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开膛手杰克(十五)
温馨甜蜜的相拥而眠,嗅着顾影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原本该是安眠的一晚。
可那一晚,不知为何,苏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境中,苏白又来到了那座如迷雾般的山林。
树木葳蕤,高挺耸立。
四周还弥漫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苏白在那片森林里走了许久,却不曾见到一个人影。
不知在那片山头走了多久,才隐隐看到一个人影轮廓。
苏白下意识靠近,将那人看清楚了些。
那个人的身高体型和顾影差不多,只是他穿着一身黑衣,头上带着鸭舌帽,他将帽檐压得很低,脸上还带着口罩,让人无法辨认他是谁。
“你是谁?”苏白问他。
她清楚感知到对方的身子顿了一下,随后转头面对她。
透过帽檐,苏白隐隐看到一双漆黑的眸,带着杀戮、仇恨、不满,而在对上她眸的那一刻,她怔住了。
那双眸,是多么的熟悉。
苏白心跳漏了一拍,强装镇定的试探:“是你吗?三土。”
对方没说话,只是慢慢将口罩、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苏白继续问。
她认识的那个林垚,是温文尔雅的,是翩翩公子,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满身戾气,眸底充满杀戮的人?
林垚不答,视线直落落盯着苏白,那双充满愤恨的眸,慢慢柔和下来,恢复到了她所熟悉的模样。
直至顾影出现,他喊着苏白的名字,越走越近。
苏白清楚的感受到那双刚柔和下来的眸,再一次布满了阴鸷之色。
熟悉的、俊逸的脸,慢慢扭曲,变得恐怖,陌生。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恨你!”
苏白怔住,熟稔的话语声,却夹杂着仇恨,声音里满是愤怒。
紧接着,苏白看到林垚拿起了枪支,对准了顾影。
“不——不要。”苏白嘶吼,顾影却像是听不见她说的话,继续往她这边走来。
“砰——”
枪声响彻长空,穿过疾风,直射进顾影的胸口。
苏白迅速跑向顾影,伸手去抓他,却抓不住。
当她奔向他时,他整个人往后仰去,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山渊。
“顾影,顾影。”苏白喊他的名字,但他没有任何回应。
她趴在山崖边,拼尽力气去拽他,却怎么也拉不住他。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下坠,一点一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哈哈哈。”
身后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声。
苏白转头望向他:“你疯了!”
林垚唇角一勾,“我是疯了,我嫉妒的疯了。都是他的出现,毁了我所有的一切。现在,我不过是把原本属于我的,拿回来而已。”
苏白那双哭红的眼里满是绝望,“到底是为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垚依旧笑着,却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自顾自说:“你终于属于我了。”
与此同时,他的手抚上了苏白的脸颊。
苏白撇过头躲开。
她的举动像是激怒了他,让他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露出冷冽狠厉之色,手捏住了苏白的脸颊,像是在质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为什么选他,不选我?明明是我先出现的。他凭什么?”
“感情的事情,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也没有道理可言,喜欢了便是喜欢了。你不可能强迫我爱你。”
林垚冷笑一声,却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低头吻了下来,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一寸一寸侵占着她。
苏白不从,奋力反抗,下一刻,口腔里漾出浓重的血腥味,随后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冷冷一笑,“你永远别想得到我。”
说罢,她纵身跳入万丈悬崖,随着顾影而去。
她不断下坠,耳边的疾风呼啸,她闭上眸,没有一丝害怕,她说:“顾影,我来找你了。”
……
梦境真实的可怕。
苏白猛地惊醒过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听到顾影浅淡的呼吸声。
苏白皱着眉,额间还渗着冷汗,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很显然,这是个噩梦,可怕,一点都不美妙。
一个是她相伴多年的朋友,变得弑杀陌生,一个是她心爱的男人死在了好朋友的枪下。
苏白不能想象,若是出现梦境那样的画面,她该如何面对。
朋友反目,爱人生离,无论是那种,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苏白调整了一下呼吸,转头看向顾影,他正躺在她的身边,睡意安然。
还好,一切都只是做梦。
她轻轻起身,走向浴室,洗了把脸。
冰冷的水流触过她的肌肤,让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醒了睡意。
但那个梦却依旧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出。
苏白摸了摸心口,心脏扑通扑通跳快了节奏,隐隐的,她总觉不安。
等她回到床里,刚躺下,就听到顾影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带着睡意朦胧的闷哑。
苏白往他的怀里蹭了蹭,紧紧抱着他。
顾影抚了抚她的背脊,再次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做了个噩梦。”苏白如实答,“我梦见你……”
“傻瓜,不过是梦而已。有没有听人说过,梦都是反的。”顾影轻轻柔柔的声音,当她的心慢慢停止悸动。
他的声音,像是有一种力量,可以安抚人心,慢慢的,苏白在他的怀里睡去。
顾影看着他怀里熟睡的人儿,伸手拂过她额间的碎发,随后他轻手轻脚起身,走向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
脑海里想起一些复杂的画面,让他的眉心紧皱。
别看方才他满怀耐心的哄着苏白入睡,殊不知,这一夜,他也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苏白离他而去……
他花了多少年,才找到她,他怎么能接受再次失去她?
从浴室里出来,他身上散着凉意,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苏白,见她睡意安然,随后轻轻走了出房门。
后半夜,他几乎没睡,凭栏倚在阳台,望着月色皎洁,他却只觉阴郁。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又想起了刚才那个梦,不由冷汗直冒。
虽然顾影反反复复暗示自己,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梦里的事做不得数的,根本不需在意。
但他自我催眠似的暗示,却依旧赶不走隐隐的不安情绪。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他抬头看向月亮,暗暗祈祷,希望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