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无情道魔尊（完）
浩初一眼看到的不是已经入魔的陆无风, 而是他怀中所抱之人。
即使早就知道了这结果, 他还是脸色迅速变白，目光在简子晏安然沉睡的容颜上凝视半晌。
还未等他收回目光，就感到一阵灼热的视线如针扎般落在自己身上，他浑身一凛, 缓慢地抬起头, 对上了陆无风猩红的眼睛。
“师兄……”
楚夜殊不可置信的声音传出，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
那真的是陆无风吗？
陆无风永远衣着整洁, 光风霁月，他是正道的领袖, 是万千仙门弟子追逐与学习的楷模。
但是如今的陆无风凶悍狂放, 白发散乱，一双红眸中负尽苍生, 毫无一丝昔日的温柔怜悯。
他浑身血迹，让人分不清是来自于他自己，还是他怀中的尸体，在无形的风中, 他轻轻地瞥过来, 如同魔神降世，带来如山似海的威压。
“怎么会变成这样。”楚夜殊有些发抖, “简前辈……已经去了吗？”
浩初轻轻按住他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现在任何一句关于简子晏的话都可能会刺激到陆无风，他拿出了足够的谨慎，来面对这个入了魔的陆无风。
浩初小心翼翼地向前踏了一步。
陆无风的眸光霎时盯紧了他。
不等浩初开口，他主动启唇，声音喑哑低沉，和他从前大不相同。
“魔尊华池已死, 三界已安，从今日起我不再是玄云宫的掌门，从此我之所做作为，给与玄云宫再无瓜葛。你们自行离去，我不作为难。”
一开口，就是诀别之语。
玄云宫的弟子惊愕不安，楚夜殊更是直接落下泪来。
浩初心下一沉，比起其他人，他境界高出一些，能感受到陆无风身上那股浩瀚无边的灵力波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简子晏已死，世间可能再也没有能牵绊住他的人。
一个失控的，入了魔的，实力大涨的陆无风，如若将他放归到三界之中，谁能保证他不会成为下一个华池？
“陆无风，你冷静下来。”浩初轻缓地道，“他已经走了，你不要再做些什么，让他泉下不安。”
听到他的话，陆无风低低地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直至撕心裂肺。
停下来时，他满头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眼瞳眼尾俱是殷红，气质放浪形骸，狠辣决绝。
“泉下？不，他没有泉下了。”陆无风道，“他永远地走了，没有黄泉路，没有转世缘，他就像这世间最干净的一捧雪，化了，就没了。”
他眼中有一抹水光闪过，垂首看向自己怀里的人，语气温柔：“你我留不住他，这世间也留不住他，我们不配，所有人都不配。”
随着他的话，浩初的心也越来越沉。
陆无风的精神明显是出了问题，并且还颇为冷静，一个冷静的，实力超绝的疯子，不控制住的话，恐怕后患无穷。
浩初平复了一下语气，一边向陆无风走，一边轻声道：“我们将他带回去安葬吧，他一定很累了，你想将他葬在何处？灵昭峰如何？”
陆无风看都没看他，任由他缓缓向自己走近。
就在浩初靠近的一刹那，紫虚之链凭空出现，就要将陆无风捆束起来！
然而陆无风只是淡淡地掀了下眼睫，随即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紫虚之链还未捆上他的身体，就见他周身灵气一荡，链条瞬间全部粉碎！
连最靠近他的浩初，也被骤然掀翻出去，一路跌到了众人所在的门口。
“浩初仙君！”
楚夜殊惊呼着去扶他，被浩初抬手制止，他捂着胸口吐出口血，满脸惊骇地抬头望向陆无风。
从前他们同为渡劫期修为，即使他知道陆无风比他稍高一着，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陆无风明明已经挖出了丹元和精血，如何还有如此通天之力？
他都做了什么……或者说，简子晏都做了什么？
陆无风甚至都没有出手，就让浩初仙君受伤至此，众皆默然，看向陆无风的目光中充满了惊恐畏惧。
“师兄，你在做什么啊。”楚夜殊语气悲伤，“难道你要让简前辈看着你入魔吗？”
他如此大胆，众人都拼命用眼神劝诫他，唯恐一个不慎惹怒了陆无风，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楚夜殊并不理会，他只是倔强地望着陆无风，继续道：“简前辈豁出命去，才将魔尊杀死，师兄现在难道要迫不及待地取代他的位置，好将简前辈气活过来吗？”
