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屠杀!修罗场
城堡的西侧是一片宽阔的山坳。
出了大门后,埃克斯便注意到远处的空地上,已经点起了不少火把。
在火光映照下,能看到远处站着一些披甲战士,面朝各个方向警戒着。
他跟着队伍走到近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士兵。
最关键的是,场中或蹲着或坐着。
都是之前战斗中俘虏的巴丹尼亚人。
这些巴丹尼亚战俘中,一些人跟埃克斯有过一面之缘。
因为在上午部队进驻城堡前,行军路上的部分辎重,都是这些战俘进行搬运的。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的埃克斯,背后瞬间就冒出一身冷汗,一股凉气自下而上冲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要处决战俘?难道不是应该将这些俘虏,当作奴隶贩卖掉的吗?”
埃克斯那还停留在前世游戏构架中的三观,被眼前可能将要发生的一切,摧毁得体无完肤。
这个世界,开始赤裸裸的向他展现出,最阴暗血腥的一面!
周围的帝国士兵们,神情冷漠的看着这些俘虏们,没有透露出丝毫的同情与怜悯。
不过,除了感到对帝国军队如此做法的疑惑。
那些脆弱的情绪,并没有在埃克斯心中滋生。
毕竟这些将要倒在帝国屠刀之下的巴丹尼亚人,在不久前还是欲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
但展现在眼前的残酷与野蛮,却让埃克斯更深刻的认知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从刚来到这个世界面对未知时的恐慌,到发现自己具有特殊能力,并可以通过这些能力化解困境时的亢奋。
心态从起初的彷徨,到后来的有恃无恐。
经历了这些心理活动后,埃克斯突然又变得惶恐起来。
倒并不是全部来源于眼前将要发生的事情。
更多的是源自于内心当中,对于自己只是过了短短几天,就放松了警惕的后怕。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
以我这样的草根阶级,之前竟然还妄图从特权阶层手里捞好处,当真是有些不知死活啊。
埃克斯暗暗自醒着,内心中思绪万千,他一边告诫着自己,一边观察着目前所处的局势。
场中的巴丹尼亚人,仿佛已经知道了,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他们手脚被粗壮的锁链牢牢捆缚住,默不作声的耷拉着脑袋,似乎是早已放弃了生存的希望。
这些曾经都是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勇士们,如今只是沉默的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阿奎隆主教在与萨拉提斯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后。
便向不远处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埃克斯招了招手。
本就等待着召唤的埃克斯,连忙走上前去。
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一个在他看来,绝对是意料之中的任务被安排到了头上:充当这次处决的行刑者。
看着阿奎隆主教风轻云淡的表情,埃克斯完全捉摸不透,这个老人的心里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和他的几番接触,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找一个刽子手而已。
但是对于这位主教的意图,埃克斯实在是摸不到任何头绪。
而刚刚接到的任务,也让他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
要说两军对垒时,你死我活的热血,和对着手无寸铁之人的进行屠杀,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当埃克斯手持行刑斧,站在俘虏身前时,心中莫明的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名将要被自己处决的俘虏,跪在断头台前,不停的用一种音节古怪的语言祷告,低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却显得异常的刺耳。
这是前世连做梦都绝不可能梦见的场景,手中的巨斧在此刻仿佛变得沉重异常难以举起。
仅靠火把照明的四周尽管昏暗无比,但埃克斯颤抖的双手还是被旁边站着的同僚注意到了。
一名士兵忍不住嗤笑出声,这种嘲讽深深的刺入了埃克斯的内心。
那名嘲笑他的士兵当发觉执政官和主教大人,其实一直都在观察着这边后,顿时变得静若寒蝉。
恼怒之余,发泄一般狠狠的一脚,将那名跪着的战俘踹得伏在了木质的断头台上。
他不敢出声,只是咽了口唾沫,轻咳了一声,已提醒面前新人快点动手,好让这边恢复正常以转移开大人们的视线。
这些情况埃克斯并没有注意到,因为此刻他心中的恐惧,已经被羞愤所掩盖。
而心灵的更深处,那一丝仿佛是人性与生俱来的暴虐。
就像星星之火一般,在枯寂的旷野上,逐渐燃起了滔天的魔焰。
在举起重斧的瞬间,埃克斯的意识甚至有了短暂的空白。
完全超出自身底线的行为,让埃克斯如同喝醉了酒的人一样。
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不停的冲击着大脑。
这强烈的眩晕就像魔鬼一般,不停地蛊惑着他。
仿佛在他耳边不断地重复着:“砍下去!只要砍下去,就会获得解脱!快……快砍下去!”
