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暗流涌动
突发事件告一段落，平天恒和宁葵相继离开。唐材也是中途过来的，并不知道起因，而且他还没吃东西，便也留了下来，与我和程诗诗一起听岳烬转述事情经过。
柳惜沫也在，她没有离开大厅，就近找了个位置神色黯然地坐了下来。
岳烬说：“我下来的时候那家伙就在这了，柳惜沫在给他做饭。另一边是英娜和宁葵在聊天。我自己到厨房弄了点吃的，出来的时候看到平天恒也来了。平天恒靠近英娜她俩说了几句话，我不知道说的什么，听不清，但付勇亮好像是听到了，就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大意就是说堂姐堂弟关系不纯洁，要给他带绿帽子什么的。英娜跟他解释说没有，他也不听。然后平天恒说了句：‘你那脑子里就没有点正经东西。’大概是这么一句吧，然后付勇亮就开始生气，还把英娜推倒了。平天恒想冲上来，正好柳惜沫从厨房出来，跑过去拦他。我不知道他们三个又说了什么，付勇亮突然一巴掌把柳惜沫打倒了。然后他和平天恒差点打起来。我这饭还没吃就跑过去拉架，那个缺心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手给了我一拳。”
“然后你的脾气也上来了，好吧，我知道了。后面我都看到了。”我打断他说：“你怎么样？伤的重吗？”
“笑话，就那种家伙还能干点啥。要不是你们拦着我，我早就把他教训服服帖帖的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快吃饭吧。我也弄点吃的去。”
已经被关在这鬼地方这么长时间了，保守估计即将过完第六天，一百多个小时了。众人压抑的情绪就像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有的人根本不需要点火，他自己就能找到火星。
就和昨天我跟仇流和韩璎疯了似的喝酒一样，各有各的发泄手段。只不过付勇亮这家伙实在有些过分了，根本就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和见人就咬的疯狗一样，太过难看。
从跟我下来后就一直躲在我身后的程诗诗靠近了过来，听我说要去弄点吃的，便跟着说道：“大哥哥你要做什么好吃的啊？能不能带诗诗一份呀。”
“做什么不知道，带诗诗一份当然没问题了。”我回答。
没想到另一边的唐材竟然也来了一句：“程绎啊，我也是刚下来没一会儿，还没吃东西，你做什么能不能也带我一份？”
一句话给我说愣了。这大叔在想什么呢，我跟你很熟吗？而且看上去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我正要拒绝的时候，柳惜沫突然出声道：“那个，我来给你们做东西吃吧。食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算是替付勇亮向大家道歉了。”
岳烬讥讽地说道：“你还是省省吧，那家伙不值得你做这些。”
柳惜沫的脸上还留着一个显眼的红手印，她挨的一巴掌可不轻。听了岳烬的话，她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那就大家一起吃吧，我来帮你弄。”毕竟人家昨晚还帮忙照顾我，我很想还上这个人情。
岳烬将自己的食物迅速吃完，留下一句：“就不要带我的份了，我回去了。”便离开了大厅。
我跟着柳惜沫进了厨房，这女孩在厨房里颇为贤惠，每天就做两个人的餐食却要准备出一堆来。按照她已经处理好的食材量，四个人吃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她把厨房的台子整理的非常整洁，弄上些污渍立刻就会给擦掉。
“你还好吗？”我问。厨房里就我们两个人，不说话会很尴尬，见她这会儿没有挑起话题的意思，我就先开了口。
“啊。嗯。”柳惜沫应了两声。然后换了个话题说道：“这些应该不够吧。咱们有四个人，付勇亮还没吃东西，一会儿我给他送些过去。”
“那就再弄点别的吧。或者加热些即食食物就好。”
“那怎么行呢，我都说了要给你们做东西吃。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她转过身去打开了冰箱，翻看了一会儿扭头问我说：“牛肉，可以吗？”
“可以啊。”
“嗯，那就烧些牛肉吧。程绎你帮我烧点热水，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也会做饭，简单炒几个菜都没问题。你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就好。”
“好的，帮大忙了。嘿嘿。”柳惜沫咧嘴笑了笑，配上哭得红红的眼眶，让人很是心疼。
看着她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碌，让我有一种到朋友家做客的感觉。
记得之前有一次雷羽邀请我和若雪去他家吃饭，大概是去年年初，三月份左右，当时他正在与一个女孩同居。那天他和若雪聊着什么，聊的非常起劲，还打发我到厨房去帮忙。结果他那个女朋友根本不怎么会做饭，最后变成她给我打起下手来，成功请我吃了顿我自己做的饭。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女孩叫什么了，我就见过那一次，后来没多久他们就分开了。
柳惜沫显然不是这样，她的动作相当娴熟。
“你的动作很熟练啊。现在的女博士，持家水平都这么厉害吗？”我对她说。
