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婚宴之后苏婼开始居安思危
喜宴结束之后,宾客们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孙府。
苏婼陪着李旌白上马车离开之前,赵吾澜突然找她有事,把她叫到了他的马车旁边。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苏婼真的很想坐进马车里取暖,所以对赵吾澜突然找自己说话这事不怎么开心,站在寒风中冷着脸。
赵吾澜这人性格应该是相当爽朗直率那种,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询问苏婼在茅厕的时候是不是对他撒谎了,她是不是来自南疆。
苏婼被问的有点紧张,迂回道:“赵公子为何要这么说?”
“你和她太像了,天底下不会有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胖的一模一样的人。你就是她。”
最后一句话,赵吾澜说的斩钉截铁。
苏婼顺着赵吾澜的话问道:“你说的是你那个死去的朋友,你觉得我就是她?”
“是。”
“她是谁?”苏婼皱了眉头。
“她叫苏婼,和你的名字是一样的。她是南疆国的巫女,前段时间突然暴毙而亡,被人烧死的。我一直觉得她死的莫名其妙,怀疑她没死。”
南疆苏婼,那不就是小苏嘛。
毋容置疑,赵吾澜说的就是小苏。
苏婼一时间有些脑子混乱,不知道怎么应对赵吾澜。
看得出来,赵吾澜和小苏有所牵扯。
只是苏婼猜不准他俩之间是好的牵扯,还是坏的牵扯。
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这件事需要谨慎处理,万万不能引火烧身。
赵吾澜看出了苏婼神色的不对劲,突然笑了起来,带着兴奋的目光,一把抓住苏婼的两个胳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苏婼,是你对不对?”
“你没有死,对不对?”
苏婼和赵吾澜对视,能够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迫切的神色,兴奋与快乐的情绪。
冷静!
冷静下来!
苏婼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心态,微微一笑,用平静的目光看着赵吾澜,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
“赵公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赵吾澜摇头,他坚信自己没有认错。
“既然你都说了你的那位朋友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不可能是她的。
赵公子,你想想,可能我和她长得是有些相似,但我怎么可能是她,难不成你朋友诈尸从南疆跑到安京城变成了我不成?”
赵吾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渐渐的松开了苏婼的胳膊,神情茫然,似乎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苏婼找准时机后退几步拉开了和赵吾澜的距离,扭头看了一眼李旌白马车的方向,着急想走。
“赵公子,我家殿下还在等我呢。若是没什么事儿奴婢就先走了。”
赵吾澜沉默,不再说话,只是抓住了苏婼的胳膊,不想放她离开。
苏婼真的想踹死赵吾澜,奈何她只能压抑心里的气愤,慢条斯理的好好跟他继续说几句。
“赵公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朋友逝去了就是逝去了,你不要过分的陷入执念当中。我不是她,你把我当做她也没有用,对不对?”
赵吾澜的神色有些动容,盯着苏婼瞧了一会儿,最后松开了手。
“那我走了,再见,赵公子。”
苏婼不再逗留,扭头就往李旌白的马车方向走去,走的很慢,尽量保持镇静。
一进马车,苏婼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刚才真是虚惊一场。
李旌白本来在闭目养神,瞅见苏婼回来便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她额头的冷汗,皱了皱眉头,随手拿了马车里的毛毯给她。
“擦擦吧,容易着凉。”
“啊?哦,谢谢公子殿下。”
苏婼拿过来毛毯扑到脸上开始擦脸,脸颊在毛毯里面的时候她尽情的松了几口气。
赵吾澜说小苏死了。
虽然知道死的应该是小苏的替身,肯定不是她本身。
这件事苏婼本不用害怕和担忧什么的。
但是,驻守南疆的小将军竟然和小苏有所牵扯,这就不得不令人遐想了。
他们是什么关系,好的还是坏的。
赵吾澜又知道小苏的多少事情,这也是不得而知的。
小苏背后的故事肯定很复杂。
那时候苏珏说过,他和小苏在南疆的日子过得不太平。小苏因为巫女的身份真的是经常遭到暗杀,遭到迫害,身边的人弄不好都会迫害她。
赵吾澜嘴里说小苏是他朋友,难道他真的就是小苏的朋友吗?
万一是敌人呢?
