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麓间的安纳西镇（完）
现实世界里。
安宁区的民警小王接待了两名奇怪的自首犯人。
那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们是带着五把枪来的，枪从包里掏出来的时候，整个派出所大厅的人都震惊了。
在把他们带到审讯室后，其中一位叫林守国的老人，交代了自己企图抢银行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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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
林守国卖房子的钱，被治疗费用像无底洞一样的吞噬，只剩下十万了。
他需要三十万给孙女申请器官，但他不仅凑不到三十万，还只能看着自己手里的钱越来越少。
林守国在这座城市里有个老乡，那人后来涉了黑，现在在黑市干着私自组装枪支的买卖。
老乡要回家养老了，剩下最后五把枪，一口价六万块，不拆卖。
林守国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偷去抢，他永远也凑不到那三十万。
他买了枪，打听好了居民稀少的地区，选好了合适作为目标的银行。
但他一直没有鼓起勇气去真的那么做，他开始在每晚做梦，幻想自己拿着枪，在银行里命令那些西装革履的人把钱交出来。
一位本分了一辈子的老人，在巨大的压力下，心开始逐渐癫狂了。
在他的梦里，他总是和老伴一起，在一伙人的带领下冲进银行里。
他端着枪关上门，守在大门口。
他看着那些人瑟瑟发抖，心里很酸涩。
但他想要钱，他需要钱。
这些梦的结局，有时他们会拿了钱成功出来，有时他们会被银行里的人联手制服，有时他会和其他劫匪起冲突，然后被枪打死。
很多天以来，他每晚都是这样渡过的。
昨天他在医院又交了一笔预付款后，他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
傍晚时分，银行已经关门了。
林守国站在银行门口，决定好了，第二天一早便动手。
夜里，他又如常的做了一样的梦。
但在那个梦里，他碰到了一个非常善良的年轻人。
那个人非常笃定的跟他说：
“别担心，你们的孙女会好起来的。”
随后，他又在一片混乱里，坐在角落，看见了属于地狱的恶魔。
而另一位年轻人用自己的身体，引领了光芒的降临。
睡醒后，他皱纹纵横的脸上，流满了泪水。
他意识到，比起他的孙女。
更需要被拯救的人，是他自己。
而那两个年轻人，在他光怪陆离的梦里，成功的拯救了他分崩离析的灵魂。
第二天一早，他把一切告诉了他的老伴。
在老伴的带领下，两人带着枪来到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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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林守国断断续续和颠七倒八的描述，民警小王觉得这位老人的精神可能有些问题。
小王向上级反应，上级对这两位拿着枪的老人格外重视，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来了后，和林守国进行了长达一整个上午的对话。
经过心理医生的分析，她判断林守国因为压力过大、生活没有希望、又接连受到严重打击，患上了轻微的精神分裂症和妄想症。
这位年迈的老人，在绝望尽头的妄想里，不愿面对变成坏人的自己。
所以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他幻想出了一个名叫“张辉”的人格——一个十恶不赦的歹徒，带着他去抢了银行。
民警小王犯了难，因为林守国除了购买和私藏枪支以外，并没有真的去抢银行。
而且他们购买的那五只枪，都是私自组装的，威力远远达不到军用枪的标准。
老人花了六万块，买了无数场梦境。
法律要如何去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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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国的妻子在经过短暂的问询后，就被放了出来。
她先是在门口等了一会，被告知林守国不会这么快被放出来后，她无助的站在派出所门口。
正值清晨，街上来来往往，有很多着急上班的人。
一辆满载的大巴车从她面前经过，大巴车上印着巨大的酸奶广告，首推产品最新的代言人，是当红明星乔晨。
晨光下，乔晨的脸映进她的眼里。
在一瞬间，她的眼前闪过了很多她不曾看过的画面。
她看见那个大明星，在一片和晨光无限接近的暖色光芒里，满脸伤痕的看着自己。
几段碎片一样的记忆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除了乔晨，她还看见了另外一张稚嫩的脸。
她还记得那人把自己和老伴从地上扶起，耐心的鼓励他们。
她很想找他道个谢。
她还记得那个年轻人说了一个“万众集团”的名字，也许，她能在那找到他。
果不其然，当她走进那间雄伟的大楼，在前台报出记忆中“刘元柊”这个名字时，前台的工作人员把她带进了一间装修精美的接待室。