这下没人敢劝他了，所有人都倒抽口气，不敢看向陆无风。
出乎众人意料的，陆无风并没有盛怒而杀人，他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仰起头看向破碎穹顶处渗透进来的天光。
“走吧。”他哑声道，“它发现我还活着了，如果不想牵连其中，就快走吧。”
玄云宫众人不明所以，浩初和楚夜殊对视一眼，露出惊骇的神色。
那个“它”是谁，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却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那煌煌天威竟然要降落于某个人的身上，他们无法抑制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气与恐惧。
“那师兄你怎么办？”楚夜殊瞬间忘记了方才他还在失望地逼问陆无风，满目惶然地问，“师兄你要不要……躲一下……”
话刚出口，他就感到一阵沉重的绝望。
那可是天道，他们能如何躲避？
陆无风转过脸来看向他。
即使天光灿烈，让他面容有些模糊不清，楚夜殊也依稀觉得，这时的陆无风眸底，尽是温柔的光。
“阿晏说过，万物都要付出代价，他的代价付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他说着，直接一挥袍袖，将众人全都推出殿外，随即销骨宫的大们訇然紧闭。
一片空寂中，只余一声沧桑嘶哑的轰鸣。
“走罢！”
“师兄！”
楚夜殊爬起来就要冲回去，却被浩初死死拉住。
“冷静一点，看看你的手背！”
楚夜殊泪眼朦胧地看向自己的手背，一看猛地怔住。
“这……这是……”
“是玄云宫的掌门之印。”浩初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复杂地看向紧闭的门中，“楚夜殊，从今日起，你就是玄云宫第四百七十六代掌门了。”
……
陆无风将众人逐出殿外，却并没有选择与天道正面冲突。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很强，但也只是在天道允许的规则内，以这个世界的等级判定的强。
如果想要战胜天道，只有他现在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陆无风突然变得无比惜命，他要为简子晏报仇，在这个仇被报之前，他不能死。
于是他取出一具寒冰棺，将简子晏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又将一颗镇元珠放入他的口中，以保他尸身千年不腐。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抱起冰棺，身形消失在了销骨宫中。
陆无风与天道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追逐战。
强如陆无风这个程度，天道也不是可以随意抹杀的，它追逐着陆无风，想要杀死陆无风，陆无风就故意往三界中的苦寒危险之地跑，让天道也投鼠忌器。
在这些被三界中视为禁地的危险之地里，陆无风饮血吞泪，枕戈尝胆，发了疯一样去刻苦修炼。
无论落入多么凶险的境地，纵使生命垂危，几度魂飞魄散，他也不曾放下过冰棺。
每当他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隔着冰棺抚摸简子晏的脸庞，那种极度的悔恨与屈辱再次涌上心头，他就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死不足惜，但若是他死了，谁来为阿晏报仇？
他已经欠了阿晏那么多世，如今他还活着，难道连一个仇都不能为他报么？
每当这样一想，陆无风就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眸中流出混合着血的泪。
他不能死，他要报仇！
这一场追逐的战争，持续了足有千年之久。
陆无风变得越来越强，天道在他的眼中，就越来越虚张声势。
终于有一天，他成长到了令天道都为之畏惧的程度。
