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多了个妹38天
呦呦从小就有点害怕狗狗, 尤其是很凶很凶会冲着她叫的那种。
但是因为旺仔哥哥喜欢，所以呦呦鼓起勇气, 踏入了流浪狗狗救助中心的门口。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 左右两排一格一格的笼子里住满了许多只流浪狗狗。
矮萝卜一样的团子，小心翼翼地仰起小脑袋，她紧张得像只怂怂的小鹌鹑……但想象中令她害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颜色不一，体型大小也各不相同的狗狗们似乎不约而同地降低了分贝, 生怕吓到面前这只过分迷你的……人类幼崽。
有的狗狗冲呦呦探出好奇的脑袋, 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
还有的狗狗倦倦地趴着, 却也睁开了眼睛不疾不徐地打量着她。
小小的呦呦在这个瞬间里, 感受到了狗狗们的善意。
她好像，突然就明白旺仔哥哥为什么会喜欢和狗狗们做朋友了。
陆砚安静地守在她身后, 见妹妹没有出声，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害怕，他便默不作声，像团子公主的黑骑士一样默默守护着她。
这时，呦呦的眼神被角落里一声弱弱的呜咽吸引住，她迈着小短腿走上前，踮起脚脚，入目的是一只雪白的小狗狗……
小狗狗很快也发现了呦呦, 黝黑明亮的眼睛躲闪了一下，然后整只小身子都缩在笼子的角落, 充满了警惕与防备。
呦呦第一次见这么小的狗狗，她没忍住冲它笑了笑，招了招小手, 奶呼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好小好可爱哦, 你的眼睛和呦呦的三哥哥有点像，小狗狗，你……愿意跟呦呦回家吗？”
雪白的小狗勾弱弱地探了探脑袋，怯生生地观察着呦呦……
良久，它用奶呼呼的呜咽声，接受了呦呦的邀请。
……
陆砚带着呦呦去给刚领养的小狗勾买了新的宠物箱，还有狗粮、磨牙棒……
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员很负责，狗狗们都已经打过了疫苗，身上也很干净，就是太瘦弱了。
工作人员姐姐看起来也很怜爱这只雪白的小狗狗，临别时还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对呦呦说：“这只狗狗应该是刚生下不久就被主人家弃养了，它营养不足，身体很弱，但是没有什么病，是一只健康的小狗。”
呦呦奶声奶气一脸认真地说：“姐姐放心叭，我哥哥一定会把小狗勾养胖胖的。”
回家路上，陆砚跟呦呦商量说：“呦呦，狗狗要不要暂时放在大哥这里，等你准备好送惊喜给小妄的时候，大哥再提前给你送过来，而且……咱们既然要在家里养狗狗，是不是应该事先和妈妈商量一下？”
陆砚凡事思虑都比较周全。
他从呦呦口中得知，小妄好像很喜欢狗，会独自一人去喂流浪狗，还会捐钱给流浪狗救助中心。
但是据他所知，小妄从前也并没有养过狗。
而小妄从前是一直和施宁生活在一起的，也许这其中有什么生活细节，是他们并不知情的。
呦呦也很懂事，她觉得大哥哥说得很有道理，便决定回家先去问过妈妈的意见。
……
施宁听了之后有些惊喜：“呦呦宝宝专门去救助中心选了一只狗狗准备送给小妄哥哥？”
呦呦点了点小脑袋：“旺仔哥哥现在不喜欢爱因斯坦了，但是呦呦发现他很喜欢狗狗，就想送一只狗狗陪着他。旺仔哥哥刚刚回到燕京，都没有什么朋友，大哥哥和二哥哥平时也要工作，有小狗陪着旺仔哥哥，他应该就不寂寞了吧。”
施宁的记忆回到了几年前，她曾经确实也发现过小妄是挺喜欢小狗的，也问过小妄想不想养一只小狗在家里。
但当时小妄拒绝了，说养狗很麻烦，懒得养。
施宁的性子一向是尊重孩子自己的意思，小妄这样说，她便也不再勉强。
现在想想……或许小妄所谓的麻烦，是怕麻烦到她，因为她有些近乎洁癖的爱干净，还长期失眠怕吵，夜里尤其听不得一点动静，小妄可能是担心小狗会叫，怕吵到她，才拒绝了养狗。
看着小太阳一样的女儿，施宁的心柔软得不行，她伸手摸了摸呦呦温热的小脸蛋：“呦呦真是个小天使，你的生日礼物，一定会是小妄收到过最棒的礼物。”
……
得到了妈妈的支持，呦呦很开心。
距离旺仔哥哥的生日还有小半个月……但她的小脑瓜已经控制不住地想象小妄哥哥怀里抱着小狗勾的画面了。
坐在一旁的陆砚拿着手机，低头打字回复了消息。
然后趁着施宁上楼回房洗澡的间隙，他神秘兮兮地抱着呦呦躲进自己的房间里。
最近一段时间，呦呦已经习惯了大哥哥的这种操作，她小奶音笃定地说：“大哥哥，是不是爸爸又要跟呦呦视频啦？”
陆砚拿这个机灵的妹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团子的脸，一脸莞尔：“呦呦真聪明。”
