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紧锣密鼓（上）
“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司杂造局的副使，我们同为陛下办事，你自然当得上一声蔡大人，本官这般称呼可有什么不妥？”
沈灵甫并非无意说出这种话
从他见到蔡三元到如今，也才不过几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彻底了解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现在他身边太缺少人才，有些事情只能交给蔡三元去做
那这样一来，为了稳妥起见，沈灵甫自然是想再次考察一下蔡三元。
蔡三元本就不是一个笨人，在官场上也待了不少时间，人情世故方面不需要多提，这官场里面的道道，自是知道些许。
再者说，即便他看不出来这个问题的深浅，也不会傻傻地把这个当成是一个简单的询问
而且他也能够感受出来
他所回答的答案，很有可能关乎到他在沈灵甫心中的定位以及地位。
这种感觉很奇妙，蔡三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每次遇到机遇的时候，他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浮现出这种感觉。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
人在很多时候都是凭借着第一眼也就是第一印象来处理工作或者生活当中的人和事，可能有些人会觉得这样说话有些偏颇。
可实际上，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要是对于自己来说第一印象差的人，那么无论此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自己心里都会出现一丝不满的神色。
若是第一印象极好的人，就算对方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都会出现一股莫名地好感。
这种现象看似寻常，随处可见，在一般情况下都产生不了多大的后果，可在某些时候，一旦因为这种因素来影响一个人做出判断的话
那这其中的韵味可就可深可浅
虽说这种影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但多少都是需要时间，就好像让猪去爬树来证明自己才是一只好猪，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身为那只猪，即便真的能够爬上树，那又该在这上面花费多少功夫呢？
要是等到做决定的那个人改变这个决定，让猪回来换个适合它来证明自己的事情，这其中又需要花费多久
蔡三元自然不想成为那只猪
“沈大人对小人有提携之恩，恩同再造，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若是没有沈大人，小人还不知道要在营缮司，当一名司阍小吏多久，您又是上官，在衙门里碍于规矩，才硬着头皮受您一句蔡大人，称一句下官，这私下里，又还怎么敢这般。”
“蔡大人，这是什么话，你本就是一匹千里马，莫要妄自菲薄啊，哈哈哈”
沈灵甫轻笑了声，没有对他的回答做任何的评价，只是接着道：“还是跟本官说一说，管理杂造局一事吧。”
“回大人，下官看来”
蔡三元刚开始的几句话还有些磕巴，不过越往后说，越流利起来，从这一番话之中，沈灵甫至少得知了此人多半也是一个怀才不遇的主。
怀才不遇这个词，通俗来讲，有两个方向来解释，一来是指有大才华的人，没有得到重用，二来是指，拥有些许才华的人，自视甚高。
然而无论是这两个方向的哪一种，身为其中的人，都不可避免的有一些自负心理
自负又分两种，一种为有本事的自负，另一种则是本事稀松平常的自负
无论是哪一种
其他暂且不论，至少能够说明此人的野心不小。
不过好在，沈灵甫并不担心蔡三元有野心，若是蔡三元没有野心，他才要真正的担心，通常情况下，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大概率平庸无能，但凡有能力之人，或多或少都有野心。
有野心才好利用，有野心才好结成利益团体，若是一个人无欲无求又怎么会结党营私呢，沈灵甫心里颇为反感这些，大多数情况下，只有贪官才会用的手段，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人情之中，作为利益共同体，会比一般感情要牢固得多。
类似那种不讲究物质上利益的朋友关系，倒不是说没有，可身处官场的沈灵甫又如何会去选择相信这所谓的朋友之情。
就好像谁想结交朋友，第一选择都不会在公司当中，也不会选择在大街上
“不错，不错，蔡大人，三天之内，能否把规划图给本官一览？”
“回大人，下官一定在时间之内把图呈交给大人！”
“有什么困难你就尽管提。”
“”
沈灵甫听着蔡三元的报告，颇为动心，他本就是一个不懂如何设计建筑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对待建筑顶多就只有一个欣赏之情和常人无异。
如今蔡三元能够用这一番话，吸引沈灵甫的注意力，那么同样地沈灵甫也可以用他的这一番话再配上他给的图纸去复述给世德皇帝听
他之所以能够不走正常流程直接空降营缮司，成为营缮司的直接掌权者，全赖以世德皇帝的支持，他若是不把世德皇帝哄开心了，那他不就白在朝会之中得罪人了吗？
现在工期又紧张，要他在夏日来临之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办好，这无疑是给他制定了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又会出现未知的阻碍
故而他才会想着先去工部营缮司，想着找到一些专业的人手，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尽量把危险因素缩小，这一贯都是他的行事作风
只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才刚下马车，就有“毛遂”前来自荐，一番考察之下，还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才
就算此时的蔡三元还只是一个稍微优秀一点的人才，但沈灵甫相信，只要给予蔡三元足够的机会，让他前去历练，那么他也终究会成长为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正所谓十步之间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俊士
只要培养得当
当然在此之前，蔡三元的忠心一定是要经得起考验才是
“老陆，蔡三元的资料你查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