埃克斯紧咬着牙关,以此来抵抗那难忍的不适。
但却无济于事,起伏的胸膛愈发的猛烈。
就像他心中已经升起的滔天魔焰,不断翻涌着,将他心底仅存的那一丝理智灼烧殆尽。
“咄”
脖颈断裂声,被重斧落在木桩上的一声闷响所掩盖,
应声而断的头颅,因为巴丹尼亚人过长毛发的阻力,并没有滚出太远。
而他强壮的体格气血旺盛,使得从脖颈切面喷薄而出的鲜血,飞溅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这一系列的动作,搅动得近前的火把都晃动了起来。
忽明忽暗间,能够隐约的看到,埃克斯那双瞪圆的双眸,此刻已经被暗红的血色所覆盖,这是死亡之眼发动的特征!
而如果细心观察就能够发现,与以往不同的是,原先密布其上有着神秘纹路的漆黑丝线,变得比以往要更粗了几分。
他身侧负责押送俘虏的士兵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因为大人们的注视,让这些家伙只敢低着头干自己份内的事。
断片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从恍惚中恢复过来的埃克斯,右脚后撤一步,以稳住刚才因为恍惚,而摇摇欲坠的身形。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受着手上的血液从温热到冰冷。
埃克斯有些不知所措,保持着劈下的姿势,茫然的站在原地。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但眼前的一切,还是对埃克斯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从此刻起,自己的灵魂仿佛将要遁入黑暗沦为野蛮。
从此之后,他将彻底的融入进这个血腥与杀戮的世界。
想起复活后的那天夜里,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所作出的诸多判断,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
一阵比之前更加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突然觉得所遇到的每一件事情,就像是安排好的剧情一样。
让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越陷越深,最终被同化……
想要松开那嵌入木桩中的重斧。
但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无法拿开。
“如果现在把手松开,会不会因为湿滑的鲜血而影响挥砍?”
埃克斯心脏猛地一跳,他惊恐于自己心中,竟然冒出了如此变态的想法。
但转念间,又觉得这种想法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逐渐的,他的心神仿佛变得放松下来,狰狞的表情也逐渐平和。
阴森的暗红色还在占据着他的双眸。
之前心灵上巨大的冲击,让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启了死亡之眼。
开启技能后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仿佛也无意识的融入了本能之中,再也感受不到其中的差别。
缩小到而微不可见的瞳孔,随着心跳的律动,就像会呼吸一般诡异的变化着大小。
仿佛是进入到了一种类似于冥想的状态之中。
他无意识的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不去思考,不做判断。
一种奇异的能量,在大脑中行走。
身体也开始自主的进行着挥砍的动作……
人们的勇气,往往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的被消磨殆尽。
当俘虏斩杀近半时,远处的尸体和头颅被堆砌起了一个小山包。
当刺鼻的血腥味,完全充斥了这一片区域的空气。
巴丹尼亚人从起初的视死如归,逐渐的开始失去了理智。
被镇压着的俘虏中,有人开始试图逃跑。
但沉重的锁链,让他根本无法脱离束缚。
有的人便像疯了一般,试图用牙咬断铁索。
而他们所做的一切,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于是,这些人扯着因崩碎了牙齿而血肉模糊的喉咙。
含糊不清的,用通用的帝国语,夹杂着古老的帕拉语方言,凶狠的诅咒着在场的每一个帝国人。
但这并不能阻止帝国士兵们不断挥下的巨斧。
就在这时,像是有一股外力突然介入,不断冲击着埃克斯的意识。
这让他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
周围发生的一切,犹如梦境一般似真似幻。
虚幻与现实交替的撕裂感,不断冲击着他的灵魂。
想要将他从冥想的状态中拉扯出去。
这种感觉,让他仿佛置身于地狱一般无比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