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祭灶词会
见到王司业换了一副神情，沈灵甫当即也来了兴致，他知道，刚刚那些表演已经谢幕，现今才算是步入正题
“愚兄久居京城，对于外面的消息，颇为难寻，适才听下人来报，师弟从湖广来此，故而想起秋闱之事，一看榜单，师弟果然榜上有名，高中亚元，愚兄当年也是如此与师弟同列啊，又想起那首浣溪沙，连我朝词圣都赞赏有佳，着实是令愚兄羡慕不已”
前面刚说自己对于外面的消息不太了解，可是转个话头又说，沈灵甫一来京城他就听到了下人报告，这个消息的转变属实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他是国子监的司业又不是顺天府的府尹，沈灵甫这前脚才进的北京城门，他怎么后脚就清楚，再者说即便是顺天府的府尹，在不留意的情况下，每天北京城这进进出出，得有多少人，岂能一一辨别
王司业的这一番话，听在别人耳里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可在沈灵甫看来，基本上就是只讲了两个事情
一为“科举”，二为“词会”
且不管这两个词之间有些什么联系，这毕竟不像刚刚，只聊一些废话，沈灵甫也适当得展露出一些笑意，以及些许的轻狂之色，道：“师兄高才，若非出现失误，理应高中解元才是，师弟不过侥幸与师兄同榜，词作仅仅稀松平常，哪里当得上师兄的慕意呀”
说到底沈灵甫现在也才是弱冠之年，就已经取得了常人一生都无法取得的成绩，这要是不轻狂一些，岂不是会吓到王司业
再者说，凡得意就忘形之人，大多成就有所限量，也更好控制一些
若是这般说来，沈灵甫应该表现得很轻狂才对，为何只是适当
这也正是他聪明之处，若是表现得太过轻狂，即便是才华比之三国时期的杨修，连跟人和气相处都难以做到，又如何能结交党羽
王司业此次前来，若不是存了找沈灵甫结党营私之心而来，难不成还真是只为了来此骂一骂，当朝礼部右侍郎，这岂非可笑
见到沈灵甫这般做派，王司业果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好似他在来此之前，就早已经得知了那般
“师弟久居湖广，可能有所不知，这再过些时日，便是祭灶节，一年一度的祭灶词会将在节前三日于平安大街前门的四海楼举行，往年都是我们国子监小打小闹，今年有所不同，似乎户部尚书董佃夫，董大人会亲临指导，与我们同乐，若是师弟不回湖广过节，愚兄倒是希望师弟能够参加词会，除了可以和他们一同探讨明年会试，也让这些个学子们，知晓一下什么才是作词。”
听到王司业这番话，沈灵甫心底一乐，真是刚想过河就碰上了摆渡人
他这话很明显就是想替户部尚书董佃夫拉拢党羽，也就难怪他才四十出头的模样，竟然能当上这种位置，现在看来，倒也实属正常
朝廷虽分六部，其各部尚书也都官阶相同，可这官与官之间，除去官阶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职权范围
也就是说，掌管天下官员晋升之路的吏部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六部之首，而国家运行自然也离不开一个“钱”字，户部位居第二，也无可厚非
能够当上户部尚书的人，要么就是皇帝身份的红人，要么就是某位阁老的左膀右臂，若是能够加入其中，无形之中，就有了极为深厚的背景
虽说这个背景并不属于自己，但类似于张文茂这种礼部的郎中，就不会再敢随意招惹自己
只不过，既然对方派人亲自来邀请自己，那么足以证明，自己在对方眼里，还是颇有价值，这样一来，可不能答应得太过爽快
否则容易徒增变故
“没想到，董尚书平日里忙于国事，为我大明江山安定来回奔走，竟还能抽出时间，来与民同乐，着实是有些令人倾佩啊。”
沈灵甫故意把董佃夫当作话题抛出，这一来是为了告诉王司业，他已经知道了，王司业想要表达什么，这二来则是想试探一下这个王司业跟董佃夫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如果王司业果真是靠着董佃夫才发的家，并且二人交往已久，那么他必定练就了只要有人提起董佃夫，他就会下意识接话去夸赞董佃夫的行为
若他只是明面上是董佃夫的同党，实则背靠他人，那么提起董佃夫时，虽然有一定的尊重，也会夸上那么几句，但不会达到那种刻意为董佃夫扬名的程度
若他脚踏几条船
“是啊，董尚书当年勤勉读书，高中二甲进士，才华横溢，现如今不仅操劳着国事，还放心不下我们这些学子，特来亲自指点，只想我大明能够多出人才，也好为陛下分忧，又唯恐出现什么舞弊事件，让本该有真才实学的学子，榜上无名”
王司业话说到这，他便止住话头，开始转换一些可以闲聊的话题
其实这已经足够明显，再继续说下去，除了会落人口实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好处，若是说到这里，沈灵甫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么无外乎也就那几种缘故
只不过，这些个缘故在王司业眼里，那就是不识抬举，既然沈灵甫不识抬举，然后又得知了一些不该得知的事情，那么该怎么处置，又该怎么甩锅给张同德，这都是在计划之内
否则王司业也不敢亲自到场上，聊这些话
毕竟，无论成功与否，沈灵甫都不会出卖他，若是成功，则是成了同党，不会再出卖，若是不成功则是
“师弟虽然才能低微，但师兄今日已经登门相邀，若是师弟再不去，岂不失礼，那怕是有些太不识抬举，还请师兄放心，届时一定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