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方大石
阴暗逼仄的房间内，小电视里正播放着法治宣传片，方大石叼着烟卷靠在墙根发呆，这是安吉县拘留所七号监室，几天前，方大石因为打了偷人的老婆和情夫，被拘了进来。
刑事拘留进看守所，行政拘留才进拘留所，既然是行政拘留，基本没有太大的事儿，大都是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嫖赌之类的，一周或者两周就出去了。
房间内有八张单人床，现在住着七个人，厕所就在房间的尽头，大畅四开、无遮无拦，方大石在发呆，其他几个人或者斗地主，或者吹大牛，估计今天当值的警官心情不好，到了放风时间，但依然把人们都关在里头。
“……现在外边最热闹的新闻，就是林如海打了那对畜生夫妇，真他娘的不是人！居然殴打亲娘！”说话的獐头鼠目男子叫陶二，是因为盗窃被关进来的，他昨天下午进来，所以最熟悉外边的事儿。
“操他大爷的！老子也不是好人，但最恨不孝的人，等老子出去的，非得揍他们畜生一顿，大不了再进来一趟。”这是监室暂时的老大王晓飞，东街开汽车修理部的，醉酒斗殴进来的。
“那林如海打人是过瘾了，也出了恶气，但也得进来吧？”另一人问道。
有人道，“估计不会，林如海那么大人物，这点小事还摆不平？”
“不一定，现在这件事是焦点，他打人了不受处罚，那帮子媒体不定说什么呢？”陶二道。
王晓飞呵呵笑道，“最好也进来，最好进咱们屋，这不空张床呢吗？咱们也看看大人物啥样。”
“那不会，林如海即使进来，也定然是住单间，还能和咱们一样受苦？”斗地主的一人把手里牌一把扔掉，抢过其他两人的火腿肠，说道。
这时候，外边熙熙攘攘来了不少人，监室的门被打开，门口，胖胖的曹所长道，“林先生，你说好好的单间你不住，这里的条件太差了。”
林如海道，“曹所长和大家费心了，多谢，既然进来了就不搞特殊，别人啥样我啥样，挺好，你们去忙吧，多谢多谢。”
林如海说完，走进了七号监室，一个干警把门边的一床被子迅速拿到了最靠近厕所的那张空床上，另一个干警把一床新被子铺到了门边的床上。
又寒暄几句，林如海把诸人推走。恭敬不如从命，虽然局长下令让照顾林如海，但他自己执意不要照顾，曹所长也没有办法，让干警锁门，离开了。
王晓飞和陶二等人见到干警进来，立即立正站好，刚才王晓飞还说最好林如海进来，没想到一句戏言就这么成真了，大家互相看看，都有点不敢相信，既然所长都安排单间了，这林如海又何必非要遭这个罪呢？
“斗地主呢？”林如海走过来笑道，说完给众人一人递了一根烟。秦国风和李彩凤夫妇的伤情鉴定出来了，轻伤二级，林如海因此被行政拘留一周。
按照市局马局长的意思，干脆就在警员宿舍住一周算了，但林如海执意要进来拘留所，说是体验生活，他和父母妻子，以及赵琳贺铁等人又见了一面，便让众人离开，坐车来到了拘留所。
“哎，谢谢谢谢……林先生，这个……你是因为打人进来的？”王晓飞接过烟，试探着问道，虽然他的铺盖被挪到了最不好的位置，他也没心思计较。
“是的。”林如海道。
众人当即七嘴八舌询问了起来，只有方大石立在人群外，和这些人不同，方大同一直在南海跑船，对国内的人和事不是那么熟悉，对于林如海的名声他略有耳闻，仅此而已。
除了这次的案子，要说的要问的也太多了，因为林如海的人生太过于传奇，斗地主的三人也不斗了，围着林如海问这问那。穷凶极恶的人不会来这里，林如海对他们也没有歧视，当即就融入到这个氛围里了。
六点半起床叠被子、洗漱，七点开始吃饭、打扫卫生，八点开始晨读规章制度，九点有人来检查，十点放风，十一点半午饭……
饭菜基本没有盐和油水，每顿一个菜，豆腐、白菜、没削皮的冬瓜等等，但林如海没吃过拘留所内的饭食，一到吃饭时候，就有干警把他叫走，叫到拘留所的餐厅和干警们一起吃。
这个林如海没有拒绝，既然人家那么热情，他也要领情的。
多数拘留所监室没有影视剧中那种老大欺负人的情形，大不了有几进宫的老油条向新人要点烟抽而已。几天后，众人混熟了，林如海赌牌赢文物、捐文物、打擂台，甚至杀人的传言等等，也都聊的差不多了。
“林先生，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进来呢？”方大石弹弹烟灰，道。
林如海的铺盖是簇新的，绝非别人盖的那种馊哄哄的破被子，吃饭也是出去单吃，但监室内的条件毕竟是极糟糕的，就是那种厕所的味道就令人极其难以忍受。
林如海不回答，听说方大石是跑船的，他非常感兴趣地询问他的经历。
“没什么说的，最大的感受就是单调，相对而言，远洋航行轻松很多，船巨大，在季风季节影响也不大，但如果船小、稳定性差一点，真能把人摇得吐到怀疑人生。”方大石道。
听方大石讲了他的一些经历后，林如海笑道，“我有两个朋友，都是女孩，正准备买船出海去寻宝呢。”
“女孩出海寻宝？”方大石惊讶道。
林如海点点头，方大石叹道，“她们是不知道大海的厉害吧？”
林如海便讲了黄楠独自出海去寻找小岛宝藏的经历，方大石听了，忍不住惊诧，“一个女孩驾驶帆船去大西洋？她疯了吗？”
“她没疯，就是对海洋感兴趣。”
“这个了不起，真是征服海洋的斗士。”想了想，方大石叹道，这是他都不敢的事情，不过，只能说那女孩运气不错。
林如海出去的前一天，方大石找林如海聊天，聊了几句，他问道，“林先生知道南海一号吧？”
林如海点点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