要动手的那一天，陆无风隔着冰棺亲吻了简子晏的唇，泪水落在透明的棺盖之上。
“阿晏，你瞧，天道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它只是一个懦弱的，妄图掌控一切的暴君罢了。”
“可是，你却死在了这样脆弱的存在手中。”
“别急，阿晏，我可以为你报仇了。”
千年以来，陆无风第一次让简子晏离开他身边。
他将他送到了玄云宫。
彼时他神秘凶悍之名已传遍三界，人们提到他，无一不知他就是那个背着冰棺，强悍无匹的怪人，早已忘记了他是曾经的正道魁首，是人人钦羡仰慕的无风仙君。
然而世人忘了，有人不能忘。
一听到消息，玄云宫闭关已久的掌门立刻冲出了山门，奔到了陆无风的面前。
如今的仙门领袖望着白发红眸的陆无风，眼眶渐渐地红了。
他唤：“师兄。”
陆无风将冰棺郑重地托付于他。
楚夜殊猜到了他要去做什么，他小心地抱过冰棺，只看了一眼里面一如千年之前，毫无变化的面容，就不禁落下了泪来。
“师兄，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不成功，便成仁，此去一别，世间再无陆无风。”陆无风道。
楚夜殊明白他的意思。
此去要与天道一战，输，陆无风将神魂俱散，尸骨无存，赢，完成了多年的夙愿，陆无风也会追随简子晏而去，完成这场迟来千年的谢罪。
“师兄……”楚夜殊已经不是当年的楚夜殊了，他只是轻轻地道，“永诀。”
陆无风微微点头，然后他仔细地看了看楚夜殊。
楚夜殊已不是当年的少年模样，他将时间定在了二十四五左右的时期，如一株清俊的竹，笔挺俊秀，又极为稳重，是名副其实的玄云宫掌门，正道的魁首。
“夜殊……”陆无风缓缓道，“当年我任性地将掌门之责压在你身上，这么多年，实属辛苦你了。”
楚夜殊好不容易稳下来的情绪又霎时决堤，他认真地望着阔别千年的师兄，认真地道：“这是我的荣幸。”
陆无风露出一抹笑意，如清风拂面，一如当年君子端方的无风仙君。
他不再多说什么，最后不舍地看了眼冰棺中的爱人，然后以诀别之姿转身离去。
“去吧，师兄。”楚夜殊看着他的背影，喃喃，“为简前辈报仇，为这不公的世道报仇。”
……
那旷古绝伦的一战震动了整个三界。
即使是平时感受不到灵力的凡人，也注意到了这场大战。
无他，因为这一战实在太过惨烈。
从开战伊始，两人的天威遮天蔽日，整个三界都陷入了日月无光的状态，伴随乌云滚滚，闪电赫赫，煌煌然如末法降临。
这一战引起了整个三界的恐慌，仙魔两界最接近大道的几个修士得以窥见这场战斗的星点场景，纷纷如遭大震，面目怔然，只喃喃自语。
“世间竟有如此之威，如此之能！”
据后世传言，那白发的魔君与天道战了足有百年之久，他们从仙界打到魔界，又从魔界坠落人间，在三界无光的第三个月时，白发的魔君亲手开辟出异元的空间，两人这才转换战场，没有带给三界更大的冲击。
据说，如果两人在现世战斗百年之久，恐怕整个三界都将不复存在。
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就是陆无风取代了天道，成为新的掌控一切的暴君。
然而他对成为暴君毫无意愿，在将天道斩落之后，他平静地将白鹤放到自己的脖颈处，想要追随简子晏而去。
简子晏没有转世，也没有留下残魂，已经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他也只想从此神魂俱散，也许能在虚空中与他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相遇。
但是就在他即将动手的前一刻，他隐隐感受到了什么，蓦然张开了眼睛。
这里是虚无之界，他为了不殃及三界特意开辟出来的独立空间，两人巨大的威能破开了虚无之界的墙壁，一丝隐约的灵魂波动从缝隙中传来……
那，那是……
陆无风浑身都颤抖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道漆黑的缝隙，眼中充满恐惧又渴望的光。
缝隙之后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一旦跨越过去会发生什么，也从未有前车之鉴。
但是为了那一丝的可能，陆无风放弃了自尽，他倾尽全部灵力，将虚无之界撕开了一道偌大的口子。
“阿晏，是你吗？”
他凝神望向无尽扭曲的虚空，露出温柔的笑意。
“不管是不是你，我会亲自前去确认的。”
“这次，由我来补偿你。”
他抬腿跌入了无尽的虚空中。
……
