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钟黎去接西西的时候,养了十五年的猫咪,分别短短时日,对她一点都没有生分。
作为钟大小姐的爱猫,西西过的也是猫上猫的富贵生活,被养护出了一身肥膘,毛量惊人,蓬松柔顺,尤其是一条鸡毛掸子似的尾巴,走起来英姿勃发,像一只漂亮而威风的小狮子。
但她是一只很傲慢的大猫,除了格外粘钟黎,钟黎不在家便粘秦妍,对其他人都爱答不理。
她年纪大了不太爱动,总是喜欢在几个固定的地方懒洋洋地趴着,平常钟家人在她身边来来往往,一个眼神都不带给的。
见到阔别多日的主人,西西很给面子地起了个床,主动在钟黎怀里蹭了三下表达思念,随即又趴下了。
钟黎将她带到天阜湾,她全程十分乖顺,毕竟是一只十五岁的老年猫,猫生阅历丰富,来到新环境也不怎么害怕,在自己的新领地巡视一遍,完成了一天的运动量,便在钟黎附近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随遇而安地趴下了。
吴阿姨很喜欢小动物,见到西西喜不自胜,小心翼翼地想摸摸她,可西西不喜欢陌生人,眼皮一撩,温柔但坚定地用脚把她的手蹬开了。
之后到她进食的点,吴阿姨给她放了湿粮,等她吃完,再次想摸摸她,西西吃干抹净舔了舔嘴巴,身体泥鳅似的从她手底下滑走,一根毛都没让她碰到,忘恩负义地走了。
一直趴到傅闻深回家,突然闯入的成年雄性气息令西西的猫咪本能收到了一丁点惊吓,十四斤重的肥躯从沙发扶手上跃下来,仿佛一锤重击砸到钟黎胸口,把她娇弱的主人当做跳板,跳下地便跑进充满熟悉气息的主卧去避难了。
钟黎捂着胸口久久缓不过来,怀疑自己受了严重内伤。
听见傅闻深走过来的脚步声,她扭过脸,蹙着眉梢盘问他:“你以前是不是虐待她了?”
平白一口锅扣上来,傅闻深沉默几秒,否认:“没有。”
钟黎质疑:“那她怎么这么怕你?”
傅闻深站在沙发后,垂眸睨着她,背光的阴影将他侧脸轮廓加深一道。
他把脱下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给了个理由:“大概随你。”
没良心。
他抬脚走开,听见钟黎在后面轻哼着反驳:“我又不怕你。”
晚些时间,傅闻深在起居厅回复一封邮件,主卧虚掩的门忽然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西西白绒绒的身体从门缝挤出来,目标明确地朝他走来。
起居厅与客厅中间有半面白色岩石隔断,中央圆形门洞仿中式园林中常见的满月门设计,通透而具有空间感。
西西就蹲在隔断的白石岩石上。
她有一双漂亮的异瞳,一只冰玉蓝,一只通透的浅金色,乖巧而安静地注视着他。
傅闻深坐在长桌后,视线平移过去。
无声对视。
过了会,西西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她弹跳能力下降,很会寻找跳板,借助椅子跳上桌面,走到傅闻深面前,踩上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仰着毛茸茸的脸,耸着鼻子去嗅他。
傅闻深没动作,静默地坐着,她湿润的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梁。
也许是从他身上嗅到了一丝遥远的熟悉气息,也许是他身上有钟黎的味道,西西并不排斥。
嗅完就地一趴,像一张雪白敦厚的毛绒毯,躺在他的电脑上。
这只狮子猫身上有很多习性都像极了钟黎。
天使般的面孔,一身从骨子里散发的慵懒优雅,仿佛生来就该被人宠爱的金贵。
以及凡吾踏足之地,皆为吾之疆土的理直气壮。
钟黎洗完澡,发现西西不见了,在房间找了一圈,被子里、床下、衣帽间柜子……所有地方都不见猫影。
她披散着刚吹干的头发出来客厅找,沙发上没有、她的小饭桌没有、自动猫砂盆里没有……
猫咪的隐身本领一旦发挥起来,人类就是一只无头苍蝇。
钟黎试着小声地叫:“宝贝?”
