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价值
徐梦妍起身给沈灵甫捏了捏肩，接着笑道：“况且呀，这个熙贾商行，在整个山西承宣布政使司，都算是小有名气呢距离京师如此之近，能够站住脚跟，也算不错年纪轻轻，还能有这般作为，倒不失为是个人才。”
“陆阳，开口了没？”
沈灵甫，会心一笑，随口询问。
陆阳摇了摇头，道：“公子，这厮并未开口，还好几次想自杀，我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派了三四位大夫日夜守着，用药和喂饭，只是刚好够吊着他命的量，并未用刑”
这个孙吊眼，倒还是个汉子，武艺也算高超，那日对上陆淼，也是打得有来有回，要知道，陆淼可是从小跟着高人学习武艺，虽说学习养鸟的技法颇多，但武艺却也不弱，等闲三五个练家子都近不了她的身
孙吊眼这个泥腿子出身，能够跟她打得不分上下，足以证明属实不弱若不是地网一行人及时赶到，说不定他还能逃走
现今被捕，沈府除了每日派人询问一遍之外，就一直将他关在一个不大的牢房里，虽说没有给他用什么刑，但却也不给他治疗伤势，只是这般拖着，若是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再多加几个大夫都很难把他救回來
即便是把命续上了，今后这个身子骨，必定是比之常人还要弱上几分，孙吊眼习武多年，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也正因为如此，当得知他依旧不肯开口说出安排他来刺杀沈灵甫的人是谁时，反倒是令沈灵甫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那好，我们去会一会，这个孙正初。”
此时沈府的会客大厅内，客座上正坐着一位年仅三十出头的男子，衣服看似质朴，实则用料十分讲究，左手上带着一串，由产自琼州府黄花梨木所制成的佛珠，眉宇间虽说透着些焦急之色，但他依旧还是安坐在此，等待沈灵甫的到来。
“小民，孙正初，见过沈大人，祝大人中秋美满，幸福安康。”
孙正初刚一见到沈灵甫和陆阳，出现在大厅门口，就立即起身，行了一礼。
沈灵甫并没有回话，自顾自地走到主人位置上坐着，陆阳当即给他倒了一杯茶，他也只是抿了一口之后，就放下茶杯，依旧没有回话。
“若非迫不得已，小民今夜也不敢来叨扰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孙正初对于沈灵甫的这个行为，丝毫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恼怒之色，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等到沈灵甫坐下之后，才又转过身，再次行了一礼，只不过，这次相对于第一次，他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腰也更弯了些
“孙掌柜，还请坐下说话。”
沈灵甫神色如常，看似没有因为他这些动作有什么变化，实则在内心，他这些行为，已经在沈灵甫心里加了不少分。
不愧是大商行的掌柜，这份隐忍以及做事的态度，确实值得让沈灵甫抽出时间来，听他说上几句话。
而且，沈灵甫从看他的第一眼，就颇有好感，这也是起了爱才之心，自然是要试他一试，否则错过之后，等待下一个人才来投，还不知道得多少年之后。
“兄长无知竟敢冲撞大人，小民常年在太原对于兄长也疏于劝戒，前些日子听闻此事之后，内心懊悔良久，唯恐大人的身体出现半点不适这要是因为小民来迟，耽误了大人替天子牧民之大事，那小民真是万死不辞，故而小民快马赶来武昌，匆促之间未能备上大礼，只准备了十二万两诊金，还请大人切莫见怪，只希望大人能够稍加原谅一下兄长，小民感激不尽。”
孙正初，当即跪在地上，恳求道。
沈灵甫听到这番话，不置可否，只是让陆阳把他扶起，让他重新坐在椅子上，这种话实在是中规中矩，一时间也让沈灵甫内心动摇了些
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其实这个孙正初和寻常商人也相差无几
一想到这，沈灵甫再次看向孙正初时的眼神中，那一抹赞赏之色减轻了不少，而审视之色，倒是增强了些许
到了这时，孙正初脸色才稍微有些变化，渐渐浮现出一些惊慌之感，许是读懂了沈灵甫眼神中的意思，又许是由于沈灵甫的眼神，让他内心有了一股压迫之感
也不怪孙正初会有这种异样的神情，他走南闯北多年，在生意场上打拼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银子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大概率是银子给少了
且不说那所谓的诊金，十二万两白银，就只说，他上门送的价值三万余两白银的拜礼，就足够叩响湖广任何一位大人物的府门。
孙正初的诚意不可谓不重，可惜他遇到的人是沈灵甫
“诊金，若是不够，小民还可以再凑上一些，还望大人能给兄长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孙正初说着，又想跪下来，只不过这次被陆阳拦下，没能成功，只得愣愣地站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见他已经有些乱了分寸，沈灵甫心中把评分降低之余，也想再次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人不可求备，若是碰巧来个人才，就是天才商人，反倒是会让他心里怀疑，会不会是那些个大人物，派来消遣自己
想到这，沈灵甫这才笑了笑，道：“孙掌柜，是觉得本官的命，值这十二万两白银，还是令兄的命，值这十二万两？”
“沈大人乃是国之栋梁，缺之不可，又岂是这区区十二万两所能衡量？兄长虽不才，但终究是一条人命，亦不可，以金银来论，只不过，大人既然贵体欠安，那自然是需要寻医问诊，区区十二万两诊金，若能医治好大人的病，那自然是极好，若是不行，再多加一些诊金，也无可厚非呀。”
孙正初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沈灵甫笑着，点了点头，倒不是因为这几句马屁话，而是从孙正初的行为举止之间，让他那想要拉拢之心又再次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