简子晏回到意识空间中，一边听419报告，一边拉开面板自己数零。
“本世界你一共取得9000000原谅值，综合核算之后，你现在一共有92000000原谅值啦！已兑换成同等级分，恭喜你，距离回家已经很近了！”
简子晏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美滋滋地数零，数完之后舒心地往沙发上一躺。
“破九千万了，真爽啊，高等级的世界虽然不好控制，但收获着实不错，再来点再来点。”
419问：“你要现在就前往下一个世界吗？”
简子晏：“想什么呢，先让我歇两天，你再好好给我挑一个世界，这次不用太难，正好当休息一下。”
连着两个高危的s级世界，就算嘴上不说，简子晏也确实感觉有点累了。
“知道了。”419答应。
就在主仆两个都喜气洋洋地休息着的时候，突然整个意识空间都亮起了红灯，并充满警戒地嗡鸣与闪烁着，一看就准没好事。
简子晏蹭地一下跳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前所未有的情况：“九，九！这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去问问……哦不用了，有通知发下来了。”
简子晏面色沉凝，紧绷地等待着419看通知。
“啊……”419听起来懵了，“这，宿主，上面告诉我，我们刚刚经历的上一个世界出现了重大纰漏。”
“重大纰漏？”简子晏问，“怎么个重大纰漏？”
“通知上没细说，只说出现了重大失误，导致剧情人物失控了。”419声音惶恐起来，“这上面说让我们等着上面的调查！”
圆头圆脑的机器人漂浮在简子晏面前，两个家伙面面相觑。
“调查，会不会有惩罚？”简子晏问。
“我也不知道，之前没经历过这么严重的情况。”419说。
一阵极致的安静之后。
“逃向下一个世界吧？”419提议。
“逃向下一个世界吧！”简子晏附和。
于是一人一系统，两个家伙狼狈逃窜，飞速蹿进了下一个世界中。
……
这是一个世界观冗杂的世界，是作者构建出的一个纯粹的幻想世界。
在这个世界观中，名为佩诺玛王国的国家占据了整个世界的大半版图，这个国家大肆扩张，凶残无道，凡是不归顺于他们的国家，全都被他们攻陷，皇室的人头被制作成标本当成战利品悬挂于大厅，平民全都充为奴隶，变成他们领土扩张的一块块微不足道的基石。
至于那些未开化，某些偏僻地区或者岛屿的土著，他们连通用语都不会说，更不用交流了，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抓走，奴役，灭族，王国的铁骑不会有分毫怜悯。
在这样一个畸形的世界构造中，海洋的占地面积超过了全世界的百分之九十，因此在辽阔的海域中，海盗大行其道，他们抢掠船只与财宝，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海上恶霸。
而除了人类这一边，这个世界的设定中还有一些非人类的物种，传说他们潜藏于广阔的深海中，在那深邃的海底，有着百万根触手的巨型章鱼，百年前沉入海底却依然能在午夜航行的幽灵船只，甚至还有用歌声引诱水手到海中然后将他们吃掉的美人鱼。
当然，这些都只是神话，口口相传于常年出海的老水手之间，用于吓唬刚刚入行的新丁。
简子晏看到这里，笑出了声音。
419：“？”
简子晏戳了戳它：“上一个说‘只在传说之中，不会在剧本中出现’的生物，可是把我坑惨了。”
419想起差点让宿主翻大车的赫墨拉，尴尬地干咳一声。
它说：“这个世界目前的难度等级只有a……应该……不会吧？”
这么说着，它自己都不是很有底气。
简子晏嗤笑一声：“管它会不会，在我这疑罪从有，我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他吐槽完，继续看故事。
这是个伪正剧大男主的故事，主角伦恩阿尔瓦，是这个残暴沉朽的王国中一个小小的海军军官，他出生于小贵族家庭，但是他天生心怀怜悯，觉得一个正常的世界不应该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但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在国家里是个异端，一旦被发现，就会像对待那些奴隶和海盗一样，被推上绞刑台勒断他的脖子。
因此他小心蛰伏，一路从小小的海军上士，到少尉，到少校，再到将军，达到足够的地位之后，他揭竿而起，推翻了这个残忍的王国。
