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你们就说，来这儿什么事儿吧？
下午，柳若楠帮着柳奶安顿好年夜饭后，便拉着一家人出门了。
柳爷爷和柳奶奶被一人强硬围了一条大红色的羊毛围巾，那叫一个拉风，羞的老俩口看到人都想躲。
不过，那乐开了的嘴角，显示着他们的好心情。
新年嘛，可不就是感受下新年的气氛？
待在家里能感受到什么？
听柳奶说，所有工人以及各机关单位的人都可以放假三天。
今年的大年，没有如柳若楠了解那般取消春节，更没有‘移风易俗过春节，大年三十不歇脚’‘干到腊月二十九，吃完饺子初一早晨就动手’的政策。
也许是时间没到？
不论是什么，但此时，站在街上，柳若楠是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这个年代过年的热闹。
已经大年三十了，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依旧人挤人，脚挨着脚。
限量的炮仗，柳若楠带着全家排队了半个小时，每人买了一板小鞭炮，五个大麻炮，两个礼花。
东西抓到手里，她高兴的又蹦又跳。
几人到达百货大楼后，看着里面被挤得密不透风，柳若楠实在是不敢让两老人进去。
那发生踩踏事件，可是要人命的。
一行人开着车在天安门和故宫跟前逛了逛，就打道回府了。
家属楼虽是楼房，但单元楼前可以垒旺火，云墨北开着车把柳爷爷柳奶奶和柳大哥柳二哥送回家后，柳若楠和柳奶说，想去刘家送些年礼。
这半年，她也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刘家对她的宠爱，丝毫没有因为她不是他们的亲女儿而有半点间隙、疏离。
柳奶很是赞同，“去吧，你回来是应该去看看他0们的，吃了晚饭回来也可以。”
柳若楠笑着点点头，“我去去就回，明天或者后天再去拜年就是。”
“我也陪你去吧，刘家养你十六年，过年了，咱们家是应该去看看。”
柳奶奶笑着点点头，“去吧去吧。”
虽然他和老头子前几天已经送过年礼了，但他们送是他们送，孩子送是孩子们的心意，那不一样。
柳若楠从一堆礼物中拿出三包提前给刘家准备的礼物，和云墨北、柳锐志一起赶往刘家。
此时，五点半，大哥在院子里垒旺火，天色已经开始暗黑。
三人和柳大哥说了两句话，就开车走了。
他们一走，院子里垒旺火的邻居，聚堆聊天的人就聚了上来。
“小军啊，你妹这是去她养父养母那儿了？”
“这过年不和你们过了？”
“哎呦，拿了那么多东西。”
“你们还别说，这闺女找的对象还真是好看，小军，你妹这对象是一起下乡的知青？哪里人啊？”
柳锐军从来都不知道，他们这家属院的妇女原来都这么八卦。
毕竟都是高知识分子的家属。
垒旺火的手没停，捡着几个问题回答：“嗯，你们不也听见了吗，我没给她养父养母送年礼，毕竟养了十六年，那多少东西都是应该的。”
“养恩大于生恩，我妹可不是个白眼狼，更何况刘家人待我妹如亲闺女亲妹子一般。”
“我妹的对象也是京城的，他不是知青。”
“放屁！那个贱蹄子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我好心好意把她接回家，她却拿着我的钱跑到乡下享福，现在还拿着我的钱去孝敬那一家穷鬼！”
突然，一道恶狠狠尖刺的声音打断了这欢乐的气氛。
柳锐军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僵，却不敢回头看那张脸。
他怕看到一张面目可憎的脸。
他……从来不知自己的母亲如此不堪。
即使已经知道，是她和那个他叫了十六年的妹妹一起举报的他们家。
周围的人看着突然冲过来的魏文静和柳雨珍，面面相觑后，退后了几步，准备看戏。
即使过年了，魏文静也没钱买新衣服，原来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发硬，整个人更是瘦了十几斤。
好不容易回过头的柳锐军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是他那个一直高高在上十分注意形象的母亲。
单元楼门前的大红灯笼忽然‘哗’的一下亮了。
寂静过后，魏文静看着儿子没出声，心中的不高兴更甚，“怎么，看到你妈，连叫都不会叫了？咋？嫌我丢人？”
