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爵的心愿（十）
乔晨看向他：“是啊，没死。”
乔晨的嗓音变得沙哑了些。
乔晨将原本属于布拉德的血雾，收到自己的掌心，凝结成一个血球。
布拉德很欣慰的说：“不光活了下来，还很强。”
布拉德挑选继承人的三个要求：体能、忍耐力、疼痛。
体能和忍耐力，决定继承人能否经受住非人的继承过程。
而疼痛，决定了新生吸血鬼的能力。
疼痛是一个很唯心的概念——
乔晨曾经说过，青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疼痛。
那是因为对于青空这样的人来说，无论多么可怕的疼痛，在他们的眼里都是渺小的、不值一提的。
但布拉德要的人，是会疼痛的人。
疼痛会刺激人的心，然后在无数次心跳中，使人变得越来越强大。
布拉德要一颗活生生的、可以感受疼痛的心脏，成为他的继承者。
这样的继承者，才能成为最强的吸血鬼。
乔晨的周身都是诡异和魅惑的气息，他问布拉德。
“接下来，你自己做不到，需要我来做的事，是什么？”
布拉德：“你已经猜到了？”
乔晨点了点头。
布拉德的眼神变得癫狂又满足。
狂风再起吹起。
众人的视线里，又一次出现布拉德的boss图标和血条。
布拉德笑着说。
“对，我要你——杀了我。”
乔晨看向布拉德的眼神，是平静又安宁的。
他点点头，随后向他的队友走去。
刘元柊看着乔晨走近，连忙冲他扔了个血瓶：“你先把血瓶磕了！”
乔晨自然的接过：“我包里有。”
乔晨边说边使用了道具，血量从极其危险的4恢复到了健康的64。
安子芊知道乔晨身上的伤口全都愈合了，但还是问道：“你身上还疼吗？”
乔晨一本正经的说：“这牙我有点不习惯，磨嘴唇。”
他看了看安子芊有些微乱的头发：“我看见你学会新技能了，好厉害，还能坚持吗？”
迷妹安子芊觉得自己还能再粉一百年。
“能能！”
乔晨的视线，落在杨江受伤的手臂上。
杨江受伤的手，已经出了很多血了，在伤口的最深处，乔晨看见了一点森白。
乔晨微微的皱了皱眉。
系统此时发出播报：
【玩家“乔晨（血族）”习得吟诵者二阶技能：血之涌动】
系统的播报，使乔晨不解的打开了自己的技能栏。
【血之涌动：恢复一名队友少量hp。】
他将视线放在杨江身上，使用了技能。
杨江刚刚被布拉德一击打掉的hp，恢复了30点。
随着hp的恢复，杨江手臂伤的伤口也在肉眼可见的加速愈合。
杨江不可思议的看着乔晨：“这——谢谢！”
一旁的彭鹏：“奶妈？”
从来没在游戏里玩过奶妈的乔晨沉默了。
沙利叶：“有比没有强。”
乔晨：……
谢谢，有被安慰。
乔晨最后站在了青空的身边，两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七人同时看向了对面的布拉德。
布拉德的身边，已经再次凝聚出了血色长针。
乔晨用只有青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你别担心了。”
青空没有说话，乔晨想他可能还在生气。
半晌，青空开口：“你的眼睛，变成了和我一样的颜色。”
乔晨露着尖牙的嘴弯了弯：“是吗？我觉得你的眼睛挺好看的。”
布拉德的血针，向众人飞来。
血针的范围极广，排列密集，几乎无处避开。
安子芊脚下魔法阵骤然亮起，她在场地中央，召唤出一道猛烈的风墙。
但长针穿过风墙，持续向众人飞来。
她脚下的星盘变换，风墙转换成月牙形的风刃，横向精准的击碎了血针。
血针炸开成一片血雾，血雾之下，青空和乔晨同时向布拉德冲去。
继承了布拉德公爵血液的乔晨，拥有了几乎和他一样的防御力和速度。
布拉德用手抵住身前乔晨的攻击，青空的长剑划过的他的头部。
boss的hp条开始下降。
就像上次团战时青空猜测的那样，即使不能造成伤口，强大的力道也能对布拉德造成伤害。
在数值的世界里，3s的力量就是不可撼动的绝对实力。
高帽人也再次恢复行动能力，但杨江的手臂逐渐恢复，已经可以打出重拳技能了。
安子芊在后排的正中心，站桩在星盘上，兼顾每一个敌人和队友，适当的生出风墙或风刃。
彭鹏在她身侧两米处，灵活的在高帽人中躲避、射出利箭。
小趴菜刘元柊，在沙利叶的帮助下，捡了支彭鹏的银箭，又抄了块石头，堪堪有了微弱的战斗能力。
——至少在人群中，显得不那么呆了。
乔晨的指甲在战斗中，变成了血红色。
布拉德在掌心召唤出血雾，血雾一出直接凝成血针，向青空飞去。
乔晨将掌心对准那些血针，血针在他的掌控下，停在了原地。
——他的体内，也流着布拉德自己的血。
青空挥剑斩下，血针化回血雾。
在两人配合无间的攻击和防守下，布拉德的血量一点点的被磨掉。
青空从正面对布拉德挥出一个重击，布拉德不禁向后撤了一小步。
乔晨看准这个机会，有样学样的发出自己的血雾、再将血雾凝成长针，向身形不稳的布拉德眼睛位置刺去。
布拉德被接连的攻击威慑，但此时仍然及时的闭上了眼。
就在此时，一只银箭卷着风刃向他笔直射来。
青空瞬移到布拉德的身边，布拉德感觉到青空的逼近，下意识睁开了眼。
银箭和风刃时机恰好的击中布拉德的左眼。
没有比“不能命中”更让弓箭手难受的事了，弥补了上次团战失误的彭鹏，露出个圆满的表情。
