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姜筱终于开完了例会，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
姜弟弟拿着手机跟别人一起联机打王者，手指翻得飞快，嘴里一个干净的词都没有。
而月流霜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她甚至都不敢坐在沙发上，看见姜筱进来了，指着姜弟弟喊出了两个字：
“天敌！”
姜筱走过去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自己弟弟的脑袋上：“姜稚！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姜稚一听姜筱来了，手机也不敢玩了，马上关掉了进程怒卖队友。但他也被打得一头雾水：“冤枉啊姐！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姜筱一手拧上了姜稚的耳朵，指着月流霜道：“你看看你把人家都吓成什么样了？”
姜稚就更莫名其妙了：“我怎么知道啊。”
“你跟人说什么了？”
“我就说我来找你吃饭，等会请你们去吃麻辣兔头。什么人啊……这么紧张……”姜稚暗暗腹诽。
姜筱没忍住笑了。难怪说姜稚是天敌，敢情月流霜是怕姜稚抓了她去做麻辣兔头。
“行了，别在这里散德行了。吃饭是吗？你先去饭店，把定位发我。”
姜稚麻溜地滚了，一刻也不敢停留。临出门他又把头伸进来：“那我们吃……”
“不吃麻辣兔头！”姜筱一锤定音。
“得嘞！”
等到姜稚把门关严实了，姜筱才把月流霜喊过来：“来，坐这儿。”声音都轻了。
月流霜蹑手蹑脚走到姜筱跟前，略带狐疑地问了一句：“真的不吃麻辣兔头？”
得到姜筱肯定的答案，月流霜才敢在姜筱面前坐下。
“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情况吗？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变成一只小白兔？”姜筱问道。
说到自己的本体，月流霜胆子就回来了：“因为我本来就是一只兔子啊。”
“那你怎么变成人？”
“我们兔子都会变成人，就是没有嫦娥姐姐那么漂亮。”
姜筱脑子转得很快，月流霜才说了一点她就能猜到了：“你是说，你是……月兔，是吗？”
“是呀。我们月亮上的兔子太多了，要记住名字太麻烦了，所以大家一般都叫我月兔90081号。”
姜筱惊讶道：“这么多？”
“不多了。我们早些年生得多，后来月宫养不下，嫦娥姐姐就不让我们生了。用你们人间的话来说就是……”月流霜想了想，“计划生育了。”
姜筱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连月宫都开始计划生育了。
“你一只兔子，哪里学来的这些词？”
“看电视学的呀！”小兔子丝毫不掩饰。
好像又很有道理。
“所以你为什么会到人间来？那天我看你受伤了？”
月流霜很坦然：“那天是我的成年礼。我们月兔成熟化形都要度一道天劫……我……好像就是被天劫给劈下来了。”
其实那天的状况月流霜自己也说不清，她站在祭坛中央等着天劫，天劫也如她所愿来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只是拇指粗细的天劫，一下子变得跟那棵丹桂老树一样大，呼啦一声，再醒来月流霜就已经被劈到人间了。
月兔说的话姜筱已经捋清楚了，至于信不信……
“你还能变回兔子吗？”
“可以啊。”
砰一下，月流霜就变回了姜筱熟悉那只在家里白吃白住的兔子。
“行了，变回来吧。”
还是化形了以后好看一点。
姜筱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月亮上，除了你们和嫦娥，还有其他人吗？例如吴刚什么的。”
“有呀！”月流霜答得很快，“在月宫门口有一棵超大超大的丹桂树，那棵树就叫吴刚。不过那棵树怪怪的，整天想要把自己砍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怕不是一棵有抑/郁症的丹桂老树……
“你那天，为什么要跟我回家？”
小兔子靠近姜筱嗅了嗅：“因为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月亮的气息。”
不知道仙人是不是一尘不染，不用洗澡。当月流霜靠近的时候，姜筱没有闻到任何化学合成物的味道，反而是一种很温暖的自然香。
有点像小孩子身上那种柔和的味道。
“咳。”姜筱清了清喉咙，“所以你要回到月亮上去吗？”
姜筱的车刚好红绿灯停下了，旁边也正好停了一辆老头乐。老头乐真是名副其实，坐上面的老头相当快乐，一台老式收音机开得震天响：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姜筱：“……”
这老式收音机的歌还挺潮。
姜筱连忙把自己的敞篷拉起来，车窗关好，终于赶在“我的灵魂早已脱缰”之前还自己一个清净。
月流霜怔怔地看着天上，喃喃道：“应该是要回去的吧……”转后又开心了起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被姜筱一番恐吓，姜稚也没敢选什么大油大辣，口味重的饭店，干脆直接选了一个斋堂。
