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孤身赴险
“我加冠的当天，你给我下了迷药，想的是等我回屋之后，就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不曾想，我行过冠礼之后，竟然发疯般朝外跑去，直到坠入河中。”
“你这不可能，我买的迷药，分五次才买足量，每次遣不同的人，替我抓药，而且抓的药，都是确实有人需要时，让我帮忙去买我只不过是把它夹杂在药方里，如此小的计量，本就有安神的作用，没人会怀疑到我会用这个来制作迷药，下药的时候，我也是把药提前涂在茶叶上，泡茶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你怎么会发现这里面有迷药，还知道下药的人，是我？”
果然
老人常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诚不欺我也。
难怪原主也算有些谋略，都被她玩得团团转。
要不是原主的记忆，让我得以第三人视角，像是看电影一般过了一遍，我都不知道会被蒙在鼓里多久
“不得不承认，你下药的手法确实精湛，我确实没有察觉出来，但当我喝下那杯茶之后，我就知道是你动的手脚，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也就是三年前。”
沈灵甫故作镇定地开口忽悠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小妹妹。
“三年前”徐梦妍将眼泪擦干，略显落寞地道：“看来，这五年来，你对我的那些照顾都是虚情假意是吧，唉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五年，就连我都以为，你算了吧，终究还是竹篮打水，我现在就跟母亲离开吧，这或许就是命吧。”
沈灵甫没有正面回话，苦笑了声，起身转过，负手于后，轻声道：“梦妍妹妹，这个家里，除了叔父之外，只有你是对我真心实意，我能感受得到，或许这其中夹杂着一些别的因素，但至少有两年是不含任何杂质的，我对你也并非演戏，仅仅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
“保全自己？你是说”
沈灵甫当即回过身来，缓缓道：“不知道梦妍妹妹，可曾读过《礼记·檀弓》。”
徐梦妍道：“晋献公听信谗言欲杀太子申生，申生既不愿对晋献公表露心迹，又不愿逃走，最后自尽以成孝道。”
果然，这小妮子，不是一般人。
在这个如此重男轻女，知识分子稀缺的朝代，庶出的她，还能有这般出色的才华，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错过了她，那么下次再想找一位，亲近又才华出众的人，可就不知道得什么时候
“申生在家因后母的谗毁而死,重耳在外却免祸，待到十七年后，重回晋国，这才有了后来的五霸之一。”
沈灵甫点了点头。
徐梦妍仔细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现在有办法，在三天之内筹到一千一百两来救治叔父，你觉得我怎么样？”
“平常。”
“再加上三个月之内安置好你一家人的生活呢？”
“很难”
“要是再加上三年之内提高你的身价，那时你即便想嫁给县令的嫡长子当正妻，他都会感恩戴德，并觉得是你下嫁呢？”
沈灵甫话音刚落，徐梦妍骤然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想将他看穿。
魏晋时期，人们总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现今尽管不是魏晋，可这门户之见，又何曾少了多少？
想要当上一县的父母官，要么就是科举高中状元，要么财富通天，要么终究还是得看关系，以自己现在的出身，想要让一县之尊都觉得高攀，那不是得让皇帝当场下旨封自己为公主？
岂不是痴人说梦？
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演了五年戏的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做得到吗？
徐梦研心里出现了一丝动摇，她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了沈灵甫的话。
“你不用急着表明态度，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再聊，或许更早。”
话一说完，沈灵甫不再理会徐梦妍，自顾自地出了门，他清楚的知道，跟聪明人打交道，光靠嘴说，可远远不够
还得看实际行动后的结果。
目前看来，先不说别的，至少沈灵甫已经成功将徐梦妍给唬住了，只要他自己真的能在这个时间内完成这些诺言，徐梦妍绝对会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后再进行下一个话题，也就轻松得多
其实要是时间还来得及的话，沈灵甫也不想做这种冒险之事，求稳之道，才是他内心最倾向地选择，但真要是放任不管，让徐戚军驾鹤西去，那这明枪暗箭也就不远了。
人总得活下去，才能去想其他。
韩府门前
“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知道，这什么地儿吗？不想挨打就赶紧滚。”
站在韩府门前的两个家丁，看着沈灵甫穿着普通棉布长衫，腰间也没有别着什么饰品，便觉得，多半是什么县民上门想告状，或者是想求情之类，就要将他轰走。
“放肆！我乃沈家的人，愣着干嘛，还不进去传话？”
沈灵甫正了正衣裳。
“沈家？哪个沈家？”其中一个家丁道。
“汉阳府还有第二个沈家吗？还不赶紧去传话，就说沈家大少爷进来拜访，你们俩，这要是把爷的事耽误了，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不用在这守着了！”
听着沈灵甫这般铿锵有力的话，左边那门卫立即媚笑道：“沈大少爷，您稍等，稍等片刻，小的这就通报去。”
———
“沈家大少爷？沈博正的儿子，不是在武昌念书吗？来找我干什么？”坐在首位的中年男子道。
坐在下首，衣着华丽，头戴金钗的妇人问：“那人什么模样？”
门卫道：“回禀夫人，长得白净，额头饱满，眉目还算清秀，左耳垂有颗黑痣，比奴才高些，一副穷书生打扮。”
那妇人对韩少阳道：“老爷，你说会不会是沈灵甫来了？”
“呵，一个窝囊废，还沈家大少爷？不过敢一个人上门，倒也还算有几分胆色，也好啊，面对面把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免得他再做美梦，耽误了我们瑾儿跟那位公子爷的婚事。”
“下去吧，把人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