苏婼不敢细想,不敢想的深入。
结合最近这段时间奇奇怪怪的梦境,又结合昨天晚上那个陌生的男声。
苏婼越发害怕起来,她害怕她顶着小苏的身体和容貌会卷入不必要的纷争当中。
难保不会有人来暗杀她。
她想好好活着,老老实实,平平安安的活着。
平凡的日子过得太久了,苏婼觉得自己缺失了居安思危的品格。
她是时候该做些预防了,万一哪天真的有人来暗杀她,她也能自保。
——
由于下雪,马车走的缓慢,也走的很平稳,仿佛没走似的。
苏婼心情烦躁,只想快点回海棠小园。
她误以为马车没有动,掀开帘子去催促车夫赶紧驾车离开,一掀开帘子就被灌了几口凉气,吃了一嘴雪花,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
李旌白早就留意到苏婼的不对劲,听见她咳凑,主动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了她。
平时的李旌白对别人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奈何苏婼的事情他却忍不住想询问。
“你的神色看起来不对劲,吾澜君和你说了什么?”
苏婼低头喝了一口热茶,摇摇头,决定对李旌白隐瞒此事,但是也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
“赵公子刚才认错人了,他说他有个朋友长得和我很像,他就是想问问我是不是他的那个朋友。”
“然后呢?”
李旌白等待着下文,目光注视着苏婼。
苏婼有些紧张,多喝了几口水之后才开口:“然后他就说他那个朋友已经去世了。既然去世了,我就说他认错人了。”
苏婼说完,战术性低头又喝了一口水。
在之后,李旌白开始闭目养神,什么也没问。
一直到回到房间躺到被窝里,苏婼的神情都有些紧绷。
不是恐惧死亡。
她是恐惧会猝不及防地受到未知的迫害。
她隐隐约约有股不好的预感,觉得弄不好哪天她就要遭遇暗杀了。
——
次日一早,苏婼日上三竿时分才睡醒起床。
这几天她忙忙碌碌了好久,身体太过于困乏,李旌白也允许她睡懒觉。
在水井旁洗漱的时候,华昇啃着一个苹果蹲在她旁边,悠悠然盯着她。
苏婼一边洗脸一边嫌弃的瞪了一眼华昇,“干嘛呢,一大早盯着我瞧。”
“我就是觉得好奇,就你这胖乎乎的身材,肉嘟嘟的脸颊,怎么惹得赵吾澜小将军对你刮目相看的。”
赵吾澜!
苏婼听到这个名字就条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捏着毛巾瞅着华昇。
“你说赵吾澜对我刮目相看?”
华昇眼神瞟了一眼李旌白书房位置,继续说道:“人家赵小将军一大早就来了,你知道他来干什么吗?”
苏婼有种不好的预感,瞅着书房的门,摇摇头。
“他要你。”
“什么?”
苏婼立马就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又蹲下身子,随后又压低声音,问道:“咋回事,他凭什么要我?”
“他说你和他过世的红颜知己长得一模一样,见到你,他就感觉自己那颗死去的心都恢复春光了。
然后呢,他就问咱们殿下要你,让你去他身边当丫鬟,改日他回南疆的时候就把你带回去。你老家不是南疆的嘛,正好可以回老家……”
乖乖呦!
苏婼听到南疆两个字,吓得站起来捂住了华昇的嘴,拽着他就拽到她房间去了。
“华昇,我不想回南疆。再说了,你二姐姐可是我好朋友。她会舍得让我回南疆吗?”
华昇推开了苏婼对他的禁锢,一边摇摇头,一边整理衣衫,“你都把二姐姐搬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唉……”
苏婼叹气一声,不再搭理华昇,想着去书房打听打听李旌白的意见。
他应该不会把自己给赵吾澜的。
苏婼对李旌白有这种自信。
突然,华昇又开始说话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苏婼要是能够乖乖跟赵吾澜走,就能够在事业上帮助李旌白一把。
“华昇,你什么意思?”苏婼不理解其中缘由,直接发问询问清楚。
“这么给你说吧。赵吾澜的父亲是咱们唐军的将军,这些年来一直驻守在西南边境,手握兵权。
一直以来,他们父子俩都是保持中立态度,不会和任何一位皇子亲近。
如今你引起了赵吾澜的注意,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你若是跟了赵吾澜,他念级咱们殿下的慷慨大方,日后说不定还会战队咱们殿下呢。
如此以来,殿下与其他皇子的斗争就会多一些把握。”
“哈哈哈……”
苏婼听完华昇的叙述,直接笑了起来,眼看华昇皱眉头起来,她果断开口解释。
“华昇,亏的你还跟随咱们殿下多年,竟然连他的品行都摸不透。你觉得咱们殿下为了那个位置,为了拉拢赵吾澜,就用牺牲一个小丫鬟这种方法吗?”