呦呦被他抱着坐在电脑桌前，两只小胳膊环抱在胸口，等视频电话刚一接通，她就毫不客气地冲着对面的男人吐槽：“爸爸羞羞脸，爸爸骗呦呦！爸爸答应了呦呦很快就会回家的，结果到现在还一次都没回来，哼。”
在家的这段时间，呦呦基本每天都盼着爸爸回来。
她甚至梦到过自己一觉醒来爸爸就坐在她的小床边上，和妈妈一左一右亲着她的胖脸脸。
但是每天早上醒来都是失望。
这段时间以来，爸爸一直都只通过视频和她联络。
面对小女儿的嗔怪，视频对面的陆聿是又心疼，又无奈。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三岁的呦呦解释这半个月来他经历了什么……
只能舔着老脸跟闺女举手投降：“爸爸错了，是爸爸不好，呦呦不气好不好，呦呦再给爸爸一点时间。”
……
某些令人尴尬的局面，陆总没法对任何人倾诉。
但陈秘书对此了如指掌。
陆总这段时间没主动求和么？
并不是。
陆总一直通过陆砚少爷时刻了解太太的病情变化，得知她病情有所稳定，在燕京这段时间精神面貌有明显的好转。
陆总是越来越心急，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于是他再次鼓起勇气，拿着偷来的熊心豹子胆，给太太发了一封长文邮件。
意思简单明了，又带着十足的恳切……并不是纠缠她，也没有别的奢望。
只是希望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哪怕不让他进门，去外面酒店定一桌菜他都很知足了。
想知道这封姿态极低毫无尊严的邮件得到了怎样的结果么？
呵。
陈秘书露出深藏功与名的微笑，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
当邮件成功发送出去后——
陆总——一位名列福布斯富豪榜前列的大富豪先生。
神色紧张，眼神慌乱，坐立难安地面对着电脑屏幕。
直到这封邮件显示出【已读】标识，陆总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焦灼地又等待了三分钟后，邮件就收到了回复。
这么快！这么迅速！三分钟而已！四舍五入可以算得上是秒回了！
四舍五入约等于是宁宁秒回了他的消息！
陆总一脸狂喜╰(°▽°)╯
陈秘书亲眼看着陆总伸出手手，颤巍巍地滑动着鼠标，一脸期待地点开回复——
然而，回复的邮件里没有中文，也没有英文，只有一个附件docx。
点开附件，一行触目惊心的大标题狠狠拍在了陆总的脸上。
——《离婚协议110版》
知情人士陈秘书表示，如果当时陆总不是眼疾手快扶住了桌面，他一定是白眼一翻直接厥过去了。
陈秘书也很吃惊，他伸手稳稳地扶住了自家总裁，心里忍不住给太太扣了几个六。
他还很细心地发现了一个细节，毫不委婉地提醒陆聿：
“陆总，这封邮件似乎是自动回复的，应该是太太提前设置好的。”
说完这话，他惴(幸）惴（灾）不（乐）安（祸）压根不敢看陆总的脸色——
6还是太太6。
直接用离婚协议书当自动回复，太太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的那种。
……
看着视频画面里，爸爸明显有些无奈的表情。
呦呦也不想为难爸爸，她抬起小胖手，隔着屏幕虚拟地拍了拍陆聿的肩膀，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也不要太难过啦，呦呦知道爸爸已经在努力了。”
陆聿自己心里也急。
从前是不敢，也没有正当理由。
但现在不同了，有呦呦了。
已知，呦呦今年三岁，是从六年后穿越回来的。
由此可推算出，呦呦是在三年后出生的。
再推算出，他和宁宁最晚也要在两年后复合，才有可能怀上呦呦。
……
爸爸现在的模样，其实让呦呦有一丢丢的陌生。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爸爸是无所不能的，是比三个哥哥都要更厉害的存在。
妈妈也说过他成熟稳重，温柔耐心，运筹帷幄，举重若轻。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被什么困难难倒过。
呦呦静静地看着他，小奶音润物细无声一般，不紧不慢地说：“爸爸，妈妈说过，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要勇敢一点哦。”
陆聿神色微变，很是好奇：“你妈妈……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呦呦转了转大眼睛，一边回忆一边说：“有一次爸爸妈妈在大阳台的躺椅上聊天，说到假设你们有一天分开的话题。爸爸说，不可能有这么一天的，但妈妈说，人生无常，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的话，希望爸爸勇敢一点，因为妈妈很爱你，如果她选择与你分开，一定是因为，她很害怕，觉得再也没有勇气支撑她和你在一起了。所以她希望爸爸能够勇敢一点，主动一点，包容她的恐惧。”