“在这。”傅闻深冷淡的嗓音响起。
“我不是叫你,我在叫西西。”
钟黎撇他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不要自作多情,你看看你从头到脚哪里像个宝贝。
傅闻深沉默了一下。
他坐在长桌前,脱下外套摘去领带,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看上去不那么严谨禁欲,不近人情了。
钟黎视线从他身上滑过,心里嘀咕,他有那么吓人吗,把猫都吓失踪了?
她一边继续到处寻找,一边叫着:“西西?喵喵喵?”
终于,有一声“喵~”回应了她。
懒洋洋的,听起来还带着一点敷衍。
钟黎环顾四周瞅了一圈不见猫影,狐疑地看向空间里唯一一个活物。
“刚才那声不会是你叫的吧?”
她觉得今天的傅闻深好奇怪哦。
先是冒认“宝贝”,现在还学猫叫,这渣男难道喝醉了?
傅闻深目光清明,背靠椅子,手搭在桌沿,面无表情地看她几秒:“你觉得呢。”
钟黎这才注意到他黑色裤子上露出的一坨白色。
一颗肥硕的猫屁股。
走过去便见西西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傅闻深腿上,十四斤的身躯摊成一张大猫饼,雪白的肚皮朝上,瞧见她来,也懒得动弹,尾巴在傅闻深腿上啪地一甩,表示欢迎。
钟黎对她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就露肚皮投降的行为十分惊讶且不解:“你怎么躺他身上了?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她熟练地倒打一耙,一副“我们宝贝真可怜”的口吻:“妈妈来救你。”
她今天穿的睡裙是奶白色,和一身肌肤快要融为一体,弯腰从傅闻深腿上抱西西,长发从肩头滑下,一抹幽香扫过他鼻间,随她起身又远离。
她抱着十来斤的大宝贝,拖拖沓沓的脚步走进主卧,随后关上房门。
傅闻深静坐片刻,抬手将五分钟前已经发送出邮件的电脑合上,回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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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恢复了每天一则朋友圈炫猫的更新节奏,有时西西过分可爱,这个频率就会增加到两条以上。
她朋友圈三千好友,常有人评论:好久没见了,什么时候有空聚一下呀。
这里头大部分是曾经到医院围观过她的名媛,钟黎至今未曾想起任何一个人,统一划归到不重要人物行列。
前些日子见过的那几位弟弟很捧场,每条朋友圈必点赞评论。
凡夸西西可爱的,钟黎一律划归为好人。
有个id叫做“joey”的给她评论了一串省略号,钟黎点开头像看了看,是一条秋田犬在草地上奔跑接飞盘的照片。
这谁?
不认识。
拉黑。
钟黎喜欢猫,准确来说是喜欢西西,而孟迎是忠实的狗党,她家里养了两条狗,也是因缘际会收养的小流浪,一条黑色拉布拉多,一条白色,同一窝的姐弟。
钟黎去宠物商场给西西买东西,叫上孟迎一起,正好她家里的狗粮快没了,两只大型犬巨能吃,一个月就能干掉五十斤粮,还不算另外的罐头、生骨肉、水果蔬菜等。
孟迎对傅闻深“强迫撸猫”这件事表示难以想象,她实在无法在大脑中构建出傅闻深这种霸道总裁撸猫的画面。
“你想一想,他开会的时候正襟危坐一丝不苟,一身黑色西装表情冷酷,突然,坐在他身旁的下属发现,他们冷若冰霜、杀绝果决的总裁身上,有一根白色的猫毛……”孟迎啧啧啧,“好违和。好不适合傅闻深的人设。”
钟黎眯着眼睛幻想那个画面:“突然觉得我老公都有点可爱了。”
孟迎:?
