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妈，我错了
林尽染笑着起身，把林大娘也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走吧大娘，我们去看看。”
林大娘被林尽染拉着，半推半就的跟着到了前面。
林二强正站在那里跟王红杏大眼儿瞪小眼儿，见林尽染拉着林大娘出来，脸色变得有点儿不自在。
林大娘见他站在那儿有些局促的样子，心里有点儿奇怪。
平日里每次见他不都是一副吊儿郎当，不可一世的样子，今天怎么不一样了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但是她嘴上说出来的话依然生硬：“你来找我干啥？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林二强咬了咬牙开口：“你放心，我不是来要钱的。”
林大娘皱了眉头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我……”林二强张了张嘴，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林尽染她们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林二强尴尬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两室一厅了。
“你什么你？你有事就说，没事儿就走，别在这耽误我们干活。”
林大娘心头有些火起，她这个儿子，怎么越看越让人上火？
林二强听林大娘这语气，心里也很是不舒服。
就她这样，还能处处为他考虑？还是爱他的？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对他全都是厌恶。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他不就可以赢了吗？可他心里那股子淡淡的失落又是怎么回事？
“你再不说话就赶紧走，我们没时间跟你在这耗。”林大娘实在搞不明白林二强到底要干什么，索性转身准备离开。
林二强转头望了望窗外，见钱串儿正靠在对面的墙上，一边吸着烟一边盯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妈。”
林大娘脚步一顿，转过头一脸无法置信地看向他。
“你刚刚叫我什么？”
林二强深吸了一口气，又叫了一声：“妈。”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她妈了，第一声的时候叫得有些困难，第二声就感觉容易的多了。
“你……”林大娘嘴唇哆嗦着，眼圈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林二强心头一动，不是吧？真的要哭？他可什么都没有说呢，只是叫了一声妈而已。
林大娘身体摇摇晃晃地有些站不稳，林尽染伸手扶住了她。
“闺女，在我印象里，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叫过我一声妈了。”林大娘抓着林尽染的手，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
林尽染伸手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大娘，别激动，看看他到底想干啥。”
“好。”林大娘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又抬头看向了林二强。
林二强看着林大娘的眼泪，内心极为复杂。
既有和钱串儿打赌输了的懊恼，又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安慰，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窃喜，还有……
总之，五味杂陈。
“二强，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啥事儿了？”林大娘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林二强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有，没啥事儿，我就是……”林二强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林大娘的眼睛。
“没啥事儿你这是咋了？”林大娘有些急了，又往前走了两步道：“有啥事儿你就跟妈说，妈能帮的肯定帮。”
林二强看着这样的林大娘，内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
快点说自己缺钱，让她给你钱，她不是说她肯定帮你吗？你跟她要钱，看她给不给你。
她要是不给你，那就是骗你，这一切都是她演出来的，包括眼泪也是假的。
可是，他张了好几次嘴，愣是没能说出那句话。
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妈，对不起，我错了。”
林大娘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幸好林尽染在旁边扶了她一把。
林大娘扶着林尽染的胳膊站稳，盯着林二强又问了一句：“二强，你刚刚说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没有听清。”
林二强心道你事儿怎么这么多？你要是没听清的话，你刚才干嘛那么大反应？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我跟你道歉，故意让我多说一遍。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他还是开口重新说了一句：“我说我错了，对不起。”
林大娘的情绪再也绷不住，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但是她依然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轻易的就被攻陷了。
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搞不好这又是用得苦肉计呢。
林大娘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哽咽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错哪儿了？”
林二强原本想说你以为我想跟你道歉，还不是因为我们老大逼得我。
可他说出口的却是：“我哪儿都错了，这么多年我没有看到你的辛苦，只看到了你没有陪我，没有让我感受过母爱，我不应该一直对你态度不好，不应该一直对你不管不问，不应该总是找你要钱，总之，全都是我的错，妈，你能原谅我吗？”
林二强说着说着竟然感觉鼻子有点儿发酸，眼圈儿竟然也红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儿的时候，他的内心有点儿无法理解这样的自己。
他咋这么难受呢？他咋也这么想哭呢？
林大娘终于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她上前抓住林二强的胳膊，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胳膊。
“你这个臭小子，你终于想明白了，你知道这么多年妈是怎么过的吗？你不能理解我没关系，可是你不能学坏啊，看着你天天的不务正业，妈这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炸一样，可是说你又不听，我见你一面都难。
妈也不对，你从小到大，妈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所以才让你走了歪道，妈也对不起你啊，二强啊，妈的儿啊……”
林大娘一把抱住了林二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林二强也鼻涕眼泪一大把，抱着林大娘呜呜地哭个不停。
他一边哭还一边想，他为什么要哭？他不是抱着跟钱串儿打赌的心态进来的吗？
可是他心里怎么这么委屈呢？他的眼泪为啥怎么止也止不住呢？
林尽染看着林二强和林大娘抱头痛哭，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还以为得费一番力气呢，现在看来，这个林二强还是没有坏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