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不知何时,应吟身后站了个身形高大的男alpha。
“陈师兄?”
应吟瞪大了眼,下意识往对方的身后望去,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可惜一米九多的男alpha仿佛一座巨塔立在那里,将身高没过一米八的某女alpha衬得十分娇小不说,也将应吟的视线挡了个彻底。
陈腾彬挑了挑眉,有些轻佻道:“找老谢?妹妹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他在哪里。”
应吟也不是非要找谢沉,只是看到陈腾彬便下意识猜测她哥也在附近,所以随便看看。
但面对陈腾彬的问题,应吟抿了抿唇,还是老实回答道:“闻出来的。”
“嗯?”
陈腾彬开始只是随口一问,神情什么的都很放松,但应吟这个回答显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愣了下,随即追问道:“闻?你是说信息素?”
“嗯,信息素。”应吟点头。
“你说——”陈腾彬收起眼底那点玩世不恭的笑,一字一顿地确认:“你闻得到黑色机甲操控者的信息素?”
“隔着防弹玻璃和这么远的距离?”
闻得到信息素不奇怪。
除了beta,alpha和omega本来就对信息素十分敏感,可奇怪的是应吟闻到的信息素来源于黑色机甲。
“你知道黑色机甲是谁开的吗?”陈腾彬正色道。
应吟有些不解,防弹玻璃又不会隔绝气味,而他们现在与会场之间的距离对于他们顶级alpha来说也不算太远。
她闻得到,陈腾彬应该也闻得到才对。
然而从眼前陈腾彬的神色变化来看,仿佛她闻得到信息素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物理阻隔和距离,那么问题是出在肖檐身上?
可她能闻到肖檐的信息素很特别吗?蔡柯宇昨天下午不是也闻到了?
这个味道对应吟而言太过熟悉,何况,她昨晚还在梦里被这个味道搅扰了一夜好眠。
“知道。”应吟再次点点头,回答:“是肖檐师兄。”
陈腾彬用手支起下巴,回忆道:“哦,对,你认识肖檐,在食堂。”
那是谢沉推着膝盖受伤的应吟去食堂那次,陈腾彬第一次见到应吟。
小姑娘当时将他们机甲学院唯一的男o怼在玻璃小房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劈了个竖叉。
可谓霸气侧漏。
“那你应该也是清楚肖檐是omega的?”
陈腾彬自言自语,浅色的眸子在眼眶中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又问:“那么,妹妹知道机甲学院的omega为什么这么凤毛麟角吗?”
几百年的联盟第一军校校史上,也就有过不到十个omega就读机甲学院的档案记录,而其中机甲作战系更是只出过这么一个肖檐。
“因为信息素?”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发情期。
强大的信息素可以极大的助益于机甲作战。
无论是攻击、防御还是传递信息等等,这些战斗人员自基因里与生俱来的信息素优势,可以从根本上抵御战场上的一切信息干扰。
因为他们靠的是自身能力,所以一切与之相关的外界干扰因素都变得不值一提。
按这个逻辑下去,除了腺体发育不完全的beta,对信息素敏感的ao都应该成为战场上的香饽饽。
可事实上是,虽然军校生中,特别是一线战斗专业的招生中,beta学生所占的比例的确远远低于alpha,但相比于几乎在军校里绝迹的omega,beta群体已经算是人数多的了。
而omega之所以难以进入一线战斗行列,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发情期”的存在。
omega太容易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从而被强制进入发情期,而发情期中的omega根本难以自控。
这和易感期容易躁动不安的alpha不同,发情期中的omega由于身体内部激素分泌的原因,会完全演变成一个为了繁衍后代而存在的无理智“牲口”。
这么多年来,人们一直尝试帮助发情期中的omega自控,抑制剂的发明因此应运而生。
可时至今日,omega抑制剂依旧难以完全做到万无一失。
多项研究实验证明,在遇到顶级alpha信息素的包剿下,目前没有任何一款omega抑制剂可以真正做到抵挡其强势入侵。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omega成为了战场上的不可控因素,发情期中的他们可以被alpha随意控制,这在作战中是不可接受的。
“肖檐和我,还有你哥都是同岁。”
陈腾彬目光望向会场中央已经缠斗在了一团的黑白两台机甲。
他轻描淡写道:“但他却比我们低一届,因为omega想要进入机甲学院需要先经过一个抗信息素考验环节。”
“肖檐在被机甲作战系录取前,经历了为期一年,超过300场的抗信息素测试。”
陈腾彬收回视线,转而看着应吟的眼睛:“我和肖檐打过很多场机甲对战,比赛场上,训练室里,但我从来没有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陈腾彬说,他没有闻到过肖檐的信息素。
这家伙身体机能不正常,剧烈运动后也不出汗的!一点信息素都不泄露!