可爱在哪里。
钟黎在一家店里定制猫爬架,她打算将一间空置的南向客房改造成猫咪屋,那个卧室有整面落地窗,采光很好,且和主卧只隔一堵墙,到时掏个猫用小门洞,西西就可以在两个卧室之间来去自如。
她坐在店铺的会客厅,和设计师聊自己的初步构想,设计师将她的要求都记录下来。
“我们的工人下周二到周四都可以上门做测量,钟小姐你看哪天方便,我们安排工人上门。等测量结束,一周内我会出一个具体的方案给到你,到时候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或者不满意,我们店都是可以随时提供修改方案的。”
设计师道:“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签合同?”
钟黎点头:“可以。”
设计师去打印合同,孟迎终于找到机会问她:“这件事你跟傅闻深商量过了吗?”
“说了。”钟黎拿起茶几上店内的宣传册,上面有不少他们的设计案例。这家店的设计风格很合钟黎心意,当然,要价十分不便宜。
“他同意。”
孟迎不知是听力退化还是理解能力欠缺,重复:“他同意?”
钟黎:“对啊。”
确认之后,孟迎陷入一阵长久的莫名的沉默。
直到设计师拿着打印好的合同过来,钟黎翻阅一遍,拿笔准备签字。
眼睁睁看着好姐妹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并且每天锲而不舍地致力于把坑挖得更深一点,孟迎于心不忍,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怎么了?”钟黎觉得她今天也有点奇怪。
孟迎低声道:“你不是打算和他离婚,早晚都要搬走,干嘛还捯饬这么多。”
钟黎轻飘飘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套房子到时不归我?”
孟迎差点要自己舌头咬掉:“……宝,你野心真大。”
钟黎笑起来,讲起她的钟氏法则:“住一天,就要过好一天的生活,不能因为将来要搬走,就凑合过现在的日子。”
好哲学,难以反驳。
孟迎开始胡编乱造:“我掐指一算,今天不宜签合同。”
“哈?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算卦。”
设计师在旁边已经开始暗暗瞪她了,孟迎硬扛着,拿自己当筹码:“如果我说不想让你签呢。”
钟黎看她一眼,没思考就放下笔:“那当然是你最大啦。”
呜呜呜,孟迎十分感动,一咬牙,松开阻拦她手:“算了,你签吧。”
大不了到时候傅闻深要是想事后清算,她背着钟黎跑路好了。
签完合同,钟黎陪孟迎到经常光顾的狗粮店铺,买完家里两只狗子的口粮,孟迎又另外下了一笔500公斤的大单子,让老板送货到云沂市流浪动物救助站。
她是不是就会往救助站送粮,固定周期转账,除了口粮问题,很多流浪动物还面临着伤病、绝育手术等问题,资金也是不可或缺的。
从孟迎有足够的零花钱起,这种公益从小到大,她已经坚持做了十几年了。
钟黎有感而发,向老板询问了一家流浪猫救助中心的地址,也下单一批猫粮和必需药品送去。
刷卡时,她振振有词道:“帮我老公积点德。”
钟黎签字时,旁边响起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是你们啊。”
她抬头,一个染着银发、穿黑色卫衣的年轻男人走进店里。
年龄目测二十出头,一身玩世不恭的中二少男相,神色倨傲地拿鼻孔掠她们一眼。
这人显然认识她们,而孟迎的表情也有点晦气,在钟黎耳边低声提醒:“程宇伍,程家那个二世祖。”
钟黎对这人没记忆,但对上次跟许奕舟见面的会所有点印象:“five-joy那个程家?”
“对,那间会所就是他搞的。”孟迎顺便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跟许奕舟关系不错,所以不太喜欢我们。”
“他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不喜欢我,还要拉着其他朋友孤立我,小学生吗?”钟黎对许奕舟的人品再次给出□□。
“男人都这么爱管闲事吗?”
额,孟迎一下词穷。
虽然钟黎的理解有点偏差,但事情看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程宇伍对她们很不友善,欠欠儿地说:“什么风把二位大姐大刮来了。”
钟黎露出漂亮的微笑:“可能是你没事抽‘风’吧。”
程宇伍皱眉:“你说什么?”