“怎么会呢。再说我还不是博士，在读没毕业。”柳惜沫的眼睛仍然红红的，语气倒是恢复了，她似乎完全沉浸到了料理之中，或许就连上午我们之间那段不太愉快的对话也忘记了。
“那你是在哪学过吗？我听说有些女孩子会在大学时参加类似的培训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在家里经常做而已。”
“做给男朋友？”
“嗯，给男朋友也做过，主要是给我爹做。”
“可你已经在外面上学上了很多年吧，怎么会经常给父亲做饭？”我疑惑地问。
“我家里没有房子，财产基本都被我爹做生意亏光了。我上学这些年他一直就在我们学校附近租房住，研究生之后我也不在学校住宿舍了。”
她炒好了一盘菜准备出锅，看她的样子好像胳膊上受伤了，端炒锅有些费力，我就过去帮她盛菜出来。她侧身站在我身边很近的位置，看着我盛菜。
我把菜盛到盘子里之后问道：“这个锅用不用刷一下？”
“啊？”柳惜沫有些走神，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嗯，刷，刷一下吧。”
“好的。”我将锅拿到水池里进行清洗，同时问道：“你的胳膊是受伤了吗？”
“还好吧，刚才撞了一下，有点使不上力气。要不我单手也拿不起那个炒锅，那个锅太重了。”
“那让我来吧。你看着那边锅里的牛肉就好。”我说。
“哦，哦……哦。”柳惜沫的回应很微弱。我转头看过去时她正低着头，似乎是在看自己的脚尖。
“怎么了？”我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又把她的情绪引导到歇斯底里的状态去。
“没，没事。我只是在想，你果然与众不同。”柳惜沫退后两步，为我让出燃气炉的位置。然后继续说道：“你还是第一个愿意待在厨房里给我帮忙的男人。我交往过四个男朋友，在这之前。还有我爹也是，每次我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他们最多来问候一句就出去了。你们男人总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以至于完全没有时间管下厨或者打扫、洗衣服之类的小事。”
柳惜沫的语气有些幽怨，我没有回头，不知道她在用什么表情看着我。
我说：“也不都是这样的吧。虽说确实会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是真的。我在家里也几乎不扫地、不洗衣服。特别是整理衣柜，每次让我一整理，之后就什么都找不到了，我完全记不得自己将那件衣服放在了什么位置，倒是我妻子特别擅长这个，只要是她放起来的东西，无论过了多长时间她都记得在哪。我在家也就是偶尔下厨，手艺很一般。”
“你都结婚了啊。看上去你也不比我大多少，是吧？”
“我今年三十，你呢？”
“果然是呢，我二十八，就比你小两岁。你都是企业精英了，我还没毕业。嘿嘿嘿。”不知为何，她突然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我一边将处理好的食材丢进锅里一边问。
食材上的水滴遇到锅里的热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或许因此柳惜沫没听到我的话。
她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道：“我交往过四个男朋友，其中三个都是不到半年就分手了，他们觉得我很无趣。只有一个交往了三年多，是在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最后他和我的一个学妹在一起了，那个学妹考研没成功，然后俩人很快就结婚去了别的城市。最后一任男朋友半年前刚分手，也是说我很无趣。我实在是搞不懂，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觉得我有趣？我觉得自己的身材相貌都还算可以，就是无趣这点实在是想不通。付勇亮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吧。毕竟我是个无趣的女人。”
听到她又提到了那个倒霉的付勇亮，我急忙转移话题：“那个，把那边的酱油递给我吧。这边的用完了。”
这个转移话题的方式属实有些生硬，不过柳惜沫对此并不在意。转而聊起酱油的事情来了，我算是松了口气。
“你放太多酱油了。”她提醒道。
“没关系，我少放点盐就行了。”我在嘴硬。
“好吧。你说的也对，嘿嘿嘿。”柳惜沫又自顾自地笑了。她的脸蛋红红的，眼眶还有些红肿，可她的笑容却非常纯粹。
我再次问她：“你笑什么呢？等你尝过我做的菜再笑也来得及吧。”
“不是不是，我没有要笑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就是突然觉得有些开心。”或许就是这种没有缘由的笑容才能发自内心的纯粹吧。
“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干嘛委屈自己去做别人希望的样子。”
“啊？你在说什么？”柳惜沫疑惑地说。
“我是说，你不用去管前男友们为什么说你无趣，也用不着总想着变有趣，做自己就好。你越是委屈自己，越是得不到真正想要的。”
在我说话的时候，柳惜沫正在摆弄另一口锅里烧着的牛肉，厨房里充满了各种杂乱的声音，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
总之，她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