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上清宫好就好在到处都是蜡烛，不需要再找其他点火的物件。
月流霜在信的背面画了一只简笔的小兔子，就把信给烧了。
要说神仙就是神仙。他们也不需要什么信使，也不需要网络，只要写个名，画个符号，一烧，信就到了具体的收件人手中了。
“你们也不怕别人拦下你们的信件。”
月流霜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我们这有不是什么机密，有什么好拦下来的？不怕啦！”
果然，没一会儿，厢房外面就有人敲门了。
月流霜离门近，先走过去开门。
“大鹏！是你呀！”
金翅大鹏鸟刚从蟠桃宴上过来，身上还带着一份甜腻的氤氲酒气。
“我才刚舔了一口酒，怎么了？”
姜筱隔着月流霜看到金翅大鹏鸟，果然是一双闪亮辉煌的金翅，而且大鹏鸟也没有化成人形，保持的还是原来的禽身，一人高的大鹏鸟站在厢房外，怎么想这个场景都有点迷幻。
姜筱突然就想到了：可能当年大雕来找杨过，也是这般情景吧？
月流霜见惯了大鹏鸟的原身了，也没什么好惊奇的，直接把大鹏请进来寒暄。
“你怎么敢从蟠桃宴上跑过来，待会儿被王母娘娘发现就惨了！”
大鹏鸟倒是毫不在意：“你不提她的名字不就不会被发现了？”
金翅大鹏鸟是佛祖的大舅哥，在王母娘娘那里还是有两份薄面的。
大鹏鸟又说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是什么概念？我在上面过半个时辰，下来就过了半个月了，我这跑下来一晚，上去才多久，撒泡尿都比这长。”
“那行吧。”月流霜也不多说什么，大鹏也说得有道理。她转头给大鹏介绍：“大鹏，这是我在凡间的好朋友，阿筱。”
大鹏鸟打了个酒嗝，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谁。”
“那太好了。”月流霜又问道，“那我刚刚问你的事情呢？你看了没有啊？”
“我当然是看了！”大鹏翅膀一扇，一拍胸口，差点没把一屋的蜡烛都吹灭了，“小青鸟呢？来，我看看？”
刚刚月流霜和姜筱写信的时候，把小青鸟放在床头了，此刻的小青鸟还在床头窝着，头一点一点的，在打着瞌睡。
月流霜把小青鸟捧出来，举到大鹏面前：“喏，在这儿呢。”
大鹏鸟一看到小青鸟就走不动道了，特别是他还统领着各种鸟类，青鸟也算是他的本家。看到本族后裔，大鹏鸟还是有点没忍住：
“哇！你看它！也太可爱了吧！你看它这小嘴，啧啧啧，不得了。”
大鹏鸟逗小青鸟都得比谁都沉迷，要是让他从蟠桃宴上下来，专门照顾小青鸟，说不定他也愿意。
“你先别‘哎哟’了！先说正事，小青鸟是要让你带回去吗？”
一听要离开自己的“爸爸妈妈”，小青鸟当场就不干了，张嘴就要哭。
急得月流霜和大鹏鸟轮番哄了起来。
“不不不，不送回去，还是你带着吧。”大鹏鸟安慰小青鸟，又对月流霜说道，“它现在爱跟着你，粘你，分开了也不好，只能是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带着了。”
“能行吗？青鸟和王母娘娘会不会有意见？”
开口提问的是姜筱。天上的事情她不懂，她也不认识西王母和青鸟，只是这怎么说都是人家青鸟的家务事，贸贸然养了别人的孩子……一旦被原家族知道了，一个拐带的名头扣下来，月流霜恐怕也很能承受。
倒是大鹏挥了挥手：“没事。你不知道。”他身上的酒气散出一种迷醉的味道，“青鸟这种仙禽，从来都是一死一替。有新的青鸟出世了，现在的三只老鸟，高低得死一只，它们才不想看到自己的族人出生。”
“听说王母娘娘有三青鸟……”
“青鸟一族一直就三只，哦，算上你们手里这只是四只了，不过很快就又回变成三只。他们残酷得很。”
还有一句话大鹏鸟说得很小声：王母倒是时时换新……
“如果之前问了青鸟……”
大鹏鸟哼了一声，厉声恐吓。“你今天敢问，明天你的鸟就没了。”
月流霜眼疾手快，一个背身背对着大鹏鸟，安抚着小青鸟：“没事，没事啊。”然后又转过头来责备大鹏道，“你吓到我家孩子了。”
大鹏鸟被月流霜和姜筱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怵：“我就是那么一说，反正你们自己养着就好了，最好也不要让别人知道。”
姜筱担心的反倒是一些更加实际的事情：“凡间的食物……青鸟吃得惯吗？要怎么养？”