钟黎把签好的单子还给老板,吐字清晰地重复:“说你抽风啊。”
程宇伍是程家老幺,从小上房揭瓦的混不吝,脾气很臭,脸顿时一黑:“你再说一遍?”
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炸,磁里吧啦地其实并没多大威力。
钟黎觉得他像一只只会叫不咬人的暴躁小狗,不由笑了:“你真可爱。”
程宇伍的脸堪比煤炭:“你说谁可爱呢?什么毛病?”
钟黎怜爱地问:“没有人夸过你可爱吗?”
真男人谁喜欢被女人夸可爱?
奇耻大辱!
程宇伍磨了磨牙。
老板看着这位一看就不好惹的程家小少爷,也不是很敢劝。
程家和许家往来较多,他从小跟在许奕舟屁股后面叫哥,跟自己家的堂兄关系奇差,反而把傅许奕舟当亲哥,尤其崇拜傅闻深,所以一直同仇敌忾地看不惯钟黎和孟迎。
这混世小魔王每次看到她们都要不友好地呛几句,实则从小跟许奕舟那学了一身不屑于跟女人动手的“绅士主义”,更何况钟黎是钟家的宝贝疙瘩,不能谁能随便欺负的。
孟迎不大想跟他纠缠,拉着钟黎离开。
程宇伍对老板一抬下巴:“老板,还是500公斤狗粮,老地方。”
老板道:“孟小姐刚定了500公斤粮过去,再多就吃不完了,要不你跟许少说一声,下个月再给他们送。”
“谁?”程宇伍把桌子上的单子拿起来一扫,看见上面孟迎签好的名字,嗤了声:“连这种事都要学宛莹姐。”
走到门口的孟迎神色一僵。
一向护短的钟黎蹙了眉,停下脚步:“什么宛莹?”
“你装什么?”程宇伍表情轻蔑:“你们俩不是最爱联合起来欺负宛莹姐,现在装不认识,骗鬼呢。”
钟黎方才开他玩笑时还笑盈盈,这时漂亮的眼睛冷了下来。
孟迎想拉她走,钟黎却折返,走到程宇伍面前。
她问:“那个什么宛莹,从什么开始给救助站捐赠狗粮的?”
程宇伍吊儿郎当地皱着眉:“至少也有好几年了,她跟舟哥一起做的公益,怎么了,你有意见?”
钟黎嘁了一声:“我还以为多久呢。”
程宇伍刚要说话,她抱起手臂:“我们宝贝从中学开始就持续给那间救助站送粮、捐款,只要他们救助站没换过人,这些应该都有记录。你去把那个什么宛莹的捐赠记录找出来,找不到比我们更早的记录,我就算你们碰瓷。”
程宇伍嗤笑:“你让我找我就找?你以为你谁啊?”
钟大小姐气场压人:“我是你奶奶。限你三天时间,找不出来可以直接认输,把那个什么宛莹学人精,发到朋友圈,三个月不许删。”
“你!”程小少爷经不起激,指着她说:“行,你给我等着!”
钟黎最后乜他一眼,转身走之前,轻飘飘丢下一句:“我收回前面夸你可爱的话。一点都不可爱。”
“你说谁不可爱?”程宇伍炸毛,回完意识到自己掉进陷阱,气急败坏地靠了一声。
钟黎带着孟迎离开商场,上车后,孟迎欲言又止。
钟黎也不先开口问,给司机张叔报了一家西班牙餐厅的地址,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上的小游戏。
路上,孟迎欲言又止x3。
等到餐厅,钟黎拿着菜单,慢条斯理地点好菜,将菜单还给帅气的侍应,端起香槟悠闲地品尝起来。
孟迎终于憋不住:“你还是问问我吧。”
钟黎这才哼了一声,拿着香槟问她:“那个什么宛莹,是谁啊。”
孟迎长长叹息一声,开始解释:“罗宛莹,她是许奕舟的女朋友。”
“我问你呢,宝贝。”钟黎有点无奈:“她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程家那个小鬼说你学她?”
