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姜筱的船是高级游艇，反应速度很快。姜筱一转舵，船就驶向了张橙指的方向。
随着游艇的靠近，他们也看清楚了，在几个大箱子上面确实飘着一个人。
游艇上倏然亮起一道强烈的灯光把整个海平面照亮。
张橙今天估计是喊上瘾了，拿起大喇叭也是用喊的：“喂！你还好吗！”
姜筱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你真是跟姜稚混多了被传染了，大哥你在这喊，她能听见吗？”
姜筱看见了，飘着箱子上的是一个女人。
张橙觉得姜筱说得很有道理，随手甩出一张符，贴到挡风玻璃上，那块本来坚硬无比的挡风玻璃顿时就跟消失了一样，连海风都吹了进来。
他们在船上隐隐能听见那个女人的呼喊：“帮个忙！搭把手！”
姜筱把船开了过去，把人拉了上来。
上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头上有两只大角的中年妇女。这个中年妇女身体壮实，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那种人，浑身充满了劳动人民的美感。
“你还好吧？”姜筱让月流霜拿来几条干毛巾，让中年妇女擦擦水。
中年妇女在船舱外面像小狗一样甩干了好大一部分水才走进来擦：“真是谢谢！谢谢了啊！帮了大忙！”中年妇女果然也是个嘴碎的主儿，一边擦一边说，“早知道我就不找那只金钱鼠借船了，加了我两份船租，船还是漏的！你看我！唉！”
“人没事就好。“姜筱看了一眼吊在船后的几个大箱子，“您的行李不用搬上来吗？”
“不用不用！”中年夫人连忙摆手，“那些就是一些海货，不值钱的。湿了水还能保点鲜。”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姜筱也不再坚持了。
“诶？我看你们这个航线，你们也是去海市的吧？”人只要一闲下来，好奇心就会旺盛，特别是在陌生的地方，他们会尽量增加自己掌握的信息，来提升自己对这个地方的信任感。
姜筱看这个中年妇女不是坏人，也随她去了，点头答应：“确实是去海市不错。”
中年妇女一拍大腿：“哎呀！那正好啊！载我一程吧！我等会请你们吃饭！”
“不用不用。”姜筱谢过了中年妇女的好意。
但是中年妇女容不得姜筱拒绝：“别介啊！我们家的菜可好吃了！保管你吃过了以后还想再来。”
姜筱还想拒绝，但是船已经到了。
前面一大片雾气氤氲的海面，没有星月没有灯光，姜筱打开了游艇上的探照灯也照不进去。
“蜃气自成一界，照不透的，我们直接进去吧。”
蜃气里伸出了好几块长木板，就当是码头，只要他们下船了，他们的船自己就会驶到旁边去等着。码头上还有人专门负责查票，只要票对上了身份才能通过。
“查得还挺严。”
“海市出现得少，买卖的都是高级货，怕有什么戴面具的高中生进来，一不小心偷走了什么贵重物品，到时候平准局也赔不起。”张橙慎重地解释。
姜筱：“……”
我看的动画少你不要骗我，戴面具的高中生只会跟死神小学生一起来，位面都走错了。
蜃楼包裹在蜃气之中，地板是蜃的脊背，像一块坚硬的贝壳，贝壳之上隆起不少比人高的洞穴，平准局就是把这些洞穴布置成了可以供人进出摆货的商铺。
“嗡——”蜃时不时地就会再吐出一些蜃气，把蜃楼严密地保护起来。
检票的同志把张橙递过来的三张入市申请嚼吧嚼吧吃了，稍微品了一下味道，就把他们放进去了。
“这通行证……还挺好吃啊？”姜筱看着几个码头的检票员都在啃通信证，就像仓鼠聚餐一样。
张橙搓了搓手里的粉末，闻了一下：“这些通行证都是特质的，虽然配方大致相同，但每一次都有一味材料的配比作出了改变，只有这些拥有饕餮血脉，又长久吃通行证的检票员，才能吃得出来真假。”
姜筱对这种做法表示认可：“挺好的，安全性和可行性很高，也不浪费。”
反正饕餮血脉是什么都吃的，吃了他们也不会肠胃不好。
“这不是进去就出不来了吗？”月流霜问道。
中年妇女终于把她的那些个海货交割清楚从后面赶上来了。“海市就是凭一票进入的。莫管你是谁，拿着真票过来就能进。进去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想着要出去的啦，除非办完了事。要是丢三落四的就只能自认倒霉咯。”
姜筱这一行人丢不丢三落四的无所谓，毕竟他们来只是来打听消息的，没有购物的需要。
中年妇女对姜筱一行真的非常热情，那头刚说完，这头又来邀请：“来来来！到我店里来！你们也不知道该从和逛起吧？到我店里刚好！”
