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宁心小筑
“小姐，快去休息吧，今儿天凉。”
夜已深，凉风习习，可醉仙楼的花魁晴儿，却独自一人呆坐在凉亭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贴身侍女带着一件深红色羊毛外套披在她身上时，才回过神来。
“紫衣啊，你先去休息吧，我还不困”
“小姐，你还在想他吗？”
晴儿没有回话，只是脑海中，不断放映着与他相见时的一言一行，越是回忆着，就越是想念，仿佛像是丢了魂一般。
这些年来，不乏遇到家境和才华都值得称道的青年才俊，可没有一人能够资格单拎出来与他作比较。
紫衣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接着道：“小姐呀，他不过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小破官，手里没财没权，连心爱的女人跟着他都讨不到好处，小妹说啦，那姑娘被抱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血肉模糊，好惨呀，而他都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指定是怕惹麻烦，现在估计早就梦周公去了，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想他做什么嘛！”
“紫衣，可他还是去救人了嘛，还急匆匆领了不少人本性不坏紫衣呀，他现在是还没什么权势不假，依他的才华将来”
晴儿还没说完。
就被紫衣打断：“哎呀，小姐！就算他才比苏子，德胜叔齐，那有什么用嘛，他一个难不成还能今年桂榜有名，明朝春闱夺魁，同年殿前听封嘛？”
“对呀，依他的才华，这些想必不成问题，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觉得行。”
晴儿眯着眼看着前方傻笑。
“哎呀，我的小姐呀，就算是这样吧，那也不过是七品编修，不编成个书呆子，算不错啦，且不论他能不能掌权吧，就算等他就任京都大官啦，那不得猴年马月呀，我们可没这么多时间了小姐！”
紫衣摇了摇晴儿的手臂。
晴儿微微白了她一眼，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她无情浇灭，本想跟她打趣几句。
这时，突然一声闷哼响起，惊得两人同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
“沈沈公子？”
晴儿惊道，眼见那熟悉的身影，正朝她走来，一时间让她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在梦里。
“实在是抱歉，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姑娘。”
沈灵甫刚一说完，就遭到紫衣压低了声音，呵斥道：“抱什么歉！好你个登徒浪子，竟然敢”
“干什么，你谁啊，我家公子说话，有你顶嘴的份？”
陆阳睁大眼睛瞪着紫衣，吓得她把想说出来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晴儿，先是责怪紫衣不懂礼貌，让沈灵甫见谅后，才柔声道：“沈公子，夜已经深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入屋内一叙。”
“那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晴儿领着沈灵甫进了她的闺房，陆阳和紫衣都在外面守着，而且也屏退了外人。
两人刚进屋子，晴儿请沈灵甫落座之后，就自顾自地取出常备着的热水开始煮茶，好一会儿后，见晴儿还是没有开口询问他为什么要深夜过来，沈灵甫便暗中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其实，在下今日前来是想和姑娘谈一笔生意。”
晴儿闻言假意失落，道：“原来奴家还以为沈公子，只是闲着无事，想奴家了，这才过来果然，沈公子大忙人，哪有这个闲工夫来找我一个风月女子呢”
“晴儿姑娘言重了，春花秋月不忙谈，在下今夜贸然前来，主要是想请姑娘帮个小忙，请沈灵熙和韩养迹去到此处，报酬之事，姑娘尽可开口，只要沈某力所能及，一定照办。”
晴儿随手拿起沈灵甫递来的纸张，还没看几眼就放在一边，道：“看来徐姑娘，在沈公子心中地位颇深呐。”
沈灵甫脸色不变，似乎没有差异晴儿能这么早知道这消息，既然他肯冒着风险过来，那就表明他相信晴儿的能力，如果连这点消息都接收不到的话，那么此次前来倒确实是“贸然”了。
“只要是忠心为我办事的人，我都不会亏待，更别说，对方已经打上门来，不适当还一还礼，反倒是我，不懂礼数。”
“仅此而已嘛”
晴儿把这个“嘛”字的尾音拉得很长。
沈灵甫微微皱眉，不想跟她透露太多消息，假装听不懂个中意思，道：“不知道，姑娘可有交易的想法？”
“沈公子，可否想过，如果奴家前往告密，得到的或许会更多”
“倒是不曾想过，不过，这让我想到另一个问题，如何说服一头大象相信，几只蚂蚁会将它杀死，相信即便能够克服这一难题，所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少吧。”
晴儿想要去告密，那么沈韩两家必是不信，先不说她一个歌妓，如何敢明目张胆地算计沈博正的嫡子和韩少阳的嫡子，难道她不怕被报复吗？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如何证明沈灵甫有能力对付沈灵熙和韩养迹，毕竟这二人出行，必定带有护卫，寻常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
还有其三
当她真的做完这些之后，那么她的秘密也几乎全都暴露在沈韩两家面前，那么谁能保证，沈韩两家不会用这个来逼迫她做一些她不乐意的事情呢？
见沈灵甫话都说到这，晴儿也不再打马虎眼，给他把面前的茶杯添了添茶水，道：“这种连沈公子都觉得困难的问题，奴家可不敢去浪费心思，左右也是想不出，倒还不如歇着只不过，如果沈公子愿意帮我办一件事儿和许我一个承诺”
“姑娘请直言。”
“此事了，公子需再登醉仙楼，当着众人的面，点一次魁，送奴家一首词至于承诺嘛，只会在公子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出，如何？”
晴儿朝着沈灵甫，眨了眨眼，丝毫没有谈判的气氛，仿佛像是邻家兄妹，围坐闲聊那般。
“这个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些？”
“夜露深重，久坐恐感风寒，还请沈公子早些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