“柳锐军，你别忘了，我再不好，也是你妈！”
尖酸刻薄的语调，连周围的人都不敢相信。
这就是那个原来的大学老师，整天穿的板正，走路永远把头抬得高高的魏文静？
柳锐军压下自己心中的酸楚，冷声说道：“你觉得你做了那样的事情后，我们还能有关系吗？”
“我当时可是打电话问过你，你是跟你爸还是跟我，是你自己说跟你爸的！”
魏文静有些咬牙切齿。
“我把你们一个个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养大，你们一个个就是这么对我的？”
魏文静说完，周围的人看着秃嘴的柳锐军，忍不住帮腔，“魏文静，你这可是狭恩图报，你和你这个养女当时把柳教授两口子和柳工害的有多惨？”
“是啊，你瞅瞅，你把自个儿的亲生儿女害成什么样儿了，呵，现在守着个假闺女过得不舒服了？来找亲儿子了？你一个高知识分子，心亏不亏？脸要不要了？”
一个小区里，家里人很多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所以也没什么秘密，一家有点风吹草动，几乎全知道了。
“是啊，你现在看他们好了，自己扫大街扫不动了，又跑回来了，不是想复婚，就是要求人家认娘，你早干嘛去了？”
半年时间，魏文静脸如皮早就练就的城墙一般了。
“关你们屁事儿，自家事儿都管不好，管起我们柳家的事儿了。”
“楚荷花，你公婆现在是不是还和你们要一半的工资？你们家有米下锅了吗？”
“姚小桃，过年了，你娘家那群穷亲戚今年没来打秋风？这年年打秋风，我要是你男人，早把你扫地出门了。”
“陈大脚，你小叔子和你小姑子嫁娶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我真不知道，你这是嫂子还是妈，你好好凑齐人家的彩礼和嫁妆后再操心我家的事儿吧。”
这巴拉巴拉一阵怼，周围的人瞬间熄火了。
谁都不想大年时节的找不痛快。
“有病！”
几人暗自嘟囔的骂了一句，转身回家了。
“你们回吧，我爷奶老了，大年时节的，我不想他们生气，明天我去找你。”
总归是亲妈，她说的也对，生了他，把他养这么大，他是得做个了断了。
不能一直躲避了。
魏文静看着冷着脸的大儿子，一时心里难受的哭了。
伸手抹了一把眼泪，“你以为我想那么对柳家？”
“我和你爸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他却为了一个刚认回来的小贱种，把我所有的存款票据都拿走给了她，还要赶走雨珍，他做的那么绝情，我不也是气狠了吗？”
“离婚的时候，我本是要带着你们兄弟两人的，可谁让你们那么倔呢？”
周围还有两个柳博远的同事正在垒旺火，听后微微摇头。
气狠了？
夫妻之间，一个气狠就报复，这样的枕边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柳锐军默默的继续手里活儿，并且加快速度。
他们家本不打算垒旺火了，是柳若楠回来后看到院里很多人垒了，说他们家也需要垒一个，冲一冲晦气，让来年旺一旺，所以下午买了碳。
此时一直当鹌鹑的柳雨珍，弱弱的叫了声，“大哥。”
“大哥，对不起道错了，请你原谅我。”
“都是我不好，才让咱们家变成现在这样。”
“我从小被宠大，小楠回来后，我心中自卑极了，因为我不是爸妈的孩子，我担心他们以后都不爱我了，也担心你和二哥以后心中只有小楠一个妹妹。”
“是我太狭隘了，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太不懂事儿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就劝劝爷爷奶奶和爸爸吧，让爸爸和妈妈复婚吧，只有一家人在一起才幸福不是吗？”
“你也不希望爸爸和妈妈分开吧？”
这时，在楼道门里听着的柳奶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我们是不希望他们分开，可既然分开了，就没必要再一起了，毕竟一条毒蛇，睡在枕边，我儿子也不敢安睡。”
“我觉得以前说的很清楚了，你们就说，这会儿来这儿什么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