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有趣的宾客（中）
蔡三元直接跪在沈灵甫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虽说本朝确实有下官跪拜上官的礼仪，不过那都是在比较讲究礼仪，又或者私下求人的场合才会有这种动作。
现在很显然不符合上述主流的两种情况
故而着实是令周围还未离开的官吏们都吓了一跳，也让沈灵甫有些始料未及
“蔡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沈灵甫心中虽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做出姿态来将他扶起，还未等二人讲话，温养晦等人也走到了这边。
见其他同党都已经走过来
再加上刚刚蔡三元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沈灵甫便将敲打蔡三元的念头慢慢留在了心底，并没有当场显露出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府
东书房内
沈灵甫端坐在左侧的白鹇玫瑰椅上，此椅以黄金为基，辅以纯色貉皮，再用错金技法所制，不禁让人产生一种高贵又内敛的感觉。
陆阳则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即便沈灵甫右侧就有一张相同规格且空缺着的白鹇玫瑰椅。
书房整体极尽奢侈之风，占地上千平，不管是设计还是用料，皆十分考究，丝毫没有半点朝廷正五品官员的作派，倒有些像是世家大族的议事厅。
两侧对称放着共三张桌子和六张椅子，材质全都是由琼州降香黄檀木所制并且用料还是一整块，也就是说，仅制造这三张桌子和六张椅子，就花费了九根不低于二十年份的上好琼州降香黄檀木，虽说明代海运也颇为发达，但光是寻找这种年份的琼州降香黄檀木就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更别说从琼州府运输到京城等等之类的细节。
这奢靡程度看呆了张成光、蔡三元、温养晦、裴云卿和张才祖一行人，以至于众人皆是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张成光率先反应过来行礼，这才将众人的视线挪回。
“下官参见沈大人”
“下官见过大人”
“卑职参见沈大人”
“”
“诸位免礼，这里不是什么公堂，都随意一些，坐吧。”
沈灵甫话音刚落，众人虽然都争先恐后地表达谢意，但却无一人选择落座，面对这般怪异的场景端坐上方的沈灵甫竟也只当作是没有看见，自顾自地喝着茶。
蔡三元不时地偷瞄了眼稳坐上方的沈灵甫，心下不停地细细揣摩，突然猛地朝张成光行了一礼，率先开口道：“张大人乃是我们司的主事，理应上座，还请张大人上座，若是大人不上座，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又如何敢落座呢？”
张成光一听这话，心中虽然有些鄙夷，颇是瞧不上这种心性和手段，但脸上却是显露出一副，顿时诚惶诚恐的模样，道：“蔡大人折煞老夫了，我们都是沈大人的属下，沈大人既已落座且吩咐我等可落座，那自然是可自行移步落座，何须等待老夫。”
“张大人，您毕竟是我们营缮司的老人，又年过半百，无论是尊老还是尊重前辈，您都理应上座嘛。”蔡三元接着道。
张成光应道：“多谢蔡大人体谅，不过我司向来是能者居之，沈大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蔡大人您也是后起之秀，老朽岂能倚老卖老呀。”
“是啊，蔡大人，您的才能，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况且沈大人刚也说了嘛，这里毕竟不是公堂嘛，我等都随意一些，再说您为了这龙游阁忙上忙下，理应上座嘛。”
裴云卿说完之后，便走向了右手边第三个位置坐下，这一幕也结结实实地落在沈灵甫的眼中。
“老夫觉得，裴大人所言甚是有理呀。”
张成光说着就要往左边第二个位置走去，不过温养晦早有准备自然不会让这个位置落到张成光的手里，如果真让张成光坐到左手第二个位置，岂不是相当于在他们这一行人中，张成光只排到第三位？
那么谁敢排第二位？
温养晦试问自己没有这个胆量
其他人怕也是没有这个资格
要知道众人之间，说话归说说话，自古以来官场的排序从不是按照因为多说一句或者少说一句话来排序的。
故而即便是张成光自己在话语上多有退让，这也无法改变他是工部营缮司主事，也无法改变他是这屋子里除沈灵甫以外官职最高的人。
无论是按照官场资历还是官职来排，张成光都应在左首座的位次，现在却去了第三位，谁知道端居主位的沈灵甫心里会作何想法。
上位者可以容许底下的人去竞争，可不会允许底下的人目无尊卑，这是自古以来的铁律。
温养晦闪身坐下之后，对着张成光拱了拱手，此时张才祖也走向右手第二个位置而张成光也自觉地来到右首座之后，蔡三元才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坐在左首座。
待众人坐下之后
沈灵甫并没有对他们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评判，只是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面色平静地开口道：“诸位皆是我工部的人，都可以说是本官的前辈也是我营缮司的老人了，个中本事自然不需本官多提，承蒙陛下看重，让本官掌都水司权，诸位前辈可有良策教我？”
此话一出
也算是为本次书房议事定下了基调，能够坐到这里的人，自然不是来到这里之后才懂得的这番道理，像张成光这种没有多少背景还能久居官场且不倒的老狐狸，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不过就目前而言，他不过是一个初入沈党圈子的新人，在看到蔡三元这般强势的情况下，他自然是不会率先开口。
一来是向沈灵甫表现他的温驯
二来则是想提一提自己在沈党之中的份量
三来也有考校沈党的想法
政治斗争可都是一些掉脑袋的事情，如果核心成员都是一些酒囊饭袋的话，那么不就成了自掘坟墓？
好在这只是张成光个人的想法
“下官觉得，陛下这是有意将您提拔为侍郎之位，先让您掌权都水司，在宏观上指导都水司的发展方向，具体实操也有都水司李郎中去做，只待时机成熟，陛下定会将您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