“不会!”苏婼不需要华昇的回答,自己给出了答案。
“华昇,咱们殿下骨子里有傲气。他在腿脚受伤,眼睛看不清楚的情况下,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
这样一个独立自强的傲气皇子,他骨子里有傲骨。他不会采用利用我的方式去拉拢任何人。
因为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太弱小,若是利用了我,就是对他的侮辱。
华昇,咱们殿下还不屑于做侮辱他自己的事儿。”
华昇没有否认苏婼的话,只不过他又提出了皇妃娘娘。
“苏婼,殿下不舍得利用你,不代表皇妃娘娘就不舍得。皇妃娘娘做事一向只看结果,从来不计较什么傲骨不傲骨。
既然赵吾澜都找到海棠小园了,我想娘娘那儿很快就得到消息了。
你有个心里准备吧,说不定哪天晚上你就躺到赵吾澜的床榻上去了。”
华昇说完这些话不再逗留,直接出了苏婼的房间。
苏婼烦恼的抓了抓头发,狠狠的跺脚几下,她得想点办法应对皇妃娘娘的突然袭击才是。
但是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去书房看看李旌白和赵吾澜谈的怎样了。
苏婼端了新的茶水走近书房的时候,李旌白陪着赵吾澜在下棋,两个人有说有笑。
在俩人把目光看向苏婼之后,她想退出去都没了机会,于是硬着头皮端着茶水往里面走。
“公子殿下,赵公子,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赵吾澜一看到苏婼就情绪激动,丢下棋子就跑到她的身边,围着她的身边打圈圈,眼睛深沉的打量她。
苏婼被看的一阵心虚,尴尬的笑笑,催促赵吾澜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苏婼,跟我走吧,跟我回南疆,好不好?”赵吾澜动听的说道。
苏婼明白他这话其实是说给小苏听的,只是他不知道她就是一个借了小苏身体外壳的冒牌货罢了。
因为不知道小苏和赵吾澜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苏婼现在无法对赵吾澜表现的太热情或者是太冷淡。
“赵公子,你别说笑了。我是殿下的丫鬟,我只想一心一意的伺候我们殿下到老。”
苏婼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一些与赵吾澜的距离。
李旌白一直没说话,低头品茶。
苏婼瞟了一眼他手里的茶杯,知道那茶水早就凉了,所以端着新茶走到了他的身边,给他重新斟茶。
这时候,赵吾澜又开始了。
他说:“苏婼,殿下已经答应把你给我了。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回南疆。”
“什么?”
苏婼情绪一激动,手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好端端的茶水倒洒了一地。
她顾不上收拾这些,扭头看着李旌白,面色委屈,红了眼眶,立马哭了起来。
“公子殿下,你真的不要我了?”
李旌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赵吾澜倒是凑过来安慰苏婼,语气有些哄小孩子。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刚才给你开玩笑的。殿下没有不要你,他要你,他没有把你送给我。”
苏婼不搭理赵吾澜,眼神始终盯着李旌白,再次询问:“公子殿下,你说话,我只相信你亲口跟我说的。”
李旌白有些哭笑不得,“小苏,只要你想留在我身边,便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这是李旌白的回答,认认真真的回答。
苏婼擦了擦眼泪,继续给李旌白倒水,嘴里嘀嘀咕咕一句:“我就知道公子殿下不会不要我的,我就知道。”
李旌白宠溺的笑笑,伸手把茶杯凑近苏婼,让她的茶壶水能够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这一刻,赵吾澜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外人,他看着苏婼的背影,脑海里回忆起了曾经。
曾经那个去世的苏婼也是对他如此贴心的照顾。
那怕俩人相处时间只有短短一个月,他却是终身难忘。
后来苏婼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他发了疯似的在南疆寻找。
再后来,他只找到了苏婼的尸体,被烧的黑乎乎的尸体。
他们说,苏婼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卷入了巫族之间的内斗,最后被迫害而死。
可是他却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
他见过那具尸体,别人都说那是苏婼的尸体,他却觉得不是。
苏婼天生就是个胖姑娘,皮肤细白如雪,吹弹可破。
那具尸体的胖度不够,皮肤质感也不如苏婼好。
所以,尸体不是她。
赵吾澜坚信苏婼没有死。
他更加坚信,眼前对李旌白悉心照顾的小丫头就是他苦苦寻找的苏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