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死亡短信（十一）
苏白的目光在顾影身上停留。
“等我。”他甩下这么一句话，随后迅速从床里起来，拿起衣服走向浴室。
等待顾影的间隙，周思明又止不住八卦起来：“老大，你和顾神……”
苏白睨了他一眼，“闭嘴。”
周思明很识相，闭上嘴，不再多问。
大约过了两分钟，响起一阵流水声。
又过了三分钟，水流声渐止。
浴室的门被打开。
顾影从里面出来，那时，他已经换下了一身睡袍，白衬衫，黑西裤，简约中透着精致。
他在那面落地镜前整理好衣衫，淡淡开口：“走吧，去案发现场看看。”
三人走出酒店大门。
苏白细眉深蹙，脸色颇为凝重，就如同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头顶黑压压一片，风起云涌，看样子，像是要下雨了。
再次来到鑫泰大厦，技术员已经对案发现场勘探完毕，而初步的尸检工作也完成了。
苏白走过去看了一眼尸体，“是他？”
周涛死了。
显然，苏白有些不可思议。
回想起昨天晚上，他们还坐在一桌上吃饭，他还和她开过几句玩笑呢。
不过一个晚上，他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苏白的眉越收越紧，将发现死者的现场扫视了一遍。
简约的室内设计，与杨千雨和陈屿的办公室差不多。
只是他的办公室多了几幅山水画，以及几个盆栽。
储物柜里放置着毛笔颜料纸张以及修剪花草的工具。
他的兴趣爱好倒是挺风雅的。
画画，种花。
苏白的目光环顾一周，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死者在生前应该也没有任何挣扎。
她淡声问：“说一下现场发现。”
杨怀毅做了简单阐述：“死者名叫周涛，是一曦时光市场部总监。于今日早晨七点左右，公司保洁人员进行日常清扫时发现死者遗体。
根据监控显示，死者于昨晚10点49分进入大厦，10点51分走进公司。此后，就再也没看到他从里面出来。
介于之前发生过杨千雨案，大厦内的安防系统有重新加固设计，也增大了巡逻队的人数。
所以，凶手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再次上演偷梁换柱戏码，也就是说，监控画面是十分真实的。”
苏白点点头。
杨怀毅继续往下说：“刚才林法医做过初步鉴定，死者为窒息而死，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23点20分至次日凌晨，身上没有任何明显伤痕，从死者身上也没有发现任何挣扎过的迹象。
现场只发现了他的手机。打开检查过，其余的通话痕迹以及信息往来都被删除，只在他的收件箱里发现一条短信，时间为昨晚10点35分。”
“把信息内容给我看看。”
杨怀毅把手机拿过来。
苏白戴上手套，接过手机，点开了短信。
是一张鲜血淋漓的图片。
点开一看，上面写有一行字：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有点熟悉的文字内容。
这似乎和陈屿描述的，杨千雨收到的短信一模一样。
“查过发送消息的手机号没有？”苏白问。
“查了手机号，这张卡是登记在杨千雨名下的。”
消息的发送者，是不久前死掉的杨千雨？
这怎么可能呢。
发现杨千雨的现场，没有发现她随身携带的物品。
也查过她家里，还有公司，都没发现她的手机。
所以，她的手机极有可能被凶手拿走了。
这就是说……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做出推测，这应该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虽然两起案件的死亡方式不同，但都有收到相同的死亡短信。
现在，凶手拿着杨千雨的手机，给另一个受害人发了消息。
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影从始至终没说话，自顾自在现场查探线索。
他的视线来回扫视，在死者办公桌上那几张满是褶皱的纸张上停顿了片刻。
顾影拿起来摸了摸，微微还有点潮湿。
这种纸张，不是现在日常会用到的那种纸。
它的质地细密，纹理十分清晰，绵韧又不容易损毁。
顾影若有所思，看着那纸张上那凹凹凸凸的纹理，又看了一眼桌角上那个浇花的花洒，最后将视线移至死者面部，从上至下看了一眼。
随后他将那些纸张，按照凹凸的点位，放置于死者脸部。
苏白不解的看向他，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但见他一脸认真，就没开口打扰。
而当她的视线移至死者脸部时，突然发现纸张上凹凸的点位正好和死者脸部贴合。
现在再看，有点像一张纸皮面具。
周思明不解，挠了挠头，问：“顾神，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在查看杀人凶器。”顾影云淡风轻的回答。
周思明和杨怀毅不解，几乎是异口同声：“不就是几张纸，纸还能杀人呢？”
“当然。”顾影挑眉，语气里充满了自信，“这种纸，不是我们平时用到的那种纸张。它的名字叫做桑皮纸。
它的质地柔韧，纤维细长，有较大拉力，耐磨，也不容易破损，还有一定防腐防蛀功效，吸水性能也十分好，常用于书画、装裱等。
将它糊在人脸上，再喷上水，纸张就会和面部贴合起来，往往一两层并没多大感觉，但糊上五六七八层，大多人就会因为呼吸不畅，最终被活活闷死。
杀人于无形，死者身上看不出半点伤痕，却会让对方感受到阵阵恐惧。”
周思明忍不住夸赞：“顾神真是学识渊博。”
“让对方在未知的恐惧里慢慢窒息死亡，凶手这手法也够变态的啊。”杨怀毅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种杀人方式，早在古代就有了，这种刑罚叫做贴加官，凶手不过是效仿而已。”
“哦。”
杨怀毅和周思明纷纷点头，奇奇怪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顾影淡漠开口：“将昨天死者死前一个小时内的行动轨迹监控录像拿给我看看。”
“好的。”
顾影接过平板，认真看起了监控。
苏白思忖片刻，“之前根据顾影的推测，凶手在鑫泰大厦上班，但大厦内有许多家公司，人员并不少，但现在，似乎可以缩小搜查范围了。
两起案件的受害人，均为一曦时光内部人员，加之凶手对死者办公环境十分熟悉，才会想到用纸杀人这种方式。”
顾影放下平板，颔首轻点，“说的没错。不过，范围可以再缩小一点，昨天一起吃饭那几个人里，一定有一个人是凶手。”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