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贪官污吏（上）
当初中状元的时候有多风光
若是跌下神坛就会有多落魄
名声被搞臭，这倒也就罢了，坏就坏在，这会出人命
“刚刚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沈灵甫轻轻擦了擦头上的细汗，他不是一个恐惧危险的人，前方越是艰难，他越是冷静，面对这种场景，被吓出一些细汗，倒也是人之常情，他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险情
之前在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即便是以自己做局引出吊眼阿四时，他都没有这般失态
不过，既然知道无论如何世德皇帝都想要把这所宫殿建好，那么沈灵甫所遇到的阻碍，基本上都不能阻拦宫殿完期的时间，只不过
若是沈灵甫处理不够得当，那么世德皇帝多半会暗中相助他，只不过这种相助多半会直接得罪太子或者阁老，这样的庞然大物，真到了那个时候，世德皇帝还会保他吗？
自古帝王喜怒无常，沈灵甫也不敢多做猜想
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在避暑宫殿建造期间之内，他的安全基本上可以得到保障，可若是宫殿完工之后
“等完工之后再说吧”
沈灵甫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长呼出一口气，刚刚的沉思耗费了他不小的心神，再加上不久前在早朝上斗智斗勇，他现在的身体难免疲惫
可他刚推开门，正打算回房休息时，就见到了陆阳正急匆匆地朝自己这边走来
“公子，董尚书收下银票了，而且还让我代他问候你呢！”
按照官场的惯例，收下了银票，那便是证明董佃夫不打算追究沈灵甫刚刚在大殿上的那一番话，也基本上不会再以这个由头找他的麻烦
更何况，这可是二十万两银票，不是一笔小数目
听到陆阳这话，沈灵甫也笑了笑，点了点头，道：“这些天，你也辛苦了，放你半天假，明天随我去工部营缮司。”
“好的，公子！”
陆阳兴奋地应下之后，神经放松之下，直接打了个打哈欠，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强忍着睡意送沈灵甫到房门口，才转身去自己的屋子
虽说两人的屋子只隔了不到三尺远，沈灵甫完全可以自己走回去，可这毕竟是陆阳表忠心的一种方式，沈灵甫不想因为自己拒绝这种小事情，而导致陆阳心里留下个疙瘩
次日
工部营缮司门口
“公子，我们到了。”
陆阳跳下马车，随即从车上把板凳取下，放到地面
沈灵甫刚一踩着板凳下来，就见到其中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的看门小吏朝他走来
“请问，这位大人可是新任营缮司郎中，沈灵甫，沈大人吗？”
那小吏笑着问道，态度颇为恭敬。
沈灵甫，道：“本官一身常袍，未着官服，你是何人，又是如何得知？”
“回沈大人的话。”
那小吏把腰又压低了一些，十分恭敬地接着道：“小人名叫蔡三元，早就听说本司此次就任的郎中大人，是新科状元，乃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小人刚一见大人，顿时觉得大人气势非凡，故而斗胆上前一问。”
沈灵甫笑着点了点头，道：“听你这口音，不像是京城本地人啊？”
“大人慧耳！”
蔡三元赞叹了声，继而接着道：“小人乃是湖广承宣布政使司，汉阳府人氏。”
“嗯？老乡啊，本官也是汉阳人啊！”
沈灵甫笑道，紧接着说了一句汉阳话，蔡三元当即也回了几句汉阳话
随后就在这和睦的气氛之中，沈灵甫让蔡三元带路，也好让自己熟悉熟悉这营缮司
不得不说，这个蔡三元还确实有些真功夫，身为一个看门小吏，营缮司的里里外外，他竟然都门清
凡是沈灵甫所问的问题，除了一些派系之间的敏感话题之外，他都能对答如流，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在说什么假话
难怪他胆敢上前搭话
对于他刚刚那一副说辞，沈灵甫自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里可是京城的六部，虽说一个看门小吏没有朝官那般有权有势，但也非地方上的小吏可以比拟，且不说蔡三元真有那么重的口音，还能在这里当个看门小吏，仅仅只说，沈灵甫一下马车，他就能认出人来，在这个没有相机的年代，铁定是下了不少功夫
这京城可不同其他地方，迎来送往那么多个达官权贵，喊名号可是要担着风险，这要是喊错了名号，弄巧成拙先不说，若是遇上个好面子的狠人，往后这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且不说，是否真有那么凑巧，只论蔡三元敢在沈灵甫一出马车就上来打招呼，对于一个没有背景的小人物来说，已经颇为难得
再者说沈灵甫初到此处，人生地不熟，想要熟悉这营缮司明里暗里的运作，若是没有个中老手来指点，单独靠自己来摸索，还不知道何年何月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故意装着糊涂，想给蔡三元一个机会，看看这个人，是否真有本事，若是没本事，不再理会他便是，要真有本事，那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蔡三元若是个人才，沈灵甫就会尝试拉拢一番
无论怎么样
他都不会吃亏
这年头识字的人本就不多，识字又机灵的人，那就更少了，而且还是与沈灵甫同乡
细细试探之后，沈灵甫发现蔡三元，不仅识字而且似乎还全无背景，乃是以一个看门小吏的身份，不仅通晓工部营缮司，连同虞衡、都水、屯田，这四清吏司的整体运作，他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的确是个不可多得人才
“如此说来，本官只需调遣这三人即可？”
沈灵甫坐在大堂的官位上，气定神闲地询问蔡三元。
“这小人觉得，大人还是得亲自视察一番，也好心里有个数，不是？”
蔡三元略有些怪异地笑道。
沈灵甫笑着点了点头，还不等他接着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