陆聿清俊的脸，此刻变得忽青忽白，晦暗不明，胸腔上下起伏着，半晌都没能吭声。
在一旁沉默地磕着早已be的父母cp的陆砚觉得这个话题今晚可以到此为止了，否则爸是注定要失眠了，搞不好连他这个无辜磕cp的都得失眠。
于是陆砚飞快地敷衍了几句，强行结束了视频通话。
他看着呦呦明亮的大眼睛，狐疑地问：“这些话真的都是妈妈说的吗？”
呦呦顽皮地做了鬼脸：“略略略，哥哥你猜！”
其实……爸爸妈妈确实聊过这种假设性的话题。
但妈妈具体是怎么说的，呦呦的小脑袋瓜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点零零星星的碎片。
是她根据自己对爸爸妈妈的了解去补充的。
三岁团子张口就来，听在四十四岁老父亲的耳中，却醍醐灌耳，仿佛得到了情感导师的人生箴言。
陆砚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心中着实好奇：“在呦呦穿越之前的那个家里……爸爸妈妈的关系，真的那么好吗？”
呦呦一秒都没有迟疑地重重点头：“是呀，爸爸妈妈是全世界最相爱的一对啦。”
下周陆暃和呦呦就要继续参加真人秀录制了。
有了呦呦的神秘礼物，陆暃也提议要给旺仔办个生日派对，提前过一下生日。
毕竟……这是他回到燕京的第一个生日呢。
施宁有些顾虑，她说小妄喜欢安静，可能不会很喜欢太热闹的派对，何况小妄在燕京也没有什么朋友，请些不熟悉的人，只怕会很尴尬。
陆砚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就咱们一家人简简单单吃顿饭，在家里买点东西布置一下，定个好看的蛋糕。”
陆暃赞成：“也行。等他以后在学校里交多点朋友，明年再办个热闹的也不迟。”
呦呦歪着小脑袋，脑补着给旺仔哥哥过生日的场面，光是想想就给她激动地不行。
施宁也很期待。
从前她和小妄只有两个人，虽然也会庆生，但每一年都是冷冷清清的。
这些年，小妄过得太孤独了……
他们四个人趁着施妄在自己房间打游戏的功夫，聚在别墅一楼的沙发上密谋着。
聊得越来越激烈，一度捧腹大笑起来。
这时，楼上传来开门的吱嘎声——
警惕的呦呦竖起肉嘟嘟的小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
三个大人都很识趣，立刻缄口不言。
只是推门出来，准备下楼去冰箱拿块三明治当宵夜的施妄……很不凑巧地看见了这个画面。
他们三大一小，本来热热闹闹。
虽然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但看得出聊得很愉快。
是他突然开门，惊扰到了他们，他们才停止了话题，显然是不想在他面前继续聊下去。
是他……打扰到他们了。
施妄看着妈妈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心里是开心的。
他没有一点点嫉妒妈妈和两个哥哥，或者是和呦呦关系好……
他只是，有一点点失落。
他佯装无事发生，径直下楼去开放式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一块三明治和一瓶果汁。
施宁走过来，关切道：“这么晚了，吃冰的对胃不好，放微波炉热一下再吃吧？或者妈妈帮你下个面条？”
施妄竭力掩饰住内心的落寞，甚至还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轻松婉拒：“不用了，我习惯吃冰的，还有……妈你的手艺，还是别煮面了吧。”
陆砚也笑出了声：“妈和小暃煮面都会糊，我都搞不明白，不就多加点水的事儿么。”
陆暃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那大哥你倒是煮个米其林大厨级别的泡面给我瞅瞅，正好我也饿了。”
“煮就煮，”陆砚都站了起来，迈开长腿准备走来，“小妄，你想吃什么面？”
这热络的气氛……令施妄很不适应。
他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现在只想吃三明治而已。”
施妄像逃离现场一样飞快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关紧房门，手里攥着冷冰冰的三明治，脑中还记得他们刚才突然缄口不言，尴尬的场面……
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