而且不由得他们拒绝，中年妇女找准了他们的弱点——把月流霜生拖硬拽拉到她的店里去。
中年妇女是最后一个到的，但不妨碍她一看见月流霜就不撒手。
刚到店门口张橙的口水就留下来了，看他的样子就是看看招牌都能下两碗大白饭。
“原来是鹿鸣宴的老板娘啊！失敬失敬！”张橙为了自己的胃马上背/叛了组织，“久闻鹿鸣宴大名，今天有幸得老板娘宴请，在下却之不恭啦！”
说着张橙就要往里走。
但是姜筱被他们搞得一头雾水的，肯定不能善了，一手就把张橙给拽住了。
“你疯啦？”
张橙闻到味儿就跟磕了药一样，满脸都是笑容：“鹿鸣宴！整个玄学界谁不知道鹿鸣宴！一家只有在海市营业的酒楼。你能碰上海市，可不一定能碰上鹿鸣宴开张！而且我们这一次还不要钱。”
“你怎么知道不是有诈？”
张橙拍着胸脯担保：“鹿鸣宴开了几百年，信誉比我都有保障。你一个凡间首富都未必能鹿鸣宴上请大家吃一天，我们快走吧。”
这种有点爽又有点不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听说过吗？”姜筱问月流霜。
月流霜摇头：“这些凡间物事，我了解得还不如电视机多。”
既然张橙拍了胸脯了，那就跟着进去吧，要是中了计或者不好吃，那就让张橙赔钱。
各位宾客纷纷坐定，老板娘走到自家店门口，摇身一变化成一只白鹿，长啸一声！
鹿鸣宴，开席！
店的名字叫鹿鸣宴，也是真的有鹿鸣。
周围的客人也是激动的心思按捺不住，各自商量。
“诶，你知道吗？这位老板娘，乃是鹿力大仙的后人，要不是那几位挡道，当年烹唐僧的就是鹿力大仙，可见鹿力大仙厨艺超凡。”
“听说鹿力大仙就只有一个传人，就是如因鹿鸣宴的老板娘。老板娘一首蒜泥白肉出神入化。”
“这鹿鸣宴本来就是天级美味，是不知道哪位皇帝尝到了，居然把鹿鸣宴这个名字拿去给状元庆功，真是笑死人了，比得上吗？”
姜筱在旁边听着一边吐糟一边心惊：那位鹿力大仙的下场我们都知道了，能煮唐僧跟厨艺好不好可不能挂钩，不也有人想做唐僧肉刺身么？那道蒜泥白肉不会是人肉吧？
但环顾四周，又像是姜筱自己多心了。张橙和月流霜也都在搓手以盼，等着开饭。
坐下来之后姜筱也开始安定了下来，因为她发现，饭店真的不愧是一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只要耳朵灵一点，多少能听到别人的密谋。
断断续续地，会有从旁边飘过来一些对话……
“刺杀”、“下毒”、“迷魂”……这一系列都成了高发关键词。
姜筱也尝试找了一个对象来探听情报。
她挑中的是一只北极熊精。
也不知道是熊精们的喜好，还是他们生理限制，当他们化成人形的时候，多半都会保留自己的一身皮毛，或者把皮毛化成大衣穿在自己身上，夏天都不脱，很好认。
虽然现在是深秋……但也没有人跟东北过年一样穿一身白色熊皮大衣吧？
姜筱看见都觉得热。
她悄悄潜到北极熊精旁边坐下，倒出一杯冰水开始喝。
鹿鸣宴之所以能名震海市，除了菜品出众之外，对细节也是相当注意，姜筱倒出来的清水就有一股莲子的清香气。
一口幻觉化身一条鱼，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北极熊精倒没有姜筱这种感觉，反而倒出一杯热水，飘散来开来的是滋补温润的百合花香。
“你不热吗？”姜筱终于忍不住问道。
北极熊精瞥了姜筱一眼，倒没有什么动作，反而耐心地解释道：“第一次遇见熊吧？我们这套皮都是幻象，不保暖的。”
“嗯。”姜筱一副听懂了的样子，转而问道：“兄弟，我看你从北方来，你有见过终南雪虫吗？”
北极熊精摇了摇头：“我们那边不产终南雪虫。这种东西嘛，你去问老板娘是比较好的。”
“老板娘？为什么？”
“之前你没听说么？老板娘的先祖是鹿力大仙，车迟国离昆仑不远的。他们那一支本来就是昆仑血脉。除了昆仑，天下很少见这种祥瑞血脉了。”
姜筱端起杯和北极熊精碰杯：“谢了啊兄弟。”
北极熊精生来豪气，手中热水一饮而尽。而且姜筱看它的样子，应该是烫到了，但是他不说。
姜筱坐回到张橙和月流霜旁边。他们两个夹小菜夹得不亦乐乎，相当开心。
“刚刚那个北极熊精说，老板是昆仑血脉，说不定会知道终南雪虫的消息。”
张橙手拿一直十三香鸡爪子在啃着，也是不停地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而且老板娘对终南雪虫应该也有需要。”
他们吃得开心，旁边倒是有人闹了起来：
“怎么还不上菜！是不是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