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说不清是欣慰还是兴奋多一点，应吟只知道这个叫做“引咎”的辅助智脑热情高涨，不等应吟反应便开始十分自来熟地与她攀谈起来。
在得知应吟是alpha后，引咎更激动了！
从姓名、年龄、专业到星座、爱好、饮食习惯，引咎对她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好奇。
应吟和智脑聊天的间隙，下意识偷瞄了一眼专心致志测试机甲的肖檐。
对方对他们的聊天似乎毫无兴趣，不阻止、不过问、更不参与。
不是说专属的机甲操控辅助智脑是根据主人的个人属性自动生成差异化个性的吗？
这个引咎显然就是肖檐的专属智脑，怎么性格和主人差这么多？
直到引咎的话题已经从个人延伸到了应吟的家庭情况，甚至开始关心起了她有无婚配，应吟还没张嘴，肖檐忽然沉声打断：“引咎。”
“是，主人。”引咎一秒恢复无机质的机械音。
“休眠。”肖檐发出指令。
引咎：“……是。”
明明只有一个字回复，应吟总觉得她好像从这声“是”中听出了点小委屈？
“别理他。”
引咎进入休眠后，肖檐转过头对应吟道：“你越理他，他越起劲。”
主人居然公然说自己的辅助智脑坏话。
还好引咎已经进入休眠，不然听到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于是，应吟站出来替引咎说话：“我觉得他挺可爱。”
谁知，刚说完这句话，应吟所在的正驾座前早就黑屏的显示屏上忽然闪烁了一下，发出刺耳的一声“呲啦”。
应吟一愣，有些奇怪地看向显示屏。
还没看出个究竟，邻座忽然伸过来一只手，耳廓一阵气流拂来，有人在她耳边很近的距离说：“她吃醋了。”
嗯？什么吃醋了。
应吟脑中思绪瞬间打结，也来不及思考，只抬手不自然地挽了下右耳边乱糟糟的零碎发丝。
有点痒。
肖檐身体侧倾，在应吟面前的显示屏操控界面上轻点了几下。
应吟不知道肖檐在这块“坏了”的屏幕上操作些什么，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对方那只伸过来的手吸引。
长、直、骨节分明，和先前她看到过肖檐准备按启动键的左手无论从大小、长度、甚至修得干干净净的指甲盖形状都是一样的。
可大概为了操作顺手，肖檐这次左手撑在驾驶舱中间的中控扶手上，用的是离应吟前方屏幕更远的右手操控。
应吟便盯着对方这只伸过来的右手，慢慢拧起了眉。
好多伤疤。
纵横交错的各种疤痕布满了肖檐的右手手背，其中有一些疤痕，应吟分辨得出是烫伤、钝器伤、撕咬伤，还有一些应吟也无法用肉眼确定伤疤的成因。
“好了，重新匹配一次信息素。”
肖檐收回右手，应吟的目光下意识追过去，又被对方说话的内容拉回了注意力。
应吟垂下眼睑，丧气道：“没用的，匹配不上。”
她反复尝试了九次，尝试到系统自动死机。
“我说过，你释放错了信息素。”
这是肖檐第三次重申这句话，然后他问：“你们还没有学到高等信息素分类吗？那么你是怎么申请到个人机甲操控辅助智脑的？”
肖檐告诉她：“信息素并不止只有性信息素。”
“还有追踪、警报、协同、交流信息素等等，你应该要和你的智脑交流，而不是释放性信息素压制它。”
机甲操控辅助智脑的存在，是为了在机甲作战过程中，可以同步辅助机甲师完成攻击、防御、躲闪等复合型组合操控指令。
如果说机甲师对于自身的近身格斗、机甲熟练度、各种特殊情况下应对能力的练习是属于训练机甲师的肌肉操控记忆。
那么辅助智脑操控的部分就是属于机甲师的精神操控记忆。
它不能等机甲师在脑内思考完毕，然后再付诸于肢体指令，最后才生成机甲动作。
而应该与脑内思考同步，甚至先于思考，直接由神经反应生成所驾驶机甲的行为动作。
辅助智脑就等同于一种机甲师与机甲之间的精神交流媒介，能让机甲师与机甲更好的融为一体。
这也就是为什么机甲作战系如此看重信息素等级能力的原因。
高等的信息素拥有者，他们的信息素交流准确度、灵敏、快捷度，以及抵抗外界信息干扰的能力都将更高更强。
这在复杂多变的战场上至关重要。
……
应吟毕竟是顶级alpha，而且身体记忆中其实也一直存在她曾经释放交流信息素的经验，她只是在最初没有意识到信息素释放还有这么多讲究。
性信息素诚然是abo世界里体现alpha、beta、omega三种性别差异的关键，也是日常生活中人们用到最多、实际效果最明显的信息素。
但军校之所以看重信息素，显然不可能是因为性或者繁衍。
军人要的是作战力，而一个人的信息素等级就几乎意味着这人的作战力上限在哪里。
应吟很快在肖檐的指导下，释放出了正确的交流信息素与她的机甲辅助智脑匹配。
她的智脑0730声线清冷且话少寡言，除却必要的启动问候和匹配指引，完全与她没有一句多余的交流，和肖檐的“引咎”画风形成鲜明对比。
由于没什么底气，应吟只能厚着脸皮拖着邻座的人不许离开。
更是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身坐实体重型机甲内部，开启了一局人机模拟对战。
起初因为嫌弃一层的模拟对战“小儿科”而毫不犹豫直奔三楼的应吟：没这回事，人机多锻炼人！
第一局，应吟操控着自己的小机甲，一炮轰在了机器人机甲的反伤盾上。
