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开膛手杰克（二十一）
王延锋低垂下头，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复杂的神色。
就算他的心思再缜密，城府再深，在这一刻，也崩溃了。
顾影起身倒了杯茶，递至王延锋面前，笑着说：“好了师哥，喝口茶，平复一下心绪，我想，你会有话想对我们说的，是不是？
你身后的路已经被堵死，眼下，你只有坦白，才可能有减刑的机会。师哥是个聪明人，人活着，才有希望。”
王延锋微微抬起头，再次对上顾影那双眸，一样的深邃不见底，一样的言笑晏晏，一样的冷厉，却又与方才的那抹笑意有所不同，除了嘲讽之外，他似乎还看到了一丝胜利者的喜悦之色。
王延锋盯着顾影那双浮动笑意的眸，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
眼前这个人，真可恨啊。
他将自己那些美好的期许统统粉碎了。
他恨极了他，却又无可奈何。
王延锋冷笑一声：“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听他的话，放了你。”
“什么？”顾影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说，你本应该死在八年前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放了你。”
八年前……顾影的思绪飞转，那一年，他曾参与了那起案件，此后就失去了很多记忆。
王延锋说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那个人放了他？
这就意味，他曾无限接近过真相？
无数个疑问在他心间散开，却没人告诉他答案。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回转过思绪，当他再次对上王延锋的眸时，已经恢复了理智，未兴波澜的问：“别扯东扯西了。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王延锋也是一个聪明人，既然顾影把他的路堵死了，他和对方的结盟也就散了，也就指望不上对方来救他了。
几相权衡后，王延锋松了口，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顾影离开前，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山上那座别墅，就是据点？”
“是。”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顾影和苏白离开了审讯室。
刚踏出门，身后传来王延锋的声音：“就算你知道了根据地又如何，他远比你想象的聪明狡猾。你现在去，根本找不到他。”
顾影的脚步一顿，却没回头，一路扬长而去。
他让吴优和朱子旭带上几个兄弟，一同上山探查情况。
他沿着记忆中那条林荫小道，一路向前，直至那座别墅影影绰绰的出现在眸底。
顾影走上前，依旧是爬满了爬山虎的墙面，今日却无人守在门口。
苏白的视线往四周望了望，也没见到黑衣人影，小声道了句：“奇怪。”
顾影侧目看了一眼苏白，随后搭腔：“确实有些奇怪。”
吴优和朱子旭没上过山，自然不懂他们两个的意思，于是不约而同问，“什么奇怪？”
“门口没人把守，也没有人在四周巡逻。今天别墅周围，安静的可怕。”苏白如实答。
“管他呢，先进去看看。”吴优才不管那么多，话音刚落，他已经往别墅方向去了。
当然，虽然他是第一个靠近别墅的，但身为警察的警惕性还是有的，万一是对方设的陷阱呢？所以他靠近的时候，走的很慢，也很小心翼翼。
不过，直至他走到别墅门口，什么事都没有，于是他又大胆的推了推门。
门虚掩着，像是走的匆忙，没来及将门锁严实。
他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吴优探头进去看了看，里面安静极了，也根本没人。
于是他扭头冲顾影他们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顾影走进门，一室明媚。
他的视线扫视一周，一些碎片化的记忆又一次侵入他的脑海。
他机械性转过身，又往前走了几步，眸底映出医疗器械的影子，与他脑海里的画面交叠。
在楼下待了一会儿，他又转身上了二楼。
穿过那条狭长的走廊，推开了那扇门。
浅淡的血腥味沁入鼻息。
房间里整齐有序的排放着置物架，多用白布盖了起来。
他伸手一掀，与他脑海里那些画面如出一辙，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
苏白和朱子旭跟在他身后。
当朱子旭看清楚瓶瓶罐罐里放着的东西时，冷不防往后退了半步。
显然，他被惊到了。
而一旁的苏白则显得镇定许多。
朱子旭不由夸赞：“想不到你一个女孩子，胆子倒是很大。”
苏白只是笑笑，没答。
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是她梦境里曾出现过的地方，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布置，当她梦见的多了，她哪里还会觉得害怕呢？
虽然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苏白眼下可以确定，她一定来过这里，在八年前。
就算时间过了那么久，有些陈设布置与梦境里有所出入，但大体还是一样的。
房间里陷入一阵安静。
片刻后，响起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却是说了同一句话：“别发呆了，快过来帮忙，这后面有暗门。”
朱子旭先是一愣，随后过去帮忙。
置物架被推开，顾影按动了开关。
暗门被打开。
一切显得轻车熟路，就像是回家似的熟稔。
“我去，还真有密室？你俩怎么知道的？”朱子旭大为震惊。
明明三个人一起上来的，怎么单单只有他自己没看出来？
他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跟了进去。
刚踏进门，一股血腥味就飘入了他的鼻腔，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随后他就看到有一个医用手术台摆放在面前。
结合楼下看到的那些医疗器械，朱子旭脑袋里蹦出了一个想法：这是一个诊所？
但谁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诊所？除非是脑子被门夹了。
所以……那些人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他们在这里剖体取器官。”苏白的话悠悠传入朱子旭的耳朵。
“你怎么知道我心底在想什么？”朱子旭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不过还不等苏白回答，他的思绪清晰过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取器官？”
“嗯。”苏白点头，“根据案子中尸体所呈现的状态，以及王延锋的口述，多方结合下来，大致上可以推测，他们在做些什么。
他们筛选出合适的人，将他们残忍杀害，以非法手段取走他人的器官，再以高价将这些器官卖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非法倒卖器官？”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