风刃和银箭的这一击，打没了布拉德的第一管血。
布拉德在剧痛中，表情越来越平和。
刘元柊在组队语音里说道：“我有个问题。”
彭鹏将手中的箭射进高帽人的心口：“什么问题？”
刘元柊：“他的心愿不是拥有一个继承者吗？”
也就是说：我们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乔晨一边跟布拉德争夺血雾的控制权，一边回答他：“不，他是要培养出一个比他更强大的继承者，来实现他的心愿。他的真实的心愿其实是——结束永生。”
在大厅时，彭鹏和乔晨都觉得，可以直接打一场试试。
——因为动作冒险游戏，最终的任务就是打boss。
杨江和刘元柊完全在一个频次：“他要培养出一个吸血鬼杀了他自己？为什么？”
乔晨：“因为……”
乔晨凝聚出的血针越发尖锐，终于划伤了布拉德的手臂。
“因为布拉德，是个有自杀倾向的抑郁症。”
布拉德抬手摸了摸手臂上渗出来的血，他的表情变得沉醉。
对于布拉德来说，永生是一件痛苦、且无法摆脱的事。
他曾经为了和托尼奥在一起，使自己变得无比强大。
但现在他的强大，将他束缚在了永生的牢笼里。
他没有任何办法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将在这个没有托尼奥的世界里，永生。
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一件事。
青空敏锐的看了一眼乔晨的方向，他觉得乔晨的表情，变得有些黯淡。
乐于助人的杨警官：“不能找心理医生聊聊吗？”
安子芊：“你脑子坏了吗！这是个boss！”
乔晨：“心理医生也没有用。”
他看向与青空对峙的布拉德。
“没有人能让托尼奥活过来，所以没有人能救他。”
对于布拉德来说，在这个没有托尼奥的世界，没有一丝被救赎的可能。
乔晨的掌心散出大量血雾，血雾凝结成无数血针，在安子芊风刃的推动下，大量的血针以最高速向布拉德刺去。
长针刺穿了布拉德的皮肤，从他的身体中贯穿而出。
吸血鬼公爵，浑身是血的站在众人的面前。
他沾满血液的脸上，是莫大的哀伤和空洞。
心是很脆弱的，任何生物都是一样。
乔晨曾经失去过双亲，所以他知道，失去、并且永远不可能再找回，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当年绝望而年幼的他，在孤儿院拥有了第一个朋友。
虽然不久后，乔晨也再次失去了他的好友，但与布拉德不同的是，乔晨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希望。
任何一根向上的蛛丝，都可以支撑一颗心持续跳动。
但托尼奥却不会再活过来了，布拉德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无尽的绝望。
所以乔晨非常愿意，帮布拉德——结束永生。
青空看着乔晨，心逐渐向下沉去。
他记忆中曾经满脸纯真的男孩，在他无法到达的地方，成长成了现在的青年。
乔晨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勇敢、强大，好像早已经不需要他保护了。
在安子芊越发熟练的控制之下，高帽人的数量一步被削减至没有。
彭鹏腾出时间，配合乔晨和青空两人，用银箭封锁布拉德的动作。
被风刃加速过的血刺，是唯一可以造成大量伤害的技能。
但当乔晨重复使用时，他体内出现了一股不能抑制的饥饿感。
他的眼睛发出了羸弱的微光，表情也变得起来难耐起来。
布拉德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他看向乔晨不自然的脸。
“新生的吸血鬼，总是这样不知道节制。”
乔晨的表情又阴暗了几分。
他在组队语音里对青空说：“我有点受不了了，帮我打个硬直。”
在饥饿的欲望塞满脑海时，他还能想到青空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硬直”。
他飞快的给自己补充：“就是帮我封一下他的动作。”
青空：“你要吸他的血？”
乔晨飞快的：“嗯。”
青空的动作停顿了一秒，然后他在组队语音里说：“安子芊，你来控一下公爵。”
在安子芊突然被委以重任、迷茫的眼神中，青空瞬移到乔晨的身前。
青空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的事。
他把乔晨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没有拿剑的手轻轻的托住乔晨的后脑，将乔晨的尖牙压在了自己的动脉上。
“别咬他，咬我。”
乔晨下意识想推开青空的身体，但是温热的体温搅乱了他的思想。
他的面前，是青空微微敞开的衣领，和衣领里骨肌匀称的肩颈。
乔晨微微的挣扎，他的唇贴上青空的锁骨。
青空在乔晨的耳边，用压抑的声音说：“我不喜欢你碰其他人，所以别咬他，咬我。”
乔晨脑子里最后的弦也被迫断开，他的尖牙没入青空的皮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