“其实我也是可以吃点肉的……和你们一样。”月流霜以为姜筱觉得她只能吃菜才带她来斋堂，“是杂食性动物呢。”
姜稚举着餐牌跟服务员点餐：
“我们要一个素烧鹅，一个金刚火方，一个清炒蟹粉，一个宫保鸡丁，一个松鼠桂鱼……”
“我们才三个人，点那么多吃不完的。”姜筱拒绝浪费。
“吃不完我带回去给我的孩子们吃的就行了。”姜稚眯着眼接着点，“那再要一个……麻辣兔……”
姜稚的话话还没说还就耳朵被姜筱拧住了：“我看你是想吃凉拌猪耳朵！”
月流霜口水都流出来了：“凉拌猪耳朵好吃吗？！”
“好吃！”
“我也要吃！”
姜稚怕了，连忙改口：“别别，两位姐姐放过我吧。我再来个炒青菜就行了。“
月流霜听了一溜儿的肉菜名，偷偷问姜筱：“这里不是斋堂吗？怎么都是肉菜呀？”
姜稚揉着耳朵主动接话：“嗐！这里都是仿的肉菜，里面还是斋，什么冬瓜呀，猴头菇呀，杏鲍菇呀……反正基本不是豆腐就是蘑菇就对啦。”
“你们在上面要吃东西吗？”姜筱问月流霜。
月流霜点头：“我们吃呀，而且都是普通的斋菜，没有那么多花样呢。”
“有什么呢？”
“胡萝卜。”
姜筱、姜稚：“……”
早该猜到了。
“姜稚，你是不是缺钱了？”趁着菜还没来，姜筱决定先把自己的这个弟弟的事情给解决了。
“姐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每回来就是找我要钱。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爹。”
“爸要是同意的话，我喊您爹也不是不行的。”
“滚蛋。”姜筱一手给姜稚弹了个脑瓜崩，毫不留手，姜稚的额头马上就红了一片。
姜稚大学毕业以后既没有找工作，也没有进入集团去帮姜筱的忙，每天就是在外边瞎混。姜筱虽然恨铁不成钢，但是看这个弟弟只是混，也不闯祸，姜筱就由得他了，他开心就好。
“不是姐……这次真的是正经事。”
“你刚刚提到你的那些孩子了吧？是你的电竞俱乐部出问题了？”
“真不愧是我姐，料事如神。”姜稚弯着眉眼笑，开始谄媚起来，“现在那个地方不太行，孩子们训练效果也不好，我寻思给他们换个地方。新的地址我都挑好了，就等姐您的资金到位。”
“回头打你卡上吧。你搞好了以后做一份报告，写好原因，经过，结果，让你们战队的财务做好报表，之后统一给我的助理小方。”姜筱舍得给钱，但也不能让姜稚瞎混。
“姐你最好了！”姜稚跑到姜筱身边假模假式地给她锤肩。
姜筱怀疑她这个弟弟，上辈子可能是哪个权倾朝野的公公，不然谄媚这种事情他怎么就这么熟练呢？
……
这家斋堂上菜的速度很快，菜一道接着一道，把他们前面一张六人圆桌都摆得满满当当。
还多了一道玉米百合粗粮浓汤。
“这个不是我们点的，退回去吧。”点过什么菜姜筱、姜稚都很清楚，一手就把菜推回去了。
服务员把菜抱走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这一道是云顶房的陆先生请几位吃的。他说请几位不要客气。”
还没等桌上的人拒绝，那位陆先生从包房里出来了，一出来就直奔主题，扶着姜筱的椅背赞美道：
“我在包厢里看着几位气质出众，不由得生出倾慕之心。看过几位的菜单，送一道我陆某人觉得好吃的菜，请几位鉴赏，希望几位，特别是这位小姐赏光。”这位小姐特指的姜筱。
陆某人梳着一个大背头，腆着一个大肚腩，几乎都要把衬衣撑破了，妥妥的是个暴发户。不知道谁给他信心来跟姜筱搭讪。
姜稚看着这个油腻的陆某人真是槽多无口。今天他是来得晚了，包房没有了，才坐的大厅，而且他姐姐也不喜欢什么以势压人的事情，一般这种就是大厅凑合凑合也可以。谁能想到有人那么不长眼真的过来搭讪，而且还一副小老板那样的姿态。要知道在s市要请他们两姐弟可没那么容易，起码得提前两个月预约。
首富家的孩子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眼看着姜筱气势攀升，他都怕自家姐姐生气起来把后面这个人那只扶椅背的手给剁了。
他现在只希望这个陆某能够好自为之，为了大家着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那位陆某人可能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眼睛一转，又看到了月流霜。
“这位小姐，我看您气质出尘，不沾俗物，敢问小姐芳名？”
这下连姜筱都懵了，这个人不是刚刚还在跟自己搭讪吗？怎么转过头又跟没事人一样去搭讪月流霜。
月流霜也没明白眼前这是什么状况，看着姜筱脸色不对，她也不敢开口。
“嗯？”陆某人也察觉出不妥了，眼睛就在姜筱和月流霜之间反复横跳，难以自制。
有一种深深的疑惑在他的心底里。明明只是隔着包房的门看了外面一眼，怎么自己就那么牛逼要过来搭讪呢？而且他向来是喜欢清纯女学生那一款的，怎么自己好像还选择了一个霸道女总裁？
他真是一点也想不明白。
一番冲突之下，陆某人也被凝固的气氛感染了，说了句“是我唐突了”，就回去了。
“那这一道菜？”服务员怀着忐忑的心情请示。
“拿出去喂狗吧。”
姜筱才不会让这种东西留在自己的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