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矛盾

    邱云道，“林先生，谢谢你看重我们的女儿，但我只想她大学毕业，找一份好工作，然后成家，幸福安稳地过一生，绝不想她去海上冒险。”

    谢谢看重，好像自己在追求黄楠、被她父母拒绝似的，林如海想了想，道，“黄楠这种女孩聪明，且非常具有毅力和勇气，非常难以说服。我觉得不如这样，与其让她回伦敦读一个不喜欢的专业，不如到海洋大学去旁听，既然她对大海感兴趣，读海洋大学最合适。”

    黄一龙夫妇听了拍手，邱云惊喜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对，旁听感兴趣了，转学也好，再参加高考也好，去读海洋大学一个专业，这样容易说服一些。”黄一龙也笑道。

    他们对于说服倔强的女儿毫无办法，也没什么信心，倒是林如海这个主意非常不错，直到此时，二人才对林如海改观，便又为刚才激烈的言辞道歉。

    林如海摆摆手，手机响，是苏芷凝，“有客户送来几个物件上拍，公司的鉴定师拿不准，你什么时候过来？”

    “马上就去。”林如海道，挂了电话，他对黄一龙夫妇道，“我那个朋友听说了黄楠的事迹，非要认识她一下。我有事，就先走了。”

    黄一龙道，“您随意，我们先联系一下海洋大学那边。”

    林如海走出咖啡馆，玻璃窗里，夫妇二人都在打电话，他听黄楠说过，她父母都是生意人，具体做什么的，林如海没有细问。

    他扫视、感应一下四周，向车子走去，经过昨晚的刺杀，林如海可不敢大意了，对方能把大狙带到京城来，这就极其不容易，刺杀不成，能避过全城警察的搜索，更是难上加难。

    还是得加强自己的实力啊，昨晚感应杀气那种第六感实在太重要了，林如海仔细思索，感觉应该是术法修习带来的，这段时间他在秦岭练功不辍，终于得到回报了。

    上车后，林如海给黄楠打电话，说有事先走。

    黄楠与梁可颐正聊的热烈，还要给林如海看她整理搜集的各种资料呢，没想到林如海要走，知道是父母的缘故，便道，“林大哥，你先上来，不用理会我爸妈……”

    “我现在真的有事要处理，改天我们再聊，你问梁可颐走不走？”他说。

    既然黄楠的父母希望她上大学，自己也推荐了海洋大学，林如海便不好继续深谈出去寻宝的事情，于是也就不上楼了。

    梁可颐抢过电话，道，“我还要呆一会儿呢，你先走吧。”

    林如海来到苏拍集团，工作人员说陈总和杜总都在董事长办公室呢，他来到苏芷凝办公室，不仅陈航和杜框在座，公司另外五名鉴定师都在。

    苏芷凝的办公室有个长条的会议桌，桌上放着三件古玩，众人正对着物件研究呢，桌上放着一沓子报告。

    “林先生，快来看看。”陈航招呼道。

    林如海走过去，一个鉴定师把位置让给他，三件东西，左边是一个粉青釉大罐，中间是一尊盘口瓶，右边是一件青花盌。

    林如海戴上手套，拿起大罐，这件粉青釉大罐短颈卷唇、宽肩圆润，下腹渐敛，器硕宏壮。罐身巧工凸雕苍龙教子，腾云御海。长龙双目炯炯，轮廓分明，身披细鳞，五趾分张。

    通体罩施粉青釉，亮泽晶莹，彷若明湖水净之色。高下起伏、清晰利落、浅深明晦、含蓄婉约。底署‘大明天启年制’三行六字方篆款，雕工利落。

    放下大罐，林如海拿起盘口瓶，瓶子罩青釉，色偏粉蓝。缓缓迭施釉层，甚或重覆窑烧，始达柔光婉约、凝脂温润。胎骨棱角，裹之厚釉，疏朗自然，彷佛琼玉整块琢成，底部款识是大宋淳熙年制。

    第三件是明成化青花缠枝秋葵纹宫盌，宫盌弧壁圆滑，口沿微撇，隽秀蕴藉，外壁巧绘秋葵连枝，蜿蜒曲回，四美竞妍，柔瓣散舒，幽芳怒绽。嫩叶有芒掩映花间，新蕾无意独伫媖娴。

    内壁环饰连枝秋葵，与外壁类同，然姿影稍异，更添意趣。盌沿里外、足上各缀弦线二道。通体罩施釉料，透亮若脂，润泽如玉。器底署青花二行六字双圈楷款。

    林如海放下器物，叹息一声，见他脸色，杜框微笑递给他一沓子鉴定报告，有热释光测年和反应堆中子活化分析，有能量色散x荧光能谱、质子激发x荧光能谱、同步辐射x荧光能谱等一系列鉴定报告。

    两份报告结果暧昧不明，就是分辨不出真假，其他六份报告都给出了真品的结论。

    按照鉴定报告，这三件东西就是明天启粉青釉浮雕苍龙图罐、南宋官窑青釉八方弦纹盘口瓶，和明成化青花缠枝秋葵纹宫盌。

    “这么说，这就是真的了？诸位目测也看不出假吧？”林如海笑道。

    旁边一名鉴定师还递给他三份82年、83年从国营文物商店的购买凭证，林如海看了看，扔到桌上，既然人家能造出这么好的高仿，伪造购买凭证又有何难？

    “看不出来，反正我是挑不出毛病。”杜框叹道，“真有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林先生，我们指不出毛病，仪器又鉴定为真品，又有购买凭证说明传承有序，那么从程序上来说，这些就是真品吧？”陈航问道。

    林如海点点头，道，“确实，从程序上来说，这些就是古玩真品。但是这真品也出现的太多了，潘家园像这种真品物件，一下子出来三十多件……当然，这三件要精致得多。”

    苏芷凝问道，“你的意思是高仿？”

    林如海点头，沉吟道，“我认为是高仿，但就是找不到它的毛病。”

    没有光晕圆环足以说明是赝品，但偏偏仪器鉴定是真品，而且从器型、釉色、胎质、款识等等细节，根本看不出纰漏，这和昨天在汉唐风看到的渣斗，情形一模一样，对于林如海来说，这么矛盾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

    “南宋官窑为供御而制，匠人神技巧思，尽谙美瓷韵致，出窑成品，溢散赵宋文士雅调。这件南宋官窑青釉八方弦纹盘口瓶，粉青莹润、金丝雅致，林先生为何说是高仿？”鉴定师韩明城捋捋胡须，问道。

    林如海笑道，“您说的对，我就是感觉它假，的确没有证据。”

    “要么出自地下，要么是高仿，这瓶子形袭古制，具先秦青铜之韵，实在是好东西，但给人感觉就是不对。”杜框道，说完，再次端起这件青釉八方弦纹盘口瓶看了起来。

    “事实上我也有一种看不清的感觉，但那么多仪器既然鉴定为真品，又有购买凭证说明传承有序，我们也指不出假在哪里，那么从程序上来说，这些就是真品古玩！

    好吧，董事长做个决定吧，我们到底接不接这三件拍品？但我要提醒一句，如果为真，这三件都是价值上亿的重器。”

    陈航说完，众人都看着苏芷凝。