但很久，她也没等到她记忆里的那个年轻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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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万众集团大厦顶层。
这是一间非常宽大的办公室，除了办公区，还有待客区和休息区。
办公桌上的金色桌摆上端正的写着：“总经理-刘元博”。
他焦急的声音在晨光里响起。
“你说什么？元柊一直叫不醒？……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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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晨和刘元柊睡了个舒舒服服的觉，洗漱后从旅店出来。
在旅店npc的指引下，他们走向了游戏中心的游戏大厅。
游戏大厅处在城中心，随着两人越来越接近，街上的玩家数也变得越来越多。
两人路过杂货店，刘元柊带乔晨进去买了几个血瓶，如果他们再进入到需要战斗的游戏，好歹可以顶一顶血线。
乔晨很少出门买东西，日用品都是助理成箱成箱网购的，衣服一类除了品牌方赞助，也是在固定的品牌买些日常款。
所以他对这间东西堆得满满当当、几乎都快没法下脚的中世纪杂货铺感到十分新鲜。
在刘元柊跟店老板讨论折扣的时候，乔晨的视线被角落里一些小东西吸引住了。
然后他在刘元柊不解的目光里，花了2金币，买了个他和刘元柊都用不上的小玩意。
乔晨指着刘元柊身上的保安制服，问他要不要买套新衣服。
落魄贵公子刘元柊表示：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城市中心有一个碧绿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一座小岛，游戏中心就建立在小岛中央。
一架年代久远又十分伟岸的石桥连接着岸边与岛屿。
两人踏上石桥，然后在众多玩家中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青空正靠在桥栏边，看着向他走近的两人。
刘元柊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大佬，早！这么巧。”
青空冲他点点头。
两人走到青空边。
青空单刀直入的对乔晨说：“对不起。”
乔晨：“？”
这人怎么大早上就给人道歉？
青空继续说道：“昨天不应该拦着你。”
这下把乔晨整不会了。
乔晨费了半天劲，从嘴里挤出来一句：“不用在意。”
青空：“我不会再拦着你的任何举动，会服从指令，面板也比刘元柊高，现在可以加入你的队伍了吗？”
刘元柊腹诽：这还不承认自己是粉丝？
但乔晨不这么想。
从前，乔晨审批玩家申请加入公会的申请信息时，看过不少这样的申请。
但从来没有人，在被他驳回或拒绝后，还会再次申请的。
粉丝其实更是脆弱，有时你什么都没做，就会有大批大批的人叫喊着脱粉。
乔晨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为什么想加入我的队伍？”
青空露出个很认真的表情，他原本很冷漠的眉眼，因为认真变得更深邃了。
他在太阳初升的阳光里说：“我想跟你一起玩游戏。”
乔晨没有说话。
不多时，乔晨打开了自己的背包，选中里面其中一样东西，点了赠送。
青空的面前收到系统提示。
【玩家“乔晨”赠送给您道具：“黑色皮绳”。】
【黑色皮绳：没什么用的东西，可以拿来绑头发。】
乔晨：“你的头发打起架来太碍事了，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先扯你头发。”
青空的确还没遇到过扯他头发的人。
但他觉得乔晨说的很有道理。
“谢谢。”
青空装备上黑色的皮绳，在系统的设定下，他银色的长发被束成了一个马尾。
他抬手摸了摸皮绳绑紧的位置：“好些了吗？”
头发束起来后，青空的脸庞完整的露了出来。
他整个人此时看起来比散着发时柔和了些，也似乎更像个跟所有人一样的玩家了。
在晨光滤镜下，乔晨似乎get到了一点眼前人的“帅”。
乔晨觉得这个黑色头绳还是有buff的，应该有美颜加成。
2金币，血赚。
乔晨点点头：“好多了。”
青空：“去开游戏吗？”
乔晨：“嗯，开游戏。”
三人走上小岛，进入游戏大厅。
游戏大厅里是一个非常大的室内空间，与小镇不同，整体风格都是充满科技感的。
深色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各色霓虹灯，尽管充满了电子的光，但并不显得杂乱。地上铺着同样深色的柔软羊毛地毯，踩上去非常舒服。
室内正中是一个扇巨大的电子门，那扇门大开着，门里的范围内是一片白光。
不时有人在大门前发出眼熟的七彩炫光，然后消失在大门门口。
乔晨走到电子门附近，他的面前弹出游戏大厅的面板。
进入游戏有三种方式，一种是随机进入，只会进入到没有人参加过的新游戏，简称：开荒。
另一种是选择已经被玩家探索过的游戏，带着攻略玩游戏，相应的奖励会减半。
还有最后一种，从游戏记录里再次进入他们已经玩过的游戏，根据论坛里的说明，他们只能获得金币，不会再次获得经验值和道具。
乔晨点开了游戏记录的列表，里面只有《灵魂审判》一个游戏。
而此时很奇怪的，这个游戏显示“已下架”。
乔晨不打算看攻略玩游戏，他只热衷于自己探索。
在征得刘元柊和青空的同意后，他把队长转让给三人里幸运值最高的刘元柊，刘元柊向两人点了点头。
随着刘元柊点击进入，熟悉的眩晕和耳鸣侵入乔晨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