“没什么关系,她跟我们上同一所中学,她叫莹莹,我也叫迎迎,所以大家说我学她。”
这什么站不住脚的荒唐理由?
钟黎听得直摇头:“你听听这合理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吧。”孟迎讪讪道。
“她丢过一条项链,我刚好有一条一样的,以为是我偷的,当时闹了很大一个误会,还是你帮我证明清白的。后来因为这件事,她被很多人孤立,他们就觉得是你跟我带头做的。”
钟黎又哼一声,犀利的眼神盯着她:“不止这么简单吧。”
孟迎瞄她:“没了啊。”
“没了?”钟黎说。
“真没了。”孟迎垂眉耷眼。
“孟迎迎,我问你。”钟黎放下香槟,如同一个严肃的审判官,“你跟许奕舟,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孟迎支支吾吾,眼神飘忽。
孟迎虽然没有她口才好,但是直爽性情,不是一个任谁都能捏的软柿子,被人冠上学人精的冤枉名头,竟然傻愣愣地都不知道为自己辩驳一句,里面大有问题。
钟黎按了按太阳穴,问出一个自己非常不愿意接受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许奕舟。”
如同一个发射信号,孟迎立刻火箭似的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伸长手来捂她的嘴:“嘘!嘘!嘘!别瞎说!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当时不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吗,我早就不喜欢他了,真的!”
服务生来上菜,烤得外焦里嫩的厚切眼肉牛排,钟黎却无心食用。
她幽幽地叹息:“宝贝,这真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坏的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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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傅闻深难得下班很早,到家时,天尚未黑。
钟黎正站在客厅,看着一档舞蹈节目,一边拉筋。
她足尖立地,修长的左腿抬起,绷直,形成一条笔直而漂亮的直线,在空中轻轻划一个圈,身体随之旋转。
下午是西西的休眠时间,她正窝在沙发上打盹,听见开门声抖抖耳朵,跳到地上,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
钟黎轻盈落于地面,看着傅闻深,轻哼一句:“爸爸回来了呢。”
西西迈着小猫步,朝傅闻深走过去。
先是嗅了嗅他裤腿,接着环绕他走了一圈,长而蓬松的尾巴尖尖弯着,在他黑色西裤上勾了一把。
傅闻深停下脚步,以免踩到她娇贵的爪子。
西西随之走到他前方,啪叽往地上一躺。
猫咪的这种行为代表两个字——摸我。
钟黎瞪眼瞧着这一幕。
要知道吴阿姨为了可以得到赏赐摸她一把,今天一整天都在不遗余力地讨她欢心。
她赤脚走过去,脚尖踢了踢西西的屁股:“你有没有节操啊?”
西西甩甩尾巴,不动弹。
钟黎恨铁不成钢:“起来,你对他这么谄媚,对得起妈妈吗?”
不孝女西西一动不动。
傅闻深看着她在那里煞有介事地教育“女儿”,半晌,忽然叫了她一声:“钟黎。”
钟黎闻言抬头:“怎么了。”
傅闻深不知是看不下去,还是不想认这个“女儿”,提醒道:“你只比她大九岁。”
钟黎收养西西的时候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是不能做人家妈妈的。即便只是一只小动物。
事实上钟黎一直以来对西西都是自称姐姐,只是她忘记了这件事,在二十四岁的时候知道自己拥有一只猫,下意识就代入了妈妈的角色。
但是她二十四岁,怎么会是一个十五岁老少女的妈?
钟黎沉默片刻,再次倒打一耙,冲傅闻深冷哼一声:“你就是不想认她吧。”
她今天似乎对他带有一些来历不明的怨气,从他进门起,看他的眼神便十分挑剔。
她弯腰抱起躺在地上求抚摸的老猫,西西太重,她抱得有点吃力,让西西趴在她单薄的肩上,转身。
“西西,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