姜筱不是没有养过孩子，姜稚小时候也是她帮着带的。但也正是如此，姜筱深知小孩子的脆弱，稍有不慎，不是过敏就是感冒，冷了热了都不行，动不动就发烧，稍不如意就会嚎啕大哭，也就是过了头几年才好一些。
月流霜仔细检查了一下小青鸟：“青青已经快要成熟了，不用按照雏鸟养了，不过凡间的食物，真的不知道它能不能吃……”
“这还不好办？”大鹏鸟满不在乎，“我不是在蟠桃宴上吗？我给你们拿几包水果，够你们用好几年了。”
月流霜催促道：“那你要快点哦！你耽误一会儿这里就过好几天了，你要是等蟠桃宴再回来，那一年都过去了。”
“放心！”大鹏鸟翅膀一扇，掀起一阵小旋风，“蟠桃宴现在还早着呢，人不多，我随便找个什么由头跑一下就行了，说不定还能给你带个蟠桃。”
大鹏鸟毫不耽搁，说完就飞走了。一股飓风差点没把上清宫的屋顶给掀了。
“好，来，我们来睡觉吧！”月流霜把小青鸟抱回到床上，招呼姜筱，“青青她也困了，我们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快睡吧。”
姜筱躺在床的外侧，内侧是月流霜躺着，小青鸟就放在了床头，也算是中间的位置。
能睡在“爸爸妈妈”中间，小青鸟大概是没什么意见，站在月流霜给她准备的毛巾上，美美地头一歪，靠到了她们的双人枕上。
坐了一天的飞机，刚准备休息一会儿，又出现了小青鸟的事情，一番扰攘，还换了睡觉的地方，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躺下来。
上清宫崇尚自然，当然也就没有什么独立弹簧床垫的新时代物品。硬木板硌着姜筱的四肢百骸，传来了不熟悉的触感。
困倦席卷着姜筱，也席卷着月流霜，在姜筱还没能入睡的时候，月流霜就已经躺得悄无声息了。
姜筱的脑海里反复地回想这白天发生的事情。她的身体很累，头脑却异常清醒，像是在激烈运动过后，有了一颗躁动的心。
“呼……”姜筱轻轻呼出一口气，闭着眼，翻了个身。
她不太想吵到月流霜，所以翻身的动作也很轻。
“阿筱。你睡不着吗？”
月流霜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虽然月流霜在说话，但是姜筱还是能听出来，月流霜最多也就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说不定还是说的梦话。
所以姜筱没有回答。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月流霜问她：“你怎么不会回答呀？问你话呢。”
月流霜这一句比上一句还要迷糊，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怕不是连舌头和嘴唇都已经放松了。
“没有，睡得着。”姜筱现在才发现她们房间的蜡烛还亮着，于是起身吹了蜡烛。
再躺下的时候，月流霜已经拱过来了。
“嗯？怎么了？”
月流霜把姜筱的身体掰过来，让她面对自己，手一伸，把姜筱拢到怀里。
“嗯？”
这一手攻守逆转看得姜筱一脸懵，这种霸总行为，不是自己才会做吗？
头埋在月流霜怀里的姜筱静静地等着。
月流霜的声音像冬日里的温泉，来得温和且温暖。
“是不是床太硬了没睡着？你睡不惯吧？”
“没有。”姜筱嘴硬，“我能睡着。”
月流霜身上的体香已经开始冲击着姜筱的理智，让姜筱没有办法好好地找个理由。
月流霜也不多说什么，就是轻轻地拍着姜筱的背，一下又一下地哄着：“来……放轻松……很快就睡着了啊。”
姜筱也不知道是自己沉醉在了那股温顺的甜香了，还是自己真的太累了。
被月流霜这么哄着睡，向来硬气的姜筱居然真的缓缓进入了梦想。
……
但姜筱的美梦没能做很久。
“啾，啾啾……”
梦里的姜筱还在挣扎，肯定是因为今天被小青鸟给震撼到了，居然在能梦里还能听到小青鸟在叫。
“啾，啾啾。”
姜筱下意识地就要蒙上自己的耳朵。
大约是蒙上自己耳朵这个动作把小青鸟惹生气了，她毫不留情地啄在姜筱的手背上。
“啾！”
姜筱吃痛惊醒，看着小青鸟，起床气满溢在了她的眼神里：怎么了？是饿了？
“啾！”
小青鸟只叫了一声，但是姜筱听懂了：
你还睡！妈妈都不见了！
姜筱惊讶地扭过头，果然月流霜没有躺在床上！
姜筱：？？？？这人不是刚刚还哄着自己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