这故事主要讲的，就是伦恩一路上收小弟，收红颜知己，再收小弟，再收红颜知己……的过程。
至于简子晏的穿越对象，则是在故事里同样占据浓墨重彩之笔的一个大海盗。
海盗无疑是这个世界中相当残忍的存在，并且在海盗的世界里有着完善的社会制度，原身十三岁从父亲手中接过船队，只用了短短六年，就成长为令整个海域闻风丧胆的大海盗。
他所率领的海盗船名为“巨人的幽灵号”，就像一个货真价实的巨人幽灵航行在大海上，连主角伦恩都几次差点死在他的手中。
只是最后伦恩不但联合了周边王国，并且与海盗王达成了协议，在双方的共同围剿之下，原身无路可逃，被压回王国，以海盗罪判以处决。
看完这个故事，简子晏觉得这次的逼格真是够格了，如果不是伦恩有主角光环，整个大海都会变成原身的地盘！
简子晏想了想，觉得这次的故事看起来不是很难的样子，但是为了防止像之前那样的翻车事件发生，他在写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后手。
写完之后，他照例看了眼这个世界的容貌。
“……哇。”简子晏猛地抱住虚拟的镜子，盯着里面的脸猛看，“我还以为作为海盗那不得胡子拉碴浑身狼藉的，这这这，长这样还做什么海盗啊！原身糊涂！”
镜中映出一张剑眉星目，俊秀非凡的面容，这虽然是个比较西化的世界，但原身的母亲是个东方人，因此不但给了他一个东方化的名字，还留给他了独属于东方的清秀俊逸，同时又兼有西方的深邃轮廓，如果放到现代世界，顶级流量不是他都说不过去。
然而这双俊秀的眉眼里满是狠戾，年纪轻轻就有一种见过血的凶悍与从容，就像刀锋磨尖了刃，给他的美丽中更添了几分致命的危险气息。
“好好好，太好了。”简子晏连连点头，“快走吧九，别被后面来调查的追上来了！”
世界线波动结束，简子晏睁开了眼睛。
海水潮湿腥咸的气息冲入鼻腔里，他正被人压跪着，周身全是紧紧绑缚的绳子，深得甚至勒进了他的肉里，可见绑他的人有多么怕他跑了。
周围有许多双腿，有人和他一样跪着，也有身穿佩诺玛皇家海军服饰的，随着周身微微的摇晃，可以判断出来他们正在一艘船上。
“……数罪并罚，勒令逮捕，简子晏，你可认罪？”
沉稳悦耳的男中音传入耳中，一柄剑伸入简子晏的下巴，将他的脸挑了起来。
阳光照在那身穿将军服饰，高高在上的人影上，模糊了他深邃英俊的轮廓。
伦恩阿尔瓦，他的老朋友。
伦恩定定地望着这张过分年轻，也过分好看的面容，即使几次栽在这人手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足够强大的，也足够吸引人的对手。
简子晏在他的佩剑下，没有露出分毫恐惧的神色，面对他的宣判，甚至笑了出来。
眉眼狠辣，眼神凶狠，这个恶贯满盈的少年就像一朵姝丽的食人花，迷人的外表下全是啖人血肉的锐齿。
“阿尔瓦上将，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简子晏说，“你不但与你最不齿的海盗结盟，还大费周章地买通了我的二副，为了抓住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说着，他鹰隼般锐利的眸光看向旁边，唯一一个身穿海盗服饰却没有跪着的青年压根不敢看向他。
“只要能达到目的，用多少手段都是值得的。”伦恩说，“那么，你认罪吗？”
“我认……吗！”
电光石火之间，异变突生。
简子晏不但不畏惧抵到喉间的剑，甚至猛地向前撞去，看那样子，居然是要和伦恩上将玉石俱焚！
伦恩一时惊愕，顾不得许多侧身避开，简子晏就抓住这一刹那的机会，不顾浑身受到多少伤，突然爆发出极为凶悍的力量，居然直接撞开了钳制他的士兵，直接跳入了大海之中！
船上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趴到船边去看。
“上将！”
伦恩抬手制止，眼神明灭不定。
“这片水域底下有湾流，他被绑着手脚跳下去，恐怕会尸骨无存。”
“不用管了，先带着其他人回去。”
简子晏会让自己陷入必死的局吗？
在系统的尖叫声中，他肺里的空气即将消耗殆尽，就在昏迷之前，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黑暗的水中漾开一片绚烂的金光。
去他妈的a级世界，又诓我是吧。
这是简子晏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