几个劳动力,毕竟马二牛也五十多岁的人了,光凭他一个人干活,就没有人给她做饭干杂务了。
如果凤瑞同意把地块合拢一起,那么就会一下多出来三个好劳力,凤瑞,大丫,加上二丫三人都是干活的能手。三丫已经八岁多了,可以学着做饭洗衣服干家务活,她光指指点点不用出一点力,还是这个家的最高指挥者。
可是,凤瑞铁了心要分家,如今连地块都不想和她沾边,叫她如何不气恼,她恨不得“嗷”的一声气“晕”过去,好让全村人看看,凤瑞是怎么不孝不敬的。
可是,晚了一步,看着走远了的众人,她只能揉揉肚子,把一口恶气咽了回去。哼,以后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凤瑞分到土地以后,就哼着小曲往杨树林里的家走去,没注意后面有人跟踪。
不是她大意,是根本不在乎这些小动作。跟踪什么,看到怎么了,我的又不是你的,看见了还能拿走不成?还别说你看到了房子,你就是看到了房子里的一切,她也不会拱手相让。
这是凤瑞的底气,也是霸气。
她就两个字:不怕。
穿越一百年过来她都不怕,还怕马家庄人跟踪,盯梢?
跟踪她的人是马美华派来的,马家一个远房孙侄子,叫马美华姑奶奶的马胜利。
马胜利靠着马玉龙给他弄了一个临时工的工作,在一所学校打扫卫生。本来干的好好的,可学校又新来一个少妇,说是某区教育局的亲戚,就把他顶替了下来。
当了一阵子城里人的马胜利,极不适应马家庄的务农生活,就是闲在家里也不想出工,收麦子的时候他就窝在家里不露头,害的家里白白损失了一个整劳力的工分,被他爹骂了好几天。
好在赶上了坟地,这下更没活可干了,他就被马美华派了私活,说帮她做好这件事,她会跟他玉龙叔好好说说,再帮他找个比打扫卫生还要体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