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记忆的碎片
按照约定，我陪着芽衣来到了之前的医院去看望雷电龙马。因为昨天在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故，芽衣在手机上叫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伯，虽然从事的是普通的司机工作，但衣着整齐，脸上温和的笑容极富亲和力。
车内开着空调，比外面凉快了不少，座位收拾得很整齐，前座中央的控制台位置正播放着今日的早间新闻。
《南北两国冲突加剧，今日凌晨2：00，煌国南域边境小镇劳德莱斯遭遇空袭，造成17死，76伤，6：30北域第九军团邦德将军发布公告，表示对此事件负责》
《南国鸽派负责人之一瓦尔特·杨先生发文对上述事件表示悲痛，但对北域的态度立场问题依旧持不变态度。同时，公布了鸽派近年来一直在准备的机甲军团计划，并宣称将在近日投入到边防警备之中，确保煌国国民的人生安全。》
………
一群自欺欺人的理想主义者，我眺望着窗外和平的都市，心中对于瓦尔特·杨以及鸽派的理念无法苟同。
二十年前，由于历史遗留问题以及执zheng者决策失误，煌国分裂为南国与北国两部分。
南国在分裂前便是煌国的zhengzhi中心，实行社会zhuyi制度，煌府为唯一一执zhengdang，其国力雄厚，无论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力量均远超北国。
而北国在分裂前为煌国的五个经济实力相对优越的省份，在很久以前还叫作“天命教国”虽然明面上同样实行的民主制，但实际上zheng局混乱，大权掌握在几个将军的手里。
两国综合国力差距颇大，可以说南国只要翻个身就能把北国压死，之所以迟迟没有大规模的动作，主要两个原因，一个是鸽派不断在其中进行调和，期望完成和平统一，一个是第三国的国际势力干预。
……………
“舰长？”
熟悉悦耳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芽衣看着我始终望着窗外发呆，大大的眼睛里流露着些许好奇。
是……又在想未来的事了吗？
“舰长放心吧，如果找不到住的地方的话可以先住在我家里，没有问题的。”
“额……真的不用。说真的，芽衣，我很担心你。女孩子一定要时刻保持着警戒心啊，万一遇到坏人的话会出事的。”回过神来，我真的担心自己离开了之后芽衣会不会遇上麻烦。
“没事的啦，上次是因为没有经验，身上也没有武器。”芽衣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道，她摸了摸自己的琼鼻，俏脸微红，看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一眼，确定他没有在看这边之后拉开了外套的拉链……
我定神看去，眼神不在意地在微微隆起的胸脯上停顿了一下，然后下移，看到了她別在腰间的两个巴掌左右长的皮套………
匕首。？
“怎么样？”
小姑娘眉头扬了扬，紫色的眸子里隐透着一股得意，好像是在等待着我的夸奖。
额……
我出门的时候就奇怪，怎么大热天芽衣还套个外套，本来还以为是女孩子防晒，感情是藏了把小匕首……
。。。。。话说，不应该带防狼喷雾或者是那种按一下就会发出刺耳声音的蜂鸣器吗？
不过有了防范意识，倒也是有进步了。
“芽衣家里的刀……好像是北辰一刀流？”我指了指她腰间的皮套。
“这么短的匕首……”
“emmm，太长的，不好藏……”
芽衣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慢慢来就好，芽衣的身体素质很不错，也可以学一些拳脚功夫。”
“那舰长教我嘛！”
“额……等我想起以前的事情再说。。”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我现在脑子里是压根没有什么武术招式，之前那一手纯粹就是身体的反应。
“不过现在芽衣还小啊。我们学习功夫，主要还是为了保护别人，如果是自己遇到了坏人，一边喊救命一边跑就好了。”
“舰长。。。遇到坏人就逃跑的话，很没有风度唉。。。”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般情况，遇上混混跑路确实就是最好的选择。
打输了进医院，打赢了进局子。
你想评个见义勇为奖还要看别人认不认呢。
当然，像芽衣这个年龄的女孩，都是向往一些英雄救美的浪漫桥段吧。
……………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在医院门口放了我们下来，带上口罩，芽衣一只手抱着早上刚在花店买的鲜花，一只手拉着我的衣袖，轻车熟路地带着我来到了雷电龙马的病房。
……………
原本魁梧强壮的男人脸色苍白，静静地躺在床上，倚靠着几根脆弱的导管维持着自己那更为脆弱的生命，好似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支走了在一旁看护的护士，芽衣将花瓶里的百合换成新买的茉莉，然后便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双手轻轻捧起父亲一支粗糙的手掌，在自己那光洁细腻的小脸上摩挲。
而我……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静默不语。
…………
这样的场景，我似乎也曾经历过……
…………
“如果过了病危阶段，确定爸是植物人，我就把氧气管子拔了。”
“混账！就算是植物人也不能拔管子！你知不知道百善孝为先！”
“阿姨，爸是煌国骄傲的军人，如果我孝顺的口碑是以爸的尊严和痛苦为条件的话，那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爸的抚恤金您自己收着吧，省着点花，弟弟以后上学也要用钱。”
“小舰，跟爷爷说再见。”中年男人目光幽幽，看了看床上的老人和墙壁上挂满了的军章功徽，漆黑的双瞳冷彻如渊，看不出任何情感，仿佛一台冷酷到了极点的战争机器。
“爸，爸爸。”小男孩明显有些害怕，仰望着男人那高大的身影，同样漆黑的眸子里却隐带着恐惧。
…………
“放心吧，小舰。爸爸不会让你面对这种选择的。”
“我一定会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