伤敌0，自损10000+。
对方不费吹灰之力，把应吟的机甲完美ko。
应吟愣愣看着灰掉的操控屏幕，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旁边的肖檐冷静战后指导：“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来不及躲避，你也可以及时开启反伤盾。”
“反伤一次，伤害减半，机甲能量减半，对方不可能和你硬耗，你也有时间转换位置，看对方反应伺机偷袭或者先隐蔽起来保存实力。”
应吟听后点点头，呼地长出一口气，又郑重开了第二局人机对战。
第二局，应吟觉得自己学会了！
于是开着自己的小机甲准备开局就先躲起来，然后悄咪咪偷袭对方。
结果才开到一半，轰隆一声，应吟的操控屏幕又灰了！
这次，应吟没有发呆，屏幕一灰立即扭头求助肖檐，她皱着眉也不说话，就那么眼神无辜地盯着对方。
无声质问：为什么！
四目对视，肖檐短暂停顿了一瞬，才开口解释道：“你踩到了敌方的埋雷点。”
应吟：“……”
在应吟第三次被对战的机器人机甲十招之内ko，并在她的“尸体”上跳舞挑衅后，应吟面前的操控屏幕这次不灰了，直接再次毫无征兆地陷入了黑屏。
瞪着漆黑的操控显示屏，应吟尝试依葫芦画瓢，学着肖檐之前的模样胡乱敲击了几下屏幕。
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她不满地嘟着嘴，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它有问题！老是自动黑屏！”
话音刚落，屏幕又一次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呲啦”。
“？”
应吟一脸懵逼：啥意思，不服气？
邻座传来一声轻咳，应吟扭过头，只见肖檐右手握拳托住左手手肘，而左手食指轻贴在左侧脸颊，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三指微曲抵于嘴角，大拇指则托着下颌。
是一个看似很正常的托腮姿势。
却又那么十分刚好的，完全遮挡住了应吟眼睛与他的下半张脸，尤其是嘴角之间的视线。
应吟：阿莫西林这个动作怎么这么可疑？
他是不是又在笑我？！
肖檐适时出声召唤：“引咎，你去。”
嗓音低沉悦耳，应吟倏地扭回头，感觉耳朵又开始痒了。
“是，主人。”
引咎收到指令从休眠中醒来，应吟座位前的屏幕也跟着同步重新亮起。
过了不到半分钟，刚还在模拟对战中踩着应吟“尸体”不断蹦跶的嚣张机器人机甲“砰”的一声倒地。
机器人机甲刚站起身，又是“砰”的一声，还在地上打了个螺旋转。
再站，再“砰”，再转。
还站，还“砰”，还转。
引咎不拔刀、不用枪、不开炮，就硬生生靠神出鬼没的走位一下一下从各个刁钻角度“不经意”碰撞，然后撂倒敌方机器人机甲。
最后，机器人机甲能量耗尽，终于倒地不起。
应吟亲眼目睹对方头上冒出一排整齐的“口口口口”。
没等这行“口口”消失，接着又是占满了一整个操控显示屏幕的“你口口口口我口口口口你们口口口口我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应吟眨眨眼，听见肖檐淡淡解释道：“被屏蔽了。”
至于为什么会被屏蔽，倒地不起的机器人机甲到底说了什么，那就只能问三观极正，绝不容许任何一个敏感词汇流入军校交流系统的幕后审核ai了。
“还行。”
这时，被应吟认定为“坏了”的0730辅助智脑突兀出声，清冷的机械女声矜持点评道：“也就欺负一下傻瓜机器人，机甲实战里再看你表现吧。”
“呃，谢谢夸奖。”引咎顿了顿，又虚心应道：“我会努力表现的！”
而默默听完两个智脑对话的应吟：“她没坏？”
“没有。”
“没有。”
应吟还不太习惯直接与智脑对话，她下意识向邻座的肖檐发出疑问，不过回答她的却是两道重合在一起的机械男女声。
引咎抢答道：“0730是我的小小小小师妹，最新型款的机甲辅助智脑，她的核心程序安全系数高达999，目前没有任何测试实验成功破坏过她，所以吟吟不用担心您的辅助智脑会损坏。”
“引咎。”肖檐右手指节看似随意轻扣身前的显示屏。
“主人，我在。”引咎乖巧应答。
肖檐沉默了会儿，吐出两个字：“名字。”
引咎这次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主人，而是不着痕迹地卡顿了一瞬，方才回复道：“明白了，主人。”
下一秒，引咎重新开口，字正腔圆地更正称呼道：“应吟。”
应吟：“……”
肖檐：“……”
而在这之后，否认完自己没坏便又没了声响的0730突然“噗嗤”一声。
这声“噗嗤”也终于让应吟确定，她的机甲辅助操控智脑的确是没有坏，不仅没坏甚至还高级得很。
会点评其他智脑的机甲作战，还会笑话其他智脑和他的冤种主人。
所以，0730之前两次毫无征兆地下线，也许只是人家单纯懒得理她这个既不会释放交流信息素匹配智脑，还会被傻瓜机器人打到被踩着“尸体”跳舞的机甲师主人？
突然得知真相的应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