肖檐的信息素控制能力、抗干扰能力排名全校第一,从他入学到现在从没变过。
说完,陈腾彬朝应吟抛了个媚眼,饶有兴致地问:“所以,妹妹能不能满足一下师兄的好奇心,肖檐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肖檐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应吟摇摇头,信息素属于个人隐私,她不想将一个人的信息素味道拿来和别人分享讨论。
“好吧。”陈腾彬耸耸肩,虽然无比好奇,但还是表示理解。
“那你既然知道他藏在那条通风管道里,那么你知道他是从哪里进去的吗?又是怎么进去的?”
应吟想得没错,顶级alpha对于信息素的感知力确实是要比一般的alpha好。
但间隔这么远的距离,废弃的工厂里还有各种各样复杂的气味混杂,而他们之间又隔着层层厚重的机甲壁和防弹玻璃窗,想要能够准确无误地通过信息素判断出一个人隐匿的位置,其实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而难上加难的是,这个隐匿者还是几乎没人闻到过他信息素的肖檐。
陈腾彬曾经一度怀疑,肖檐这小子怕不是个b装o吧?
要不是肖檐切切实实参加了300多场信息素测试,每年的学生体检公开信息上也一直显示他的性别为omega。
陈腾彬真的十分不想承认,他们这么一大帮顶级a居然会在信息素控制力上死活比不过一个o。
“肖师兄这么厉害?”
在应吟回答陈腾彬的问题之前,蔡柯宇竖起一只耳朵偷摸着听了全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打断了舍友和这位alpha师兄的谈话。
他实在没有想到,肖檐师兄居然就是上届机甲大赛的冠军,黑色机甲的操控者!这人也太低调了吧,他在考入联盟第一军校前根本无从得知对方的信息。
蔡柯宇不禁由衷感叹:“肖师兄简直是omega之光啊!”
会场中,黑、白机甲还在缠斗,已经一路从木质楼梯上方双双滚到了楼梯下面。
站在应吟旁边的这几位,要不是被蔡柯宇提前剧透了结果的大一小菜鸟,要不就是去年亲眼在赛场上见证了历史的上届校内机甲大赛季军。
其实陈腾彬不仅当时在场观过战,他的季军头衔就是因为半决赛遇到肖檐而止步的。
他知道肖檐近身作战的恐怖实力,曾经有很多人分析过这场战斗,也提出过谢沉当时会输,有机甲的颜色选的不对,太过高调、张扬,不适合隐匿等等原因。
但真正和肖檐经历过多场对战的陈腾彬和谢沉心里都很清楚,这些因素也许有一定影响,但绝对决定不了最终胜负。
他们赛后一起做过无数次复盘,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老师、同学都做过无数次决赛复盘。
他们后来也都非常清楚,当时,决赛开始后,肖檐的机甲在仓库外一动不动目的是在“听”废弃仓库的构造、格局以及对手的动向。
而对方大摇大摆进入废弃工厂开盾挨得那一枪,也只是为了进一步核对谢沉的确切位置。
进入通风管道这个路线,谢沉和陈腾彬都不是想不到,他们之所以还是会被近身,是因为进入通风管道前肖檐就已经消失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完全在视觉、听觉、嗅觉中消失。
在这样捕捉不到对手任何一点信息的情况下,他们不能轻举妄动,长时间的高度戒备下一定会出现疲惫期,总是漏洞刚刚产生的那001秒,肖檐必定现身。
一次可能是运气,两次还能是巧合,但当这种情况积累的次数足够多,谁也无法否认,对方靠得的的确确是硬实力。
而肖檐能如此精准地抓住进攻时机,毫无疑问一定是因为他们自身的信息素暴露了什么。
ao在紧张、焦虑、情绪变化的时候,都会难以避免地伴有一些无意识的信息素泄露。
可令人费解的是,肖檐却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信息素。
经过这么多次的复盘,陈腾彬早已清楚肖檐在这场比赛中的行动路线到底是怎样的,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询问了应吟。
他实在太过好奇,谢沉的这位妹妹是否真能仅靠“闻”,找出肖檐的整条行动线。
“应该是地下室。”
应吟不傻,她明白这位陈师兄看似在向她求解,实则是在考自己。
她从容一指:“黑色机甲是在那个集装箱后消失的,那里应该有间地下室或者地下通道。”
只要细细分辨,应吟就能发现肖檐的信息素还在移动,但黑色机甲确实在全息互动投影里消失了,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肖檐最初隐匿的位置下面别有洞天。
“卧槽,吟吟牛逼啊!”
陈腾彬还没公布正确答案,蔡柯宇就抢先一步道:“我之前看了各家论坛分析就说估计是走的地下,不过决赛模拟场景在赛前高度保密,黑色机甲能直奔地下室就很离谱!”
“你居然看一次就解开了这个奥秘!”蔡柯宇一手搭住应吟的肩膀,“不愧是我们机甲作战系破格录取的优秀贫困生alpha!”
“谁跟你说她是贫困生的?”
应吟不太习惯和男alpha勾肩搭背,才要拂掉蔡柯宇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个语气不善的男声从陈腾彬的背后传来。
“哥!”
应吟听出谢沉的声音当即脱口而出叫人,结果待对方自一米九几的“挡路石”陈腾彬阴影后迈出,她才发现她哥身边